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乌纱帽不保
这件事若是捅出来,他这官就保不住了。
“……这件事,先缓缓。”顾延韬道。
他转而叮嘱许清河,“清河,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都和你们无关。你和你弟弟,要远离这两口子,免得沾惹祸端,听到没有?”
许清河点点头。
他的手脚冰凉,浑身颤抖。
这件事,是真的吗?
他觉得是真的。
他的舅舅,从前是个好人,现在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不明白舅舅为什么会杀人,舅舅为什么这么狠心?
舅舅平时温柔敦厚,他总笑呵呵的,像个和善长者。
他从前不曾做过什么错事。
可能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许清河的心里,满腹忧虑。
许清河回家的路上,越想越不安。
“阿海!”他喊顾海。
他已经快四十岁了。他叫的是小儿子,比他小六七岁。
顾海赶紧停了车:“爹,咋啦?”
顾延韬让顾海下了车,然后对顾海道:“我问你,你舅舅家有什么亲戚在军营里吗?”
“没有啊。”顾海不解,“怎么了爹?”
“没事。”顾延韬摆摆手。
他又问顾海:“你有没有和你舅舅联系过?”
顾海忙道:“我没有,爹。”
顾延韬点点头。
————
许清河回到了府中。
大门口有两个衙役守着,见许清河回来,便拦住了他的马车,道:“许世子,县老爷请您去一趟县衙。”
许清河的眉头蹙起来。
他下了马车。
衙役领他去了县衙。
县衙的师爷正等着他。
他将一张单子递给了许清河:“这是您的父亲签字画押的,说要写下借条。另外,他还留下遗言,说要告发您的兄长谋逆,将罪名栽赃给你舅舅。”
许清河顿时愣住。
师爷道:“许世子,您是聪明人。我也直截了当和你说,您的兄长犯了滔天大案,已经被抓起来了。他在牢狱里,自缢而亡。
县令大人不忍您受到牵连,就暂且扣押了您,想等您的父亲写好了借条,放了您兄长再做处置。您若是想救您兄长出来,就拿借条去赎吧。
这借条,只有一份,没有第三份了。您若是交了银子,县令大人会尽快放了您兄长。”
许清河的脑袋嗡嗡作响。
顾延韬的兄长,是许家的庶出兄弟,因为没有继承爵位,早年被分出去了。
他和许家断了往来。
许家落魄后,顾家的族亲们都避之唯恐不及。
他的叔伯们不仅仅和许家决裂,还和顾延韬的妻子许氏离婚了。
“他们是怕连累了他们。”顾延韬叹气,“你哥哥的事,我是知晓的。我原本想等你姐夫高升了,提拔一番,再送你哥哥进京。谁知,你嫂子她唉!”
许清河握紧了拳头。
他牙齿咯吱咯吱作响。
“爹,你相信我。我不相信我舅舅会杀人。”许清河道,“我相信,他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顾延韬道:“那你就更应该去找他。你们是亲兄妹,你劝一劝他,兴许他就改变主意了。”
“嗯。”
顾延韬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哭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然后走向了前厅。
前厅里,许清河的舅舅顾延涛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顾延涛穿着素衣。
他的头发散乱,面容苍老,眼底深陷,胡须全部花白了。
他跪在顾延韬面前。
顾延韬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酒味。
他的脸瞬间黑了。
他怒喝:“混账东西,你又喝酒了?”
顾延涛不吭声。
顾延韬就踢了他一脚,骂他:“你这个畜生,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你舅母辛苦操持,养活你们兄妹俩。你居然跑到街头去赌钱,差点丢了性命。你还有脸回来?我打死你这个孽障!”
他冲过去,揪住了顾延涛的头发。
顾延涛被打得嗷嗷直叫唤。
他不甘示弱。
两个男人扭打在一块。
顾延韬一边打一边骂:“我顾家怎么出了你这个败类?你看看你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读书人模样?你不思进取。你爹娘泉下有知,也饶恕不了你。”
顾延涛也吼:“我爹娘都死了,你还念叨他们干嘛?他们死了,你不痛快吗?他们早就该死了!”
他的话,彻底激怒了顾延韬。
顾延韬抄起茶杯,砸在了顾延涛的头上。
血流淌下来,浸湿了顾延涛的鬓角、眉毛。
他却毫无所动,仍是盯着顾延韬,露出了诡异的笑。
顾延韬打了个寒战。
他的手微抖,茶杯掉在地上。
茶水溅到了桌案上,茶叶也洒了出来。
“爹,我是你儿子,你为什么这么打我?”顾延涛嘶吼,“你为什么打我?”
“我打死你个畜生!”顾延韬又打。
顾延涛就用力挣脱开。
顾延韬扑过来。
两个男人扭打成一团。
“老爷,您别打了,老爷。”旁边服侍的丫鬟婆子,上前拉架,又不敢太用力,怕伤了他们父子情谊。
最终,顾延涛占了上风。
顾延涛骑坐在顾延韬的腿上,把顾延韬压倒在地,双目通红。
“爹,你以后不要打我了,行吗?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去赌钱,害得我娘担惊受怕。我不该忤逆你,不该顶撞你,可我知道错了,爹,你别打了。”顾延涛抱住了顾延韬,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第一次,他哭得如此凄惨。
他趴伏在顾延韬的怀里,嚎啕大哭。
顾延韬的泪水,止不住的滚了下来。
“我的儿子,我对不住你啊!”他也呜咽道。
许清河站在门口。
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心猛烈跳了几下,心里涌出一股酸涩,难受得厉害。
他想要冲上去,帮父亲。
他却迈步艰难。
顾延涛抱着父亲,父子俩哭成了一片。
“大少爷。”
“二公子,你别伤心了,我陪您去赎人吧。”
许清河的丫鬟们,都上前,劝慰他们父子俩。
顾延涛却摇摇头。
“清河,爹没办法替你舅舅遮掩。你舅舅的罪状太多了。”顾延韬哽咽着道。
“
你舅舅真的有罪吗?”许清河突然问。
顾延韬一愣。
“爹,我舅舅是冤枉的,是吗?”许清河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