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阿公这人,管杀不管埋!
日头悬挂高空,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从爷爷家出来,周博伟顺手从门口扯了片野芋头叶子。
他将宽大的叶子顶在头上,准备到小叔家去坐坐。
周国良有四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女儿也无。
老大周天正是周博伟的父亲,有两个儿子。
老二周天南,在隔壁33村,有两个女儿。
老三周天成,也在32村,有一儿一女。
不过和周博伟家有点小矛盾,周博伟基本不去串门。
老四周天海,同样也在32村。
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为了不惹周国良腻烦。
他自己搬出来住,离得倒也不远。
周天海早些年,被周国良送去学了几年裁缝。
或许是男孩子手脚笨拙,周天海确实不是做裁缝的料。
他学了几年下来,一条裤子还做得是不伦不类,气得周国良差点把小叔打断腿。
无奈之下,周国良也死了要他当裁缝的心。
改而送他去学车,毕竟驾驶也是一门技术。
周天海对于开车倒是有点天赋,不到一个月就拿到了驾照。
现在给附近饲料厂的老板,当拉货司机,一个星期偶尔也会回来一两趟。
听说小叔今天回来,周博伟就来串个门子。
周天海常年走南闯北,倒是见过一些世面。
因为年龄的原因,几个叔叔里面,周博伟相对亲近小叔一些。
每次放假回来,他总喜欢在小叔家里侃大山。
他一路慢慢悠悠,穿过茂盛的羊蹄甲树。
树上开着或粉或紫的花,村里的几个小孩在树下玩弹弹珠。
这种小游戏,周博伟小时候也常常玩。
那时候娱乐活动匮乏,没有游戏就创造游戏。
这些游戏往往因地制宜,各具特色。
在天南的小鬼们,白天主要是躲在树下荡秋千,或者捉蛐蛐、捉蜻蜓、捉知了,甚至捉蜥蜴。
这种蜥蜴,当地人又叫雷公马。
到了傍晚凉快的时候,就围一圈玩丢沙巴、玩老鹰捉小鸡、弹玻璃珠、弹皮筋,还有跳房子。
天色黑了,就跑草丛里捉萤火虫或者玩捉迷藏。
这种捉迷藏却与别处不同。
它是在夜晚关着灯关着门,大家全都躲在房间里,让其中一个到处去摸。
躲着的人可以随时更换位置,找的人也可以靠着声音去寻人。
记得有一次,周博伟躺在地下,背上面放着几张折叠板凳。
伙伴花了很久,他被踩了无数次,就是没被找到。
他没有被踩的恼怒,只是兴奋得嗷嗷叫。
那时候的小孩,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到了这个时候,小孩子玩这些游戏的越来越少。
小鬼们多数躲在家里看电视,家里条件好的就玩起了坦克大战、魂斗罗的游戏机。
一路遇见不少村中小孩,他们虽然拘谨,但也都礼貌的脆声叫着哥哥。
周博伟最是喜欢和小孩逗乐子。
但不会像大人一般,总是喊着“嘿,你小鸟飞了。”的荤话。
他每人都上前说上几句,小孩子一旁的小孩家长,有些也跑来和他搭话。
这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这才到了小叔家。
小叔周天海,最是喜欢喝茶聊天。
见到周博伟来了,连忙请到客厅烧水喝茶。
小叔和接触的老板喝茶喝得多了,多少会了些门道。
煮水、洗茶、沏茶一套流程下来,弄得似模像样,有那么点意思。
叔侄二人边喝边聊,畅所欲言,当真无所不谈。
看到桌上有张彩经,看了看这期开的奖号。
果然,前世的记忆没错!
这期一等奖拿定了!
周博伟终于轻舒一口气,心里好似落了一块大石,心情顿时大好。
他朝着四叔揶揄道:“四叔也打奖票?”
周天海皱了皱眉,解释道:“诶~四叔不过偶尔打个直码。比不得你阿公,花不了什么钱,纯粹图个乐子。”
“小叔,你们开车有时候犯困,一般用什么提神?”周博伟看周天海,好像不太想聊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有关开车的事。
周天海很是爽朗地说道:“自然是烟还有槟榔。对于我们司机来说,这两个必须来一个。我个人比较贪心,什么都来一点。”
这年头的司机劳动强度很大,经常跑长途、开夜车。
没点东西提神,真的受不了,也更容易出事故。
周博伟自己不开车,有些不太懂。
他疑惑地问道:“说有的人不是说喝红牛解困?还有什么喝茶或者喝咖啡啥的。”
“诶~那玩意哪里能喝,喝多了高速上老是憋尿,怎么受不了。有的根本没作用,都是吹的。”周天海耐心解释道。
其实,最开始开车,周天海心里也有数,知道烟和槟榔这玩意不好。
但这两个玩意有劲,提神快。
开车还真离不了它。
都说槟榔配烟,法力无边。槟榔配酒,永垂不朽!
天南许多地方的婚嫁,槟榔是必需的礼节。
“两颊红潮增妩媚,谁知侬是醉槟榔。”说的就是天南新娘出嫁,吃槟榔的场景。
大家都知道它的危害,但是华夏就是个人情社会,有些东西无法避免。
人家抽你不抽,人家喝你不喝,就是不给面子。
有时候一根烟,一口槟榔,就能把两个陌生人的感情拉近。
没有这些东西,很多事还真不好办成。
接着,周博伟又聊到了小叔的终身大事。
周天海倒是难得腼腆了一下。
周博伟一看,小叔神情有些不对。
他揶揄笑道:“小叔可是有对象了?”
以为被侄子看破,周天海顿时有些慌张。
他于是小声说道:“诶~八字没一撇的事,我们老板给介绍个僚族小妹。”
“那敢情好,这可要恭喜小叔了。阿公这下要高兴了。”这下轮到周博伟震惊了。
小叔的春天,终于是来了!
前世他虽然知道,几年之后小叔才结的婚。
但是他可不知道,小叔提前就干了几年地下党工作。
这保密工作做得顶呱呱啊!
周天海感叹说道:“你阿公这人,管杀不管埋!就懂光喊光催,也不见找人介绍下,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了。”
周国良的性子,就是许多部队出身的老毛病。
宁折不弯,不太通人情世故。
有关系不懂用,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开口求人。
在外人看来,实在地不像话。
现在,他老人家年纪也大了,子女也不好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