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怀好意
“肉身灭”第六层。
比武台上,只剩下一人伫足而立,他血肉模糊,鲜血直流,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件白袍。
从比武台外方向看去,一位青年五指手抓高台末端的一块砖块,努力不让自己掉下去,但他整个人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了,鲜血淋漓,滴滴作响。
鲜血染红衣袍的红袍少年正一步步向恒的位置走去,每跨出一步,就牵动他的伤口,血液流出的速度更快。
场中二人,体内的灵力早已消失殆尽,现在也只不过是靠着自己的精力和意志支撑着。
手抓砖块的恒正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一点一滴得在流逝,他的力量也在减小,意识逐渐模糊,眼神疲倦,眼皮正直直往下盖上。
他的耳朵听到几道脚步声,发觉到那位白袍少年,哦不,是红袍少年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的另一只手伸上,想要抓到砖块。
比武台上的红袍少年踉跄地用长枪的枪柄撑着地一步一步地走来,每动一步就好似用尽全身力气,血液的流动速度加快,一道血迹从高台中央一直拖在高台末尾。
“哐当———!”
长枪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红袍少年在距离恒不足三尺地上,他的身体已经再也无法支撑他行动,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跌倒在地。
红袍少年的意识十分模糊,他的眼眸紧闭,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可以睁开眼皮。
他凭靠自己的记忆,手摸地上的长枪,枪尖朝着恒的五指方向刺去。
恒的另一只手也抓住砖块,双手并用,使尽双手之力,身体微微上去,他的脑袋越过高台处。
寒光闪烁,刺眼的寒光让恒的眼眸忍不住闭眼。
恒的眼眸微开,银色的光芒照耀恒的双眼,让恒忍不住直视。
银色长枪的枪尖距离他的眼睛距离不足三分。
( 一分 = 033cm )
( 一丈 = 十尺 = 百寸 = 千分 = 万厘 = 十万毫 = 33333cm )
此刻比武台上少年倒下,气息消失,高台上十分寂静。
恒费尽浑身解数,手脚并用,双手单脚牢牢抓取高台末端的砖块,使出浑身之力,才堪堪爬上高台。
现在的恒在爬上高台的时候,用尽最后一分力,此刻连大口喘息的力气都没有。
红袍少年的身影消散,此刻比武台上只留下一人,和漂浮在半空中的一颗珠子。
哪怕恒爬上比武台上,都忍不住一阵后怕,如果少年的长枪再往前一点,恒的眼眸将会刺破,整个人跌出武台。
如果少年的鲜血流得再多一些,一直流到恒的五指之处,那么都有可能滑落出比武台。
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事实是恒留在比武台上,哪怕是侥幸,那也是胜利。
恒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活到最后。
恒双眼紧闭,此刻的他也没有力量再睁开双眼,他的右手伸出,想要抓住悬浮在半空中的气血珠来疗伤。
颤抖的右手,缓缓伸上上空。
右手在距离半空中的气血珠三分处,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他向上,右手倒下。
恒整个人的精神体破碎。
“肉身灭”第六层,场面恢复到原来的金碧辉煌,殿堂末尾,通向第七层的金色台阶高高筑起。
而恒却无法继续,离开高塔。
外界,青岭城,一座院落的屋内,一个人盘膝,坐在床上。
当恒破碎的精神体回归肉身,整个人浑身剧痛无比,令他倒在床上,昏沉入睡。
傍晚,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
两道身影来到院落的门前,重重地敲响院门。
见院落人无应声,高喊道:
“叶大哥,快吱一声,不然我就翻墙了。”
还是无人应声,何时了便翻墙而入,见到院落无人,便朝着屋子方向走去。
“怎么样,叶大哥在吗?”何秋月喊问。
“不在院子里,我去看看屋内有没有。”何时了回道。
敲了敲门,见没有人应声,轻轻一推,房门大开。
“难道叶大哥真的不在家?”
走进屋内一看,没见到人,再走进房内深处,在床上见到一个身影正侧躺着。
何时了走过去,晃了晃恒的身子。
“叶大哥,屁股都要被太阳晒完了,快起来。”
将恒的身子摆正,入眼便看到恒面冒虚汗,脸色苍白。
何时了有点慌张,用力地晃着恒的身子,试图把他唤醒。
“叶大哥,快醒醒啊。”
屋外的房门大开,一个身影走入。
“时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姐,你快过来看看,叶大哥这是怎么了。”何时了惊慌问道。
何秋月慌忙走来,看了看恒的面容,也无所适从,眼中带着一抹惊慌和无措。
恒的脑袋昏沉,意识模糊,在沉睡中听到几道惊呼叫声。
他用力地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的看到两个小孩不知所措,眯了眯双眼,正才看清是隔壁的何秋月和何时了这两姐弟。
笑了笑:“小月,小了,你们这是干啥?”
两位孩童看到恒睁开双眼,这才缓下来。
“叶大哥,你吓死我了。”
“哈哈,不好意思,睡得太死了。”
何秋月出去一会,之后捧着木盆和毛巾进来,毛巾拧干后,递给恒。
“叶大哥,擦擦脸吧,你脸上的汗很多。”
一阵简单收拾后,三人手提灵尾鸡和几串蘑菇往隔壁院子走去。
“何奶奶,我来看你了,昨天你说要做小鸡炖蘑菇给我吃。”
院子内整理草药的老人看到恒进来,急忙起身,瘸着右腿,蹒跚地走过来。
“小叶,不用自己自费买材料,我倒是会买,煮的时候会让小月叫你的。”何奶奶看着恒带来的灵尾鸡和蘑菇,责备道。
“何奶奶,您也不清楚我爱吃什么鸡,这灵尾鸡味道一绝,配上榛蘑更是绝绝。”
“这也不用你买,你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候会买的。”
“嘿嘿,这买都买了,下次再说吧,现在我有点饿,好想吃您做的饭菜。”
“好吧,小月、小了,还不赶紧招呼你们叶大哥进来。”
院内,两人坐在木椅上,百般无聊。
何时了无聊地站起身来,脚踩椅子,手抓着椅背,身形摇晃,啪嗒啪嗒的声音响起。
“小了,再过几天就是你和你姐姐的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
何时了眼中带着警惕,瞪着双眼,警告:“叶大哥,你别想再这坑我们。”
恒无辜地眨了眨眼,痛心疾首道:“怎么会,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对你们有多好!好吃的,好玩的,都有你们的份,你这么说我很伤心啊。”
“那你去年给我们送的那几本书是怎么回事。”
“我这是让你们沐浴在知识的海洋中,机会难得啊!”
“你知道那时候我和姐姐有多惨,奶奶硬逼我们读完这本没几本书。”
“嘿嘿,这不是挺好的,又读了几本书,涨知识了,今年不得再来几本。”
何时了吓了一大跳,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急忙地跑过来抱着恒的手臂,摇了摇,眨眨明亮的黑眼珠,委屈巴巴道:
“叶大哥,你行行好吧,十岁生辰本来就很痛苦,你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恒恍然大悟,“哦,对了,十岁的生辰你和姐姐都要接受一次洗礼,那滋味,啧啧”
在玄黄界,这里的人都会在孩子五岁、十岁、十五岁,这三个年龄段进行一次洗礼。
哪怕是普通家庭,也都会给那些孩子进行洗礼,这种洗礼影响很远,关系甚大。
洗礼己身,激发自身潜能和潜力,决定着孩子以后能否走得更远。
但每个家庭的孩子都很讨厌这个日子,因为这个在外人看来是蜕变的日子,在本人看来就是折磨。
每一次洗礼,伴随是那些孩童的惨叫。
“叶大哥,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不要再给我送礼。”
“十岁生辰”
恒轻声嘀咕,目光复杂的看向厨房。
木桌上,摆着四碗米饭和几道饭菜。
四人相对而坐,其乐融融。
老人夹起一个鸡腿放在恒的碗中。
“小叶,来,你多吃点。”
恒笑笑,将鸡腿夹到何时了的碗中,随后从碟中夹起鸡翅。
“何奶奶,我还是喜欢吃鸡翅,鸡腿还是给时了吧,看把他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何时了咂巴咂巴,咽了口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碗中的鸡腿,矜持道:“瞎说,你诽谤我,我像是这样的人吗?”
“是吗?那我就拿走了,我看吧小月好像更喜欢吃。”
“嘿嘿,叶大哥,这鸡腿都放在我碗里了,就别拿了,我姐不爱吃。”
“我觉得你姐还是爱吃的。”
恒夹起何时了碗上的鸡腿,在他面前晃晃,然后慢慢地离开他的眼珠。
鸡腿的身影在他的面前越来越小。
何时了看着鸡腿远离,有点心急,直接站起身来,一嘴直接叼起恒用筷子夹起的鸡腿。
鸡腿个子很大,塞住时了的嘴巴,被死死地封住,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呜呜的叫。
“笨蛋。”
老人抄起筷子,在何时了的脑门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何时了的嘴唇哆哆嗦嗦,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基本听不见,只有几道呜呜声。
费尽千辛万苦,才把鸡腿拔出来,鸡腿出来后,只剩下一根骨头。
何时了满意地嚼起肉来,眉开眼笑,心满意足。
看到何时了这般模样,恒轻声笑起。
待到四人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
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容可掬,亲切地问道:“小月、小了,吃饱了吗?”
“还行,七分饱。”
何时了咂咂嘴,擦擦嘴吧,抬起头来,入眼就是恒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时之间精神大作。
整个人哆嗦起来,内心紧张,惶恐不安,但还是努力地拍了拍脸颊,谄媚一笑,迅速跑到恒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