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各有所忧
许忠康是个贪财鬼，他肯定会贪墨银钱。
许清河决定先忍耐。
他一直没露出丝毫破绽。
许忠康和赵氏越发肆无忌惮了。
许忠康甚至想过，趁机除掉他。
许清河知道他们的想法，所以，他也不敢冒进。
他只需要静观其变。
这天，许忠康在外面应酬，回家晚了，到了半夜才回家。
他走路有点歪斜。
赵氏担忧扶着他。
许清河瞧见他们，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依旧坐在屋檐下，抄写经文。
“清河，你在做什么呢？”许忠康醉醺醺问。
“我在抄佛经。”许清河抬眸答道，“父亲，您今儿喝了很多酒。”
“没办法，我高兴嘛！”许忠康笑起来。
许清河默默垂首。
许忠康和赵氏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两人都很欣喜。
许忠康搂紧了赵氏。
赵氏则伸手，抚摸他的胸膛。
“清河，娘问问你，你喜欢谁家姑娘啊？”赵氏笑盈盈问许清河，“你看你妹妹，她已经及笈了。她的婚事，你父亲一直在托人打听。
你要是有合适的，给你妹妹牵线搭桥如何？你妹妹这辈子的姻缘，还靠你。”
她说着，眼泪簌簌往下落，哭得伤心欲绝。
许清河一愣。
这是……要逼迫他吗？
许忠康也是惊讶，问：“什么姑娘？”
赵氏就告诉了丈夫。
“……清河，你妹妹也老大不小了，她总是不说亲事。”赵氏道。
许清河沉吟片刻。
他的确没有合适的姑娘。
他没有亲近之人。
唯一的朋友，就是隔壁院子里的阿凉。
可阿凉不能娶许思思。
许清河摇摇头。
“我没有合适的。”许清河道，“我妹妹的姻缘，该由父亲和祖母做主。祖母待我恩重如山，父亲又是长辈，父亲做主就好。”
赵氏急切。
“清河，咱们是亲戚。娘知道，你从前跟着你姨父住在乡下，没人照顾。你爹爹当初也是为了你好，才将你送到姨父家寄养。你姨父和你姨母，对你非常疼爱，你不能忘恩负义啊。”赵氏哽咽。
许清河沉默着。
他没有说话。
“清河，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替你找门亲事。娘知道，你一定会孝顺我们的。”赵氏继续煽情。
她说完了，却不见许清河开口。
许忠康也看向了他。
他眉宇阴郁，盯着许清河看了片刻。
许清河也望着他。
他的瞳仁漆黑纯粹，仿佛一汪幽泉。
他的神色淡漠，不悲不喜。
许忠康突然感觉脊背发冷。
“清河，你不说句话吗？”赵氏再次道。
许忠康也催促他：“清河，你说句话呀，你要是觉得委屈，你就说。你要是嫌弃你姨母家穷困潦倒，那娘就把你接到府里来，给你请个好先生，让你读书，将来你也能考状元。”
许清河仍是没吭气。
许忠康和赵氏就急了。
他们俩不停催促他。
许清河突然站起身，拿起桌子上放置的毛笔，狠狠掷在地上。
毛笔飞溅，落到了许忠康脚上，刺穿了鞋袜。
许清河怒吼：“够了！”
他声嘶力竭喊，声音震耳欲聋。
他这样一吼，把赵氏吓懵了。
“清河，你疯了！”许忠康骂道，“你居然敢对我动粗？你反了！”
许清河的拳头攥紧。
他额头的青筋，全部暴起，双目通红。
“我没有疯！”许清河咆哮，“我从来不曾疯癫。”
他转身，冲出了正厅。
许忠康和赵氏都愣了愣。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
赵氏问：“这孩子是咋的了？”
“估计吃错药了吧。”许忠康道，“等会儿我去问问李妈妈。”
赵氏颔首。
许忠康就吩咐管家去找李妈妈。
他们不理解许清河，可是李妈妈懂。
她一早就猜到了许清河会发火。
果然。
李妈妈赶到了时候，许清河已经被关进了柴房，用木板捆绑住了双腿。
他挣扎着，却根本挣脱不开。
李妈妈叹气，命丫鬟婆子去把他拉开。
他的双臂和双腿都被捆住了，根本挣不脱。
丫鬟婆子们使劲拽他。
他们都没用多少力气，却让许清河痛苦万分。
他满脸涨红，额头沁出了汗水。
终于，他被拉了出来。
许忠康和赵氏就围拢过来。
“清河，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许忠康问。
“没有。”许清河道。
他语调平缓。
许忠康夫妇都松了口气。
赵氏忙帮他擦拭了衣襟。
“你是不是想念你姨父和姨母了？”许忠康问许清河，“你若是想念，明日你就随便找个借口，去趟乡下。”
他们要把许清河送走。
许清河摇摇头：“没有。”
许忠康就笑：“既然没有，就别装模作样了。”
“我说了，我没有。”许清河道，“父亲，母亲，我真的没有合适的姑娘。”
“你没有，你妹妹怎么不嫁人？你不是说她很漂亮、性格温柔吗？”赵氏质问。
“我是说她漂亮，性格温柔，难道就一定要选她吗？”许清河冷笑问，“父亲，您和母亲，就这般希望女儿远嫁？”
许忠康顿时哑口无言。
他心虚了片刻，道：“清河，这些年亏欠你太多，你不肯原谅我，我认了。”
“父亲，你没有亏欠我，是我自己犯了错。”许清河道。
赵氏就道：“你胡说什么？”
“我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去求助姨母家，让他们帮我谋划婚事。”许清河道，“我没资格。”
“那你要什么？”赵氏问，“要银子？你要多少，尽管说，娘都给你。你别这么倔强，你这么小的岁数，将来连媳妇也娶不起。你”
“我什么也不要！”许清河低吼，“你们都别逼我！”
说罢，他跑了出去。
他去找李妈妈。
李妈妈刚刚洗漱好，准备歇息了。
看到他来，李妈妈很奇怪：“公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我要休息了。”许清河道。
李妈妈微愣，旋即恍然大悟，道：“是因为夫人和老爷的话？”
“不。”许清河否认，“我想问问姨母，我要不要成亲。我不想离开扬州。”
李妈妈一阵心酸。
这几天，她劝慰了许清河好久，他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