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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赐婚虽被拒,毕竟是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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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惊之余,又想到不敢乱了人设。颤巍巍拿回青石递回的梳子,继续梳头。

    她强行镇定,语带调侃:“我都快忘了有这个未婚夫了,呵呵!”

    “女郎~”青石幽怨又怜惜的看着许灵均,自从溺水醒来,女郎说话用词都怪怪的了,虽然是名门权贵之女,也总免不了受打击,唉~

    “他算什么未婚夫婿呀,他可是当时就拒了赐婚!”说罢还忿忿不平,“不然女郎也不会气的立刻去找他,结果还莫名其妙掉进了潭里,差点丢了半条命!”

    原来醉酒掉寒潭是这一层缘故,许灵均稍稍能理解之前的自己了。这不是作,这是一个金枝玉贵,门第显赫的大小姐的脸面。

    那王郎到底何方神圣?这样一桩联姻,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怎么权衡利弊也是上上之选吧,他竟然拒绝?

    况且,许灵均的相貌虽不是万里挑一,也还算清秀端正。自从失忆至今,许灵均每每端镜自照,都庆幸青春正好。十八的笑颜和皮肤正是一个女人最得意之处。

    “那我叔父作何反应?”许灵均想了解事情的后续。

    “大将军当然生气,但是许昌那边军务紧急,这事就这么搁下了。也不知大将军回来会怎么处理。”青石也有点忧心忡忡。

    大将军是何人?坐镇朝堂,运筹战场,掌握生杀大权的人。他要把唯一的侄女,许氏家族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你,那是对你和你的家族眼有加!结果却遭面拒,实乃大辱!怎可不了了之…有可能会惹来杀身灭门之祸!

    青石小丫头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寒战。王郎君拒婚实则可恶了些,但他那般的丰神秀姿,若就这样成了刀下亡魂,也着实可惜!想到这,青石又试探性问了句自家女郎:“女郎说该如何,见,还是不见?”

    “见,为何不见!巳时一刻,引他来我这正和小院堂屋见。”

    正好观观是哪路大神,赐婚看不上我,病了又来瞧我!自相矛盾,着实诡异!

    红襦白裙,许灵均刻意装扮了一番。虽不记得被拒婚的是何等失落的心境,但她就是不想让无情人觉得她失意落魄。

    夏至已至,院里的空气静浮,几干绿竹一动不动,只闷热蔓延。巳时一刻,许灵均喝了两口茶,来回换了两回脚,才见青石引着一人往小院正厅走来。

    来人身量欣长(足有七尺八寸),紫衫白裳,褒衣博带,甚是华丽。巾帻缠发,逆光望去,格外飘逸。

    他就是王庭献?

    行至眼前,看清面目,许灵均忍不住击掌暗叹:好容貌!

    一双瑞凤眼明亮生辉,坦坦荡荡;山根高挺,线条笔直,嘴唇厚薄适中,有浩然正气;就连牙齿也自然生动,叫人亲近。

    他走近了来,熟稔的将她打量了一番。开口道,“灵灵,身体可已安好?”

    姿容既好,神情亦佳。

    自然含笑,清爽宜人。

    简直长在了灵均的审美上!

    什么,灵灵?直接叫小字,好亲近的称呼!

    许灵均已忍不住嘴角带笑:“早已大好,不必忧心!”

    青石看着自家女郎忙不迭的回话,心中失笑,行了,这位王郎看来死不了了。

    “卓尔兄长,坐,喝茶!”许灵均!热情相邀,足见好感倍增。见客之前已得知王庭献,字卓尔。

    果然卓尔不群!她的眼光历来不错的。许灵均一边盯向喝茶的王庭献一边暗自惊喜。不自觉坐直腰身,想留个美姿容的印象。

    王卓尔喝茶间隙,瞅了她那做作的姿势一眼,倒像有点呛到了!忙放下茶盏,双手抱拳求饶似的道:“灵灵,你生气就直接骂我…何以…装模作样…叫人怪不安的?”

    “呃?”许灵均被他这毫不留情的“装”字弄的有点无错。尴尬的揉搓了下裙子,谨慎的问:“王郎君何出此言?”

    听他这口气和用词,倒像是他们很久之前就相熟似的。许灵均有点疑惑,难道二人本就暗自相好?那为何他又拒婚不娶?

    唉,一头雾水,该提早做功课的!

    王庭献见许灵均端着不松口,只以为她气未消心不平,于是重新放低身段,语气诚恳的发问:“我只问你,主上赐婚,是你心愿吗?”

    “额…当然…是。主上是成人之美。”许灵均犹豫了一秒就定了心意:不论以前愿不愿意,反正现在格外愿意。

    王庭献意外的睁圆了眼睛,他绷直脊背又追问:“那你为何要嫁于我?”

    许灵均哽住了,难道要逼着她现场表白?虽说她见色起意,愿许终身!可这也太快了点!就算许灵均没什么心理障碍,这…在当下于礼不合吧。关键还是她对他俩的关系毫无记忆,她犹豫着该怎么回答。

    沉吟半天,翻过昧来,被人牵着鼻子走太被动,还是主动出击比较好:“那你为何不愿娶?”许灵均也直接称呼“你”了。

    “我们小时就是玩伴,一起长大,情谊笃深,犹如亲兄妹。让我娶自己的妹子,我心里别扭!”王庭献直抒本意,毫无隐瞒,“再者,我王家无意与许氏联姻,你…知道的!”说完,王庭献如释重负坐在了自己的脚后跟上,大有听天由命,尽管来骂的架势。

    “原来如此。”他们虽然青梅竹马,但他对她一没有男女之情,二家族政见不同,必归陌路。

    许灵均心稍稍凉了,也就低头没话了。

    王庭献见许灵均没了反应,有点心急,他起身下了方塌,行至许灵均眼前蹲下,手扶榻席:“虽说你我两家政见不一,但是你我朋友之谊不减,你是你,将军府是将军府,我分的清!我们不必非做夫妻,兄妹之情比之更久长!”他眼中流露温情,十足真诚且异常坚定。

    这话对痴情人挺残酷的,但许灵均还未入情,只是花痴。她瞧着他的眉眼,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炫目——太符合她的审美了。

    来日方长,她总有机会叫他为她心动!政见不同算什么,夫妻一心不就得了。这么想着,她一笑。

    “嗯,灵均懂。”

    王庭献仔细瞧了她一会,像是终于确定她说的是真心话,连日来的烦忧和纠结一扫而空。迅速起身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这才像你,灵均兄!”

    力道超大!许灵均疼得呲出了牙,忍不住腹诽:“看来这里并不如何讲究男女之大防!还是说这货本来就有点虎?”

    又忍不住恍然大悟:原来许灵均和王庭献竟是这样一种相处模式!怪不得两小无猜却没生情意。

    “灵灵既已大好,可还会回太学院继续学业?”

    “这…回头请示过叔父再议。我自己是不舍得荒废的。”她可不想闷死在这小院里。

    “呵呵,可太学院的同窗们,现在都知道了灵均兄原是娇滴滴的女郎,恐怕以后麻烦不少!”

    王庭献潇洒地一甩衣袖转身回到客席前,语带调侃,“以后可不要哭着来找我,我很忙的。”

    “哼”灵均不自觉的嗤笑一声,“看我不烦死你!”

    “那就好!”他欣慰一笑,双手交叠,虚虚的行一礼,“已叨扰太久,家君还有事差遣,我们学堂见吧!”

    这就要走了…灵均还有点意犹未尽。但她向来不愿当面强求。

    “卓尔兄长,慢走。”她浅笑相送。

    王庭献步子一顿,霍然转身,语气佯装央求:“好灵灵,到此为止吧,在喊这个就生分了,还是叫阿献吧!”

    阿献?想要亲近,还不愿做夫妻?这人也有点“渣男”的潜质。

    “好啰嗦的阿献,快走不送!”灵均从善如流。

    “哈哈哈…”“阿献”朗声大笑。

    目送他离去。

    “青石,这王庭献是什么来头?”灵均有些出神的随口问道。话一出口她就自觉大意了。遂在青石满含惊讶的眼神里头找补道:“…咳,不瞒你说,自我醒来头脑时感昏沉钝痛,身边人与事一时清晰,一时模糊…”

    未及她瞎编圆满,青石扑通跪地,满面担忧自责:“寒潭水深阴寒,又加醉酒不省,女郎必是深受其害,都怪奴婢们照看不周!还请女郎降罪!”

    怪不得她家女郎最近常出言异常,又似健忘,饮食起居习惯也不同以往。竟是留了隐疾!如若…大将军知晓,怪罪下来,这一院的仆人还有命在吗?!

    思及此,青石禁不住颤抖起来。

    灵均并不解她这一番性命攸关的思虑,但瞧出了青石的后怕。于是出言宽慰:“事情已然发生,此时怪罪也无意义。只是我不愿叔父叔母担忧,此后遇事你多提醒就是了。静养一段时日,自然就康复了。”

    闻言,青石心安,接着心生感念:女郎素来宽厚,此后更要忠心侍奉!她千恩万谢的站起,才想起女郎刚才的问题——女郎竟不记得王郎君了!溺水的后遗症很严重啊!

    幸亏她自幼跟随女郎,大事虽不懂,主人的事桩桩件件她还是比外人知其就理。于是平静下来,尽可能详细向自家女郎说明。

    要说这王卓尔郎君,在洛阳已小有盛名。出身太原王氏,是太尉王斐少子,如今已至弱冠之年。少时就有才名,而今更是博览群书,广习诸艺。性格亦开朗豁达,形貌风姿特秀,又喜结交朋友,至情至性。总之,乃同辈中翘楚,一派风流,正是春风得意。

    世人都知王家是卫天子一派,如今许氏权臣欲与天子争权,两家已隐隐有水火不容之势。许灵均如何能与王庭献有交集呢?

    这还得从十多年前两家府邸坐落说起。

    王氏府邸后园与许府后园相接,只一条天然溪水相隔。园中有天然溪水流经,自然充满山林逸趣,勃勃生机,这正是当时文人雅士所好。许阳虽是武将,但灵均的祖父却是谋士出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官至太傅,自然也免不了附庸风雅。因而两家极有默契,未建围墙,只以石丘,竹林,花树错落相隔。彼时王太尉还只是四处征战的征东将军,许大将军已是卫天子肱骨之臣,二者俱对天子忠心不二。这样的情形下,许家与王氏虽称不上荣辱一体,可礼尚往来频繁,关系较一般同僚更亲近一些。

    王庭献是王斐第二子,因是老来之喜,幼时便娇纵放任了一些。终日上树捕蝉,嬉水剥莲,顽皮的没了正经样子。时不时的跨过溪水耍到大将军府的□□园去。

    年幼的许灵均和王庭献就在这庭园溪水边玩耍到了一起。时而相携游戏,亲密无间,时而赌气吵闹,相对不理。孩童间尚无男女之大防,两家大人也乐的孩子有玩伴左右,并无干涉。就这样,嬉笑吵闹间两人不觉长大。可朝堂风云变幻,两家政见却日益相左。

    这眼看着应该是相知不能相守的戏码,幸运的是二人并没有陷入苦恋。“至少王庭献没有。”许灵均有趣地想。原来的“许灵均”有没有她便不知晓了。

    可如今,二人为何会被天家赐婚?难道是之前的许灵均所求?她暗生情愫,却从未言明。听到赐婚被拒,心生不愤,前去质问,却…

    见识了王庭献风度翩翩后,灵均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看来以后的日子有趣了…

    晚间安寝。灵均好费了一番功夫清洁牙齿。她觉得洗脸梳头都可以应付,唯独刷牙是第一要务。她常莫名有牙痛的感觉记忆,许是自己幼时牙齿坏过,幸好现在一口铁齿吃嘛嘛香。青石也好奇自家女郎为何突然重视起自己一口贝齿。不但将“晨嚼齿木”改成早晚各一次,甚至每饭后必要漱口,还自己发明了“牙签”时时清洁,怪哉!溺水后的女郎虽表面依然按部就班,但生活细节上变了很多,大概只有贴身之人才能察觉一二。

    明日大将军还朝,天子接风洗尘后,黄昏时分就可归府。届时,就要抓紧时间和这位权倾朝野的“陌生”叔父谈谈回太学院复学的事。嗯,“还有阿献拒婚一事,要一并了了”,许灵均有些忐忑,不知自己在这位大将军心中几斤几两,可有提条件的余地。

    想着想着,感到困倦又有点焦虑,她忍不住双手交叉捧住自己的脑袋,在热熏熏的黑暗中蜷缩成小小一团,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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