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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仙门开启的前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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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对于太子的无理取闹丝毫不想忍受:“你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岁岁这些年一个人住在流光阁,生活怎比得上你半分?你现在与他攀比什么?”

    小孩子叛逆极了,竟然公然顶撞迟:

    “我攀比?岁岁这些年不在相父身边,可相父日日念他!我虽然一直待在皇宫,你看过我几次?你每次见到我,不是责骂,就是挨打,可我怨恨过你吗?”

    迟咬着牙,手里的奏折被他撕下了团成纸团,大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怨恨孤?若没有孤,哪来的你!”

    烊愤怒的将身上彰显尊贵的外袍扔到地上,怒火冲天:“我出生就是错误!如果我能选择,我一定不当……”

    “殿下!你不可说那样大逆不道的话!”秋悲歌拦住太子,双手握着他的双臂,双目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可人在气头时便会不管不顾,更何况太子还是个不懂世事的孩子。小烊本想绕过秋悲歌继续与迟讲话,奈何力气比不过秋悲歌。

    于是,他只能踮起脚尖,越过秋悲歌的肩膀继续道:“我不做什么太子,你把我废了吧!”

    迟虽然在气头上,但听到小烊的话神情微愣,随后是更加的怒不可遏:“你翅膀硬了,要跟孤断绝关系?孤怎么生了你这样的逆子!”

    秋悲歌见事情几乎失控,不得不硬拉着太子往殿外离开:“烊儿,你冷静些……你跟我先回去,其他事之后再讲。”

    太子烊依旧倔强:“我不走!他是一国之君,我的生死在他眼里算什么?他根本不在乎我,否则不会年年忘记我的生辰!我知道我是他的污点,我早该跟着我的生父一起埋在乱葬岗!”

    迟一脚踢翻身前的桌案,双眼通红:“你竟然还记得那个贱奴!?到底是他的杂种!你那般想去陪他,孤成全你!来人……”

    秋悲歌顿时出声打断了迟,他的眼眶也通红着,身体护在太子身前,声音颤抖的可怕:“陛下!你这道旨意一旦说出口,要后悔一辈子的!三思啊……”

    迟的喉咙滚了滚,转身的瞬间,泪水决堤了。

    太子被窦炀强行扛在肩上,抬出去的。秋悲歌站在殿下,望着迟因为哭泣而颤抖不已的背影,不住的叹息。

    迟流着两行泪,有气无力的哭诉道:“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记得那个贱奴……他是孤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是孤身上掉下的肉,为什么还是心心念念那个该死的贱奴……”

    “这……”

    “他还逼孤……要舍弃孤,说不做孤的孩子……这些话,字字诛心啊!孤还不如现在就死了,还好受些……”

    “当年丫头与我赌气,也是这套说辞!孩子太小了,还不懂得你爱他……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他能不后悔?再说了,你舍得就丢下他一个跟朝里的一群老狐狸周旋?”

    “他不是还有你嘛……”

    “呵~这次仙门关闭后,臣也该功成身退,颐养天年了——”

    “也对啊……烊儿除了孤,便没有亲人,孤还不能死……”

    秋悲歌心中轻轻叹气,迟作为一国之君,拥有常人没有的坚强和隐忍。即便五年前的那场瘟疫,带走了除了太子之外的三个孩子,迟都未曾当着他的面落过一滴眼泪。

    当年的那场大规模的瘟疫,从底层百姓传到朝廷,老幼死亡无数。秋悲歌记得很清楚,那日他和迟像往常一样下早朝,便听见幺子得了疫病。虽然迟立即下令把其他孩子各自分开,可四个孩子一个都没有幸免。

    再后来,其他三个年岁小些的都相继离世。迟虽然停朝,但上奏的折子依旧络绎不绝。他白天跟秋悲歌一同处理各项事务,夜里衣不解带的照顾小太子。纵使太医拦着他,他还是强硬着进去。

    “那时候太医都避之不及,只有他不怕你的疫病,夜里一遍一遍给你擦拭身体……”

    “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窦炀挑了挑眉,全身放松的倚在大树下,手掌挡住月光。太子此时也冷静下来,抱着膝盖,嘟着脸,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在他心里,你只要好好的,其他的事又何必告诉你?你倒好~仗着他只剩下你自己可以依靠就为所欲为,胡说八道!”

    “我只想得到进入仙门的机会,其他的……没想那么多。”

    “你嫉妒岁岁?”

    “我没……”

    “说实话!”

    “嗯。有一点儿……我其实想做你和相父的孩子,想要一个姐姐,这样就会有更多人疼爱我……至少我的衣服都是爹爹亲生给我缝的。到那时父皇的任何期望和压力,也不会落在我身上……我不用再学习那些烦人的处世之道,圣贤之道,或许可以像普通孩子一样上树掏鸟窝,放风筝,摘莲蓬……”

    “哎……迟的确太忙了,这些都顾不上的。”

    窦炀心疼的揉了揉太子的脑袋,太子委屈的缩进他的怀里。秋悲歌站在迟身边,窦炀和太子的谈话两人听的清楚。迟刚忍过腹痛,虚弱的只能扶着秋悲歌的手臂才能站稳。他沉默了许久,嘴唇动了动。

    迟说:“巧巧应该认识不少厉害的修士,你看能不能让她寻一个品行端正的弟子,保护烊儿……”

    秋悲歌柳眉皱起来,不可置信的问:“你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若不是有柔儿护着岁岁,我断然不许岁岁一个人进入仙境!”

    迟苦笑摇头:“自然不放心……所以要寻一个品行端正的。他喜欢自由,孤便在有生之年尽量给他。不过想想,他能够放开玩耍的机会真的不多……这次虽然危险,也成全他吧……”

    秋悲歌道:“你只剩下他了。他若是遇到不测,如何是好?”

    “他既然想要进入仙境,便要承担这之后的一切后果。不过,无论结果如何,孤都认……这是天命。”

    天阶月色凉如水,月光透过窗棱打在巧巧眼上。巧巧浅浅的叹了口气,小心点绕过身边的小身体,走下木榻。她原本将宽大舒服的床铺让给这个小家伙,自己睡平日里打坐的木榻。谁知这孩子竟这般粘人,半夜跑到小木榻上睡着了。

    她提着岁岁的双腿,将人轻柔的抱起来,又小心的放到床上。托起他的脑袋,整理了一下枕头,好让他睡的更舒服。小家伙还和以前一样,一旦离开她的怀抱,就到处乱抓,若是抓不到跟自己有关的东西,不久便会醒来。于是,巧巧抓住了他将醒不醒的间隙,迅速的躺在床榻的外侧,轻轻环住他的腰身,有节奏的拍了两下。

    果然,小家伙迷迷糊糊的睁开一丝眼缝后,又沉沉的闭上,只是身体又努力的往姐姐身边靠了靠。巧巧松了口气,这才敢将床榻上的被子往身上拉,几乎是手脚并用,小心的大气不敢喘一下。

    短短三天时间,巧巧在云凝琴的辅助下伤势快速恢复,周身运转的汹涌灵力让她有了使不完的力气,甚至可以一步千里。其他弟子还在师傅和师兄的监视下辛苦修炼,巧巧便带着岁岁到处乱跑。净阳天人对这丫头的行为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都由她去,就连玉衡星君亲自到蓬莱阁要人,净阳天人也是三两句话将人打发了回去。

    练习场上,周轼一声大喝,一指断百里树木,激动大喝:“我终于突破到指玄境了!”

    金丹境是修士的入门课,若能在气田中结气化丹,则可称修士。由于天赋限制,除去三阁之中的修士,民间自行结丹的人极其稀少。

    金丹境之后称天刚境,吸引天地灵力淬炼骨髓,熬炼百骸,同时拥有推算天机之能。许多江湖骗子自称可推算天机,也发了不少横财。

    至于指玄境,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一指之力斩断方圆百里的树木。具巧巧上次观察,秋悲歌和窦炀应该都是指玄境巅峰的势力,秋悲歌或许更强一些,半步虚空境。

    “恭喜周师兄进入指玄境,哈哈,终于可以逃脱江湖骗子的名声了!”

    众人闻声看去,便见一银发少女背着一个小团子,笑着朝这边款步走来。小团子趴在少女的香肩上,还有些迷迷糊糊,应该是还没睡醒。

    周轼看到巧巧,心中竟然涌起莫名的感慨:“没想到我还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师妹你来练习场啊!”

    “小伙子,快醒醒!起来跟师兄一起练功!”

    岁岁紧了紧搂着巧巧脖颈的胳膊,小脸贴在那丫头的肩头,撅了撅小嘴,十分不情愿。巧巧拍了拍他的手背,将他放下。小家伙的脚刚落地,就又像一只小树懒一般黏在巧巧胳膊上。

    “柔柔~”岁岁抬头时,便与高台上负手而立的净阳天人四目对视,他小声小气的叫了一声巧巧,警惕的躲到了那丫头身后,试图将自己小巧玲珑的身体严严实实的挡住。

    巧巧眨巴着眼睛,调皮的偏头问净阳天人:“师傅,你叫我?”

    净阳天人随手丢给巧巧一枚令牌,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的家事……当然路上也有些同阁的弟子救援需你处理。”

    巧巧轻轻掂量了几下带着蓬莱阁标志的玉牌,另一只手暗中伸向身后,握住岁岁的小手。巧巧将灵力传入令牌,简单了解了情况后点了点头:“我什么时候出发?”

    净阳天人说:“自然是早去早回。你莫要忘了入选资格的事。”

    巧巧问:“听说已经在仙门不远处搭好擂台了。我们俩还要再比试吗?”

    净阳天人道:“你二人的确不用,但是需要亲自在名单上签字。”

    巧巧心里知晓,转身便拉着岁岁往外走。岁岁回头看了看净阳天人,随后又小心翼翼的跟进巧巧的步伐。

    净阳天人望着那小家伙,心中有些骄傲,难得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白团子还怕自己。

    后来,巧巧收到同门的求救。

    蛟龙仰天怒啸,一只巨大的龙角倏然落地,激起一片尘埃。青衣修士四处分离躲避,只有一人却飞身跃上龙头,淡蓝色的剑刺到龙头的坚硬鳞片上,未伤那黑龙分毫,反而把巧巧弹飞了出去。

    蛟龙趁机就要把她吞入腹中。

    “窦师姐!小心!”

    修士们立即出手,却也来不及了。巧巧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思考不出任何办法。

    那蛟龙口中的腥臭腐朽味道,近在咫尺。昏暗的洞穴看不清深浅,此时再寻求救援也定是为时已晚,一切都来不及了。

    “退!”

    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巨喝,随后是一声不亚于方才气势的龙啸,坍塌一片。巧巧被一个人握住了手腕,吊在半空。她回过神,另一只手拍了拍仍然耳鸣的耳朵,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晚辈多谢前……爹!”巧巧看清上方人的轮廓,心中顿时激动万分。

    窦炀闻言,眉头忍不住挑了挑,双脚慢慢落地。巧巧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血污的衣裳又多了一块脏臭的黑泥。窦炀朝她伸手,疑惑的问:“我跟你娘还没和离呢,怎么就变成前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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