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赌气
“师傅……”秋悲歌按着老者的手，打圆场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先回去吧。”
老者点了点头，手指在虚空画了几笔，顿时空间扭曲变形，竟然出现了一个传送阵。
老者叫了一声巧巧，道：“赶快来扶着他，跟老夫走。”
秋悲歌闻言，默默的望向巧巧。老者带着黑狗早了一步进入传送阵。与她对视后，秋悲歌又低下了头，自己按着后腰，扶着着树皮，想要自己站起来。他咬着牙，让屁股离开地面。可是后腰疼得厉害，让他顿时撤了力，坐回地面。
巧巧走到他身边，架起了他的胳膊，扶住他的后腰。他再也不敢和这丫头对视了，却任凭这丫头对自己动作。他配合着巧巧的力道，托着肚子，站起来，整个人又压在了那丫头身上。
他们进入传送阵后，空间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巧巧把他扶到木屋的床上后，头也不回的跑去了院子。
老者站在木窗边，便见那丫头和黑狗玩了起来。他摸了下胡子，转身对秋悲歌问：“这丫头跟你闹脾气？”
“嗯……她生气了。已经两个时辰未与我讲话了。”
“两个时辰？一点不像这聒噪丫头的风格。究竟发生了什么？”
秋悲歌苦笑着，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老者。老头儿叹了一口气，只是沉吟点头。窗外的丫头蹲在门口的菜地里，跟那条黑狗一起挖土。不过，很显然，那丫头玩的并不起劲，她拿着一根手指长短的小木棍，对着黑褐色的泥土戳来戳去。
这丫头心里不高兴，秋悲歌更是难过。他将今日一切不愉快都归结到自己身上，自责不已。
老者安慰他说：“那丫头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以前跟窦炀闹恼了，中午还拉着脸，还不到晚上就又好的跟什么一样。”
“师傅……我得起来做饭。”
老者早就给秋悲歌的腰上涂了药膏，如今当是药膏起了效果，他只觉得后腰凉而麻，但却已经可以自己慢慢的坐起身了。
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若不是半路遇到那些事，说不定他已经给他的丫头做了好几个她爱吃的菜了。
不过，此时天色也不早了，而食材都扔到了马车上，当真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你这个当娘的也不容易。”
“其实不是很累。大抵是丫头懂事，从小到大没让我操过心的。可是……她越是如此，我便觉得我做的还不够。虽说她是我养大的，但有很多时候……我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秋悲歌手里拿着一根带刺的黄瓜，放在水瓢中认真的清洗。这双曾经握剑的玉手提刀时也毫不拖泥带水，手起刀落，黄瓜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师父，你说我是不是和丫头的年龄相差太大了？她总能跟阿炀玩的很好，与我……欸，她也愿意与我讲新事，开玩笑，不过我很少能跟她产生共鸣。我跟她说的那些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无趣的很。可是师父……”
秋悲歌磕了两颗鸡蛋，打入碗里，同时抬头看向在旁边帮他烧火的老者，缓缓开口说：“我们相处的日子久了，也大抵有了母子连心的感觉。她欢喜时，我也欢喜。她生气时，我……”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秋悲歌闻言却不以为然。
他师傅带孩子向来是活着就好。这个老顽童从前帮他照顾巧巧的时候，早上孩子干干净净的，晚上就脏兮兮了，而且胳膊和小腿上有一条条浅浅的小伤痕。
[那时候，小家伙才六岁。
六岁的巧巧手里抱着一个大竹筐，踮着脚举到秋悲歌面前，笑得很开心：“阿娘！师公带我抓了蚂蚱，你看，好多都是巧巧抓的！”
“莽撞……怎么全身是伤？”
“巧巧不疼奥。”]
秋悲歌回想着那时的场景，巧巧还很小，他轻轻松松就能把她裹在怀里。小巧巧用肉嘟嘟的小手碰着他的脸，亲吻他的鼻尖，然后像小大人一样哄他。
[“日后，莫要如今日这般将自己的实力暴露与他人，太鲁莽了……”
“我鲁莽？我若是今日不使尽全力，现在那些死人里面就有我了！”]
秋悲歌还没来得及笑，脑海里就浮现出今日的场景。
那丫头像看仇人一样的瞪着他，那种眼神就像一把利剑直穿他的心。
他只觉得心痛，连呼吸都困难了。他一出神，手指被锋利的菜刀割下来一片血肉。
“嘶……”他丢下菜刀，将流血的手含入嘴中，默默吮吸。
“切到了？”老者闻声看向秋悲歌，拉着他的手，责怪道：“你自从跟了窦炀那小子，也变得毛毛躁躁了！”
“无事，不严重。”
“快去歇着吧！菜做两三个便行了！这面是不是切切就行？”
老者推开秋悲歌，拿起菜刀继续切着他还没切完的面条。秋悲歌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没有要继续做饭，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别站着了，屋里有布条，自己去包一包。煮个面，老夫还是会的。到时候，那丫头问起来这面谁做的，提你便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有劳师傅了。”
秋悲歌又站了一会儿，看着老者把面放入滚烫的水里，这才放心的离开。
这时，手上的伤口已经自己止了血，秋悲歌便也没有再去包扎。
他扶着酸痛的腰，坐到小院的木椅子上面。这里能远远的看到栅栏外的小菜地，那里有两个黑乎乎毛茸茸的脑袋。
一个丫头带着一条黑狗，鬼鬼祟祟的蹲在黄瓜架子下面。若是不知道的，大概会把他们当做贼抓起来！
秋悲歌很想过去，偷偷看一看那丫头在搞什么秘密，可是他害怕打扰了那丫头的好心情，所以也只是想了想，并没有行动。
“诶？大黑你是母狗啊？”巧巧把大黑土狗按在土地上，掰开它的一条后腿，语气中带着惊奇。
黑狗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在巧巧松手的一瞬间，跳起来跑的很远。但它并没有离开，而是突然回了头，伸着舌头又跑了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奥，我忘了你应该没有家。”
大黑摇着尾巴，对着巧巧叫了两声，像是在赞同她的说法。
巧巧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秋悲歌，两人对视的一瞬间，秋悲歌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不过，还没等他点头，那丫头就又把头转回来。
“本姑娘决定收你做我的衷心手下，赶快谢恩吧！”
大黑狗闻言，高兴的绕着巧巧转了好几圈。正当那丫头得意之时，却被大黑咬住了衣服下摆。也不知道这狗哪来的力气，咬着她跑进了小院。
“你这蠢东西！你做什么！”
大黑把她带到秋悲歌面前，才松开嘴。它老老实实的蹲坐在巧巧的身边，朝她叫了几声后又使劲的摇起了尾巴。
秋悲歌没想到这条狗竟做出如此举动，他面对巧巧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高兴。
“你欢喜它，便养下来吧。”
“我自然会养它，并没有要征求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