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拨开云霄见天日（上）
“故事就是这样了。”眼覆白绫的男子此刻停住了，他仰着头，不明意味的笑了。
巧巧心中只觉惋惜，到底要多么让人窒息的爱，才会逼得一个喜欢仰望星空的人自瞎双目……
“后来呢，你又是怎么死了？然后怎么会到这里？”巧巧问。
沐清夜摇了摇头，只说：“我也不记得了。自从落掉孩子后，我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至于为何在此……我想大概是生前喝了太多蛤蟆的汤和卵，死后不能超生吧……”
巧巧托了托岁岁的小屁股，伸了个懒腰，站直身子。小公子嘴中低“唔”一声，打了个哈欠，边揉眼睛边迷迷糊糊的说道：“姊姊，大怪物没有了。”
巧巧应了一声，转眼看向沐清夜，后者负手嫣然一笑。虽然看不到他的目光，但是巧巧能感受到沐清夜周身散发着慈爱，就像是一个母亲注视游子的感觉。
她此时又想起初见时，沐清夜谈及他们一家人那副艳羡的表情，如今便是能理解了。
“既然你让我来帮忙，现在就话归正题吧。”巧巧沉声道。
在画中世界崩塌的一瞬间，窦炀第一时间横抱起秋悲歌通过旋涡出口跳了出去。为了防止再出现来时的情况，秋悲歌紧紧的搂住窦炀的脖颈，好不让他们分开。
刚回到现实，窗外依旧电闪雷鸣，窦炀头脑有些晕眩，双脚落地后，他把秋悲歌放下，双手支着一旁的桌案缓了缓。
“哥哥，你还好吗？”窦炀捂着脑袋，用力的摇了摇。
秋悲歌面露忧虑，伸手按住窦炀的肩膀：“我无事。你可是不适？”
窦炀道：“我稍稍缓一缓，有点头晕。”
秋悲歌揽过窦炀的肩，柔声道：“过来，靠我身上。”
紫色的闪电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随即，一个矮胖的身影推门而入。窦炀睁开血红的双眸，警惕的挡在秋悲歌身前。
老管家弓着身，负手缓缓走进来，那张蛤蟆脸起了皱纹，做出一副假笑：“客人们原来在这里啊。”
“又见面了。我该叫你管家，还是老爷？金九金老爷……”窦炀同样露出标准的笑容。
这两人见面倒像是两个在商道上打交道的两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小子好生聪慧。你怎知我是金九？”九郎点起了油灯，随后扶着木椅扶手坐下，他用那双有些浑浊的老眼上下打量着窦炀。
窦炀心中窃笑，说道：“我见了那画中九郎的模样，便知道了。人的容貌总会发生一些变化，但有些地方会是区别一个人的标志……”
说着，窦炀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原是九郎眼角的那颗黑痣暴露了他。
九郎望着窦炀脸上的笑容，不解的问：“你小子笑什么？”
窦炀摸了摸鼻尖，道：“没什么。只是自从我家小老二出生后，真是很久没听过别人叫我小子了。亲切罢了。”
“你看着很是年轻。”九郎这时把目光转向了秋悲歌。
窦炀讪笑：“九叔要是能少吃点儿蛤蟆卵，也不至于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九郎脸上的癞斑大抵是吃了过多的生卵，中了蛙毒所导致的。
九郎道：“看来你们在我这里知道了不少东西。趁着时候还早，不如说给我听听，你们都知道了什么？”
“那可是多了，比如……”窦炀用手支起下巴，说道：“皇帝陛下派人向你索要金蟾珠，你用毒蛙将人毒死后，有用匕首插入他的心脏，制造他是被刀杀的假象，然后把人扔进我们的马车。”
九郎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凭什么说他是我用毒杀害的？”
“我能先回答第二个问题吗？”窦炀笑问。
九郎点头：“自然。”
窦炀回头牵起秋悲歌的手，寻了个离他们两人接近的椅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家哥哥坐下。然而满屋子里面就只有两把椅子，让九郎坐了一个，又让秋悲歌坐去另一个，窦炀便没得坐了。
不过，他也不愿再站着，见秋悲歌轻轻拍了拍大腿，现下毫不客气的坐上去，抱着那人的后脖颈，微微翘起了二郎腿。
“可不是我发现那人是中毒身亡的，这可得多亏我家哥哥。他看出来死者指边发黑，舌头发紫，我才知那人是死后或者中毒已深的情况下被匕首刺中要害身亡。至于他中了什么毒，我起初自然不清楚，直到看到您那两罐东西才恍然大悟。”
窦炀说着，还不忘伸手指一指两个储物架后面。秋悲歌用手环着他的腰，才不会让他因为说话激动而从自己的身上掉下去。
他靠在秋悲歌身上，用手指挑逗着爱人精致的下巴，被那人按住手后，才无聊的收回手。
九郎朗声大笑，连连点头：“确实如此。”
“那现在来说一说方才的第一个问题。”窦炀站起身，拍了拍手掌，继续道：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我猜大概是你不想给他们金蟾珠，或者说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找到那珠子。你给不出去，又不喜欢别人威胁你。你把沐清夜的死都归结到了那帮人的身上。”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恨死了他们。当初若不是他们故意把我做的事情说给阿夜听，阿夜就不会想要离开我，我更不会把阿夜关起来，让他死在暗室里面……”九郎咬着牙，发狠道。
“你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沐清夜爱你至深，你却对他百般折磨，说到底，是你亲手害死了你的爱人！”秋悲歌厉声道。
他原是想一直保持沉默，一切事情都让窦炀去说，可听到那九郎的话，他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哥哥，你冷静些，别气坏身体。”窦炀抚顺着秋悲歌的后背，随后抬头对九郎道：
“既然已经提到了府上那位消失的夫人，哦，对不起，那位主君，我若是猜得没错，他的尸身应该还在那间暗室之中吧？”
九郎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他幽幽的盯着窦炀，宛如一个幽灵。
秋悲歌再也不想等了，此时站起身，眸光凌厉，带着浓烈的肃杀之气，他低沉着嗓音，质问道：“我的孩子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