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取名
巧巧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冻人的程度可不比秋悲歌生气时低。
大黑像是不满意她的回话，朝她大叫两声，好像在说，我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莫要凶她。”
秋悲歌伸手要去摸这个通了灵的黑狗，手腕却被巧巧在半空擒住。
秋悲歌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手上的伤口，将手抽回来。他温柔的勾起嘴唇，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巧巧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了。
“柔儿！”秋悲歌急忙牵着她的手腕道，“我做了……烧鱼，红烧肉……还有鸡汤面……”
秋悲歌与她对视一眼后，握着那只纤细手腕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最后缓缓收回，补充道:“今日莫要忘记吃面。”
在秋悲歌印象里，那丫头是最喜欢吃的东西有三，一是街边的糖炒栗子，二是夏季最新鲜的莲子，第三个便是汤面。
这丫头很少跟秋悲歌闹脾气，就像秋悲歌说的，从小懂事乖巧，几乎没让他操过心。若是偶尔与他耍小性子，那也没有一碗汤面过不去的。
果然，似乎是话中的汤面起了作用，那丫头站住后，微微转身朝向秋悲歌。
巧巧问:“手怎么不处理？”
秋悲歌说:“无事……”
闻言，那丫头的脸上又露出了些许不耐烦:“无事，无事……从来都是无事！你就不能服个软，说你疼，说要我给你上药吗？”
秋悲歌呆了呆，抬头望着那丫头，轻声说:“我疼……”
“腰也疼……柔儿，我不舒服的，你照顾我，好不好？”秋悲歌皮肤雪白，容颜姣好，望着那丫头的眼中柔情万千。
他本就怀有六个多月的身孕，又奔波了一天，如今仔细看来，他的嘴唇微微泛白，脸上带着些许疲惫，泛白的指尖裹了裹身上单薄的外衣，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巧巧纵然是铁石心肠，见到如此娇弱的美人也会心软，更何况这人还是秋悲歌。
她的语气也柔软了，商量似的道:“我们回屋里去，外面太冷了。我扶着你……”
“好孩子。”秋悲歌轻轻的揉了揉那丫头的脑袋，乖乖的跟着她进了小草屋。
巧巧被那人的一记摸头杀弄的瞬间红了脸，心里最后的暴躁不自觉中飞入云烟。
秋悲歌扶着腰，坐得很是小心，纵是如此，依旧疼的皱起了眉，想来是敷在后腰上的药效过了。
那丫头牵过他的手，低头看的很仔细。秋悲歌也没躲着，光明正大的把自己手上的伤递给她看。
巧巧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着秋悲歌受伤的手指心疼的嗔怪道:“切掉了半边的指甲，怎么能说没事啊？你是不是还把我当小孩子，觉得随便说说就能把我忽悠了啊？”
“嗯。”
秋悲歌的半个指甲已经切坏了，却没有从手上掉下来，大部分翘了起来，还有一丝丝血夹在指缝。那丫头处理的很是小心仔细，用剪刀剪下破坏的指甲后涂了些药液，最后用纱布包起来，很调皮的打了一个蝴蝶结。
处理的过程很疼，秋悲歌却不曾吭一声，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丫头。这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骄傲顿时填充满了秋悲歌的整颗心脏。
老者把菜端了进来，喝了一口小酒，见两人和好如初，忍不住指着面前的汤面开口说：“说起来，咱们祖孙三个都爱吃面。想当年，老夫带我那些徒弟出门吃饭，总要一人一碗。”
“你确定不是你没钱，只能请他们吃面？”
“丫头……”
老者被巧巧一语道破，顿时老脸一红，低头继续喝了一口小酒。秋悲歌嘴角含笑，无声的点了点那丫头的脑袋。巧巧端着面碗，挑了一筷子喂给秋悲歌。
“我怀茵茵那会儿，害喜的厉害。不管腹中有没有东西，只要闻到味道就吐得不行。唯独吃面的时候，会好一些。因此宫里的人陪我一日三餐吃面，连着吃了三四个月。后来，其他人已经厌烦了，甚至看见面条就反胃，但我却越吃越欢喜。”
“那可能不是你喜欢吃，是孩子愿意！”
巧巧吃面向来快到令人发指，秋悲歌说一段话，她又去盛了两三趟。这丫头吃面跟喝汤一样，张开嘴就把碗往下扣。丝滑的鸡汤带着柔软的面条顺着她的喉咙滑到肚子里，此过程基本上没有用牙齿。
若说巧巧这模样是三天没吃过饭都有人信！
秋悲歌吃的很慢，大多数时候都在提醒那丫头别老是吃面，菜和肉都要吃。于是，巧巧又把肉和菜往嘴里一通乱塞，鼓鼓囊囊的腮像极了屯粮的松鼠。
“师父，你说让丫头给这个孩子取个乳名，可好？”
“嗯？”巧巧正往嘴里倒面，听到秋悲歌的这句话，一根面条从鼻子里掉了出来，再加上她那懵懵懂懂的眼神，宛如一个二愣子，“让谁给谁取名字？”
秋悲歌见她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朝巧巧招了招手，重复了一遍：“让你这个当姐姐的为我肚子里的小东西取名字。不过先说好，只有一个，莫要贪心。”
“岁岁吧，岁岁平安嘛。等着以后有了伴儿，叫年年。”
说到这儿，那丫头露出来一丝丝古灵精怪的表情，一看就是心里打起了鬼主意。
秋悲歌心里忍不住轻叹，以后还能放心把孩子交给他姐姐带？
“岁岁做乳名的确很好，若是男孩，好像连名也有了。”
“什么？”
“取岁岁安澜中后二字，安澜，太平祥和之意。”
巧巧把手贴在秋悲歌的腹部，这里面平静安宁，倒是可以称得上安澜。这么安静的孩子，定是不争不抢之辈，安澜却是很符合。
“岁岁，你以后可是有姐姐我罩着，想要星星月亮，姐姐都会满足你的！我弟弟不必争抢，就配得上世上最好的东西！”
老者朗声大笑，负手看着巧巧，夸奖道：“这丫头确实有几分当长姐的模样！”
“顶好的姐姐。”
同一时间，某个不知名的街道来了一群不速之客。领头之人生了一双幽森的赤瞳，像个地狱的恶魔，嗜血可怖。他们在房屋顶上穿行，却没人发现。
由于山上的小屋狭小，因此巧巧只能和秋悲歌挤一张床。秋悲歌像哄小孩儿一样的拍着巧巧，嘴里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这首童谣直接把巧巧拉回从前。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夜里总是噩梦不断，醒来后魂不在身上，眼里掉着泪，却木木的一动不动。那段时间，秋悲歌夜里把她抱在怀里，在床前来回走动，唱这首童谣哄她安心。
这些巧巧自己是不记得的，有一部分是听窦炀玩笑时说的，还有一部分是听冬儿说的。她对此从来是深信不疑的，因为这首曲子似乎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秋悲歌的声音渐渐停息了，他伸手把那丫头额前的碎发抚开，玉指有意无意的触碰了她的眉眼。
借着窗外昏暗的月光，他牵着那丫头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那张尚未完全张开的小脸，却没人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