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将近
窦炀压低声音说：“若是那丫头明日清醒了，我抱你去见她吧。”
窦炀的这句话让秋悲歌的呼吸一滞，他顿时高兴的像个孩子，抱着窦炀的脑袋，不可置信的问：“当真？”
窦炀闷声道：“我怕再不让你见她，你就真的疯了。”
秋悲歌问：“那，那她的情况可好了些？”
窦炀倾身脱了靴子，眉头紧锁，说：“算好一些了吧。前些日子能自己下床走两圈了，就是五感还很脆弱，受不了大的刺激。”
秋悲歌听到巧巧已经能下床了，不由得喜从心来。只要情况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总归会有希望的。
次日正午。
窦炀着急的跑回来，给他身上披了件外套后，抱着他走向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地方。
路上，窦炀将秋悲歌小心的抱在怀里，发觉到那人的不对劲，他担忧的问：“哥哥？你身子抖什么？”
“我……我……这般去看她，会不会影响她身体恢复？”秋悲歌抓着窦炀肩膀上的衣服更紧了，“不若我再等等！”
“你不是很想念她吗？”
“是啊……是啊，我想她啊！但我害怕……”
于是，窦炀在巧巧的闺房门口停住了脚步，等着秋悲歌下决心。
“咳咳咳……”
屋内传出浅浅的咳嗽声，那声音让秋悲歌的明眸颤抖不已。他咬住了嘴唇，被窦炀带了进去。
那时，巧巧双眼蒙着一层厚厚的不透光的白绫，坐在床上。
秋悲歌见到她时，呼吸都停了半拍，被窦炀放下后，先是试探般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巧巧感受到了自己脸颊上那只温软的手掌后，后知后觉的抬手去触摸，从手背摸到手腕后，脸上露出笑容。
“阿，娘……”她的声音嘶哑的可怕，就像是别人的声音。
秋悲歌激动的一把搂着那丫头的双肩，泣不成声。他捧着那丫头的两颊，与她额头相抵。
秋悲歌忏悔似的对巧巧道：“娘没用，让你受苦了！咳咳咳……”
巧巧摇了摇头，安慰道：“别哭。”
那丫头抬手擦干秋悲歌脸上的眼泪，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窦炀道:“别让阿娘在外面，抱进来……”
于是秋悲歌躺进了巧巧的被窝。
那丫头躺在他怀里，纤细的小手一下一下的抚顺着那人高耸肚腹上的胸口。她感受的很清楚，那人的心跳极快，心口不正常的大幅度起伏。
“哥哥……”窦炀静悄悄的端来一碗清水。
秋悲歌闻言，微微睁开双眸，对着窦炀摇了摇头。
果然，月份大了，心情激荡后，躲不过慌闷的心悸。他伸手握住那丫头抚顺自己胸口的小手，轻轻拉到自己高高耸起的腹顶。
巧巧在秋悲歌身上摩挲着，在那人衣带上摸了又摸，随后惊喜似的，去摸他身上的衣裳。
巧巧问：“这是我送你的那身，对不对？”
秋悲歌答：“是，你送的。”
巧巧开心的说：“之前一直没见你穿过，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衣带和衣服分离的衣裳呢！”
秋悲歌说：“它很舒服，很喜欢的。”
窦炀突然想到什么，拍了一下手背道：“奥，我想起来了。这身衣裳当初送过来的时候，你只穿过一次，后来就舍不得再穿了。”
巧巧闻言，心中更加欢喜，连忙问道：“因为是我送的，所以舍不得穿吗？”
秋悲歌伸手把那丫头毛绒绒的脑袋拉进怀里，红着脸颊瞪了一眼窦炀后，对巧巧说：“别听你爹瞎说……”
巧巧窝进秋悲歌怀里：“嘿嘿，好开心！”
由于巧巧的听力刚刚恢复，经不起巨大的声音干扰。于是，窦炀将周围院子里的所有佣人都赶了出去。
秋悲歌也没有主动和那丫头说话，大多数是巧巧问他，他才说话，而且声音格外的控制，生怕伤了那孩子。
在秋悲歌心里，只要巧巧好好的，纵使心中的千言万语便变得无关紧要了。等她身体恢复完全，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他目光一直停留在巧巧的脸上，生怕一回头这孩子便离他而去了。
“哥哥，孩子睡了。你也坐了许久，我抱你回去吧？”
的确，随着月份大了，肚子总是压着后腰酸痛，他已经很久没有坐这么久了，腰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
可他望着怀里的孩子，还是不愿走。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把这丫头重新塞回肚子里，便不会再让她受这些折磨。
自那天后，无论巧巧有没有清醒，秋悲歌都要去抱一会儿那丫头。好在那丫头的身体似乎有明显的好转，清醒的时间从一炷香增长到两三个时辰，甚至可以陪着秋悲歌用饭。
事实上，巧巧的身体到底怎么样唯有她自己知道。那晚若不是师父及时出手，她怕是会死在那天的夜里。
蛊虫的反噬，灵力的超负荷使用，让她本就不长的寿命又缩短了。
她原本需要那晚就跟着师父去蓬莱，但她又拒绝了，但承诺待那人生产后一定会去。
她每日向那人表现出自己最好的模样，可是私下里，陪他吃的每一顿饭都会夹着血全部吐出来。
某日，巧巧睁开眼睛后，便见到那人就坐在自己身边，手上拿着针线，一张一翕。
昨夜，在巧巧沉睡时，云游四海的老者突然回来。他为那丫头把过脉以后，也是无力的摇摇头。
也是这时，秋悲歌才不得不面对，他的丫头可能活不过来年春天的事实。
“爹怎么今天没来？”
“昨夜出去了。你找他？”
巧巧摇了摇头，瞪大眼睛望着秋悲歌微红的眼角:“你……方才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