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偷袭
这个过程，艰辛无比。
许将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家怎么交代？
“将军不会有事的。”一位小兵说，“将军的命格硬朗。”
“你懂个屁。”参将骂，“将军是皇帝钦点的主帅。万一战败，我们都要被砍头。”
众人七嘴八舌。
副将打圆场，告诉大家不必惊慌。
而许清河的伤势，却越发的糟糕。
这个冬季的北方，雪很厚实，积累了层层白雪。
他昏睡的半个月，南昌府被围困得水泄不通。
这半个月的功夫，许清河几乎没有睡过觉。
现在，他昏厥过去，却没有人敢碰他。
他整个人消瘦得厉害。
一群人守着他，心急如焚。
副将吩咐下去：“给将军熬碗粥。”
众人应喏，拿着米粮，去厨房煮饭。
副将坐在床榻前，守着许清河。
他看了片刻，见许清河脸颊苍白、唇色淡薄，眼神涣散，像是要死过去似的。
副将的鼻子酸涩。
他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将军最近太累了。
他们的胜仗，是因为将军带领将士们苦苦守住了。
这是许将军的荣耀，副将为之骄傲。
许将军是南昌城的主心骨，是他们奋勇厮杀的动力。
“将军”副将低声喊他。
没有回音。
他又喊了几遍，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他眼眶湿润了。
“将军，我们不会输的。我们不会死的”
他喃喃自语。
他不停安慰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惜，效果微弱。
他始终无法真正安静下来。
外面传来喧哗的声音。
有兵卒闯进来。
“副将，有人攻城！”兵卒叫道，“有一支军队突袭，我们节节败退。”
副将怒火蹭蹭往上冒，拔刀就要斩了这人。
他的兄弟们也拔刀，要把他砍成肉泥。
“都给我冷静！”许清河忽然开口，呵斥众人，“都给我坐下。”
众人愣住。
“谁在外面？”副将收敛了情绪，问门外的士兵。
“一支穿云箭”兵卒禀告。
许清河的眸子倏然缩紧。
穿云箭
“是南昌城的军队吗？”副将问。
兵卒犹豫了下，才道：“不是！是南昌府的。”
众人哗然。
南昌府的援兵？
“南昌府怎么来的援军？”
“是援军，不是南昌府的。”副将道。
大家纷纷看向了许清河。
“将军？”
“将军，南昌府的援兵是谁啊？”
许清河的眉头蹙紧。
他的眼睛深邃如潭，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想了想，说道：“不要理睬，按照计划行事。我们今夜攻城，明早破城。”
众人又哗然。
他们不知道为何要今晚就开始攻城，而不是先休息一晚。
“将军，这样会暴露咱们的实力。”副将道。
许清河道：“不要多问，按照我说得办。我是主帅，不用质疑我的决策。”
副将无言。
众人也不再说什么，各自下去准备了。
南昌府有六千人驻守。
他们分为四部分，一部分留守南昌城；另外两部分出城，和吴桐带领的南昌府残兵交锋，保护他们撤离。
剩余的三千精锐，由许清河统帅，今夜偷袭，抢占南昌府的西郊城墙。
许清河换了衣裳。
他的伤口崩裂了，流了许多的血。
他换了衣衫，又喝了一碗粥，感觉精神恢复了点。
他走了出来，骑马来到了南昌府的东郊。
城楼上灯笼闪烁。
他骑着马，在城下绕了一圈。
城内静悄悄的。
他没找到那名刺客。
那人肯定还藏在城内某处。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不想放弃这次良机。
他从城下回来，回营帐歇息。
天亮了，晨光熹微。
许清河起来，去了城楼，巡视了一番。
他的手臂包扎了，胳膊使不上劲儿。
副将也爬上了城楼。
他们俩看着远处，只见南边黑压压一片。
他们的军队来了。
“是将军的援军吗？”副将问。
许清河沉默不作答。
他没见过援军。
“不知道。”他道，“敌人有数万之多。我们这点人，不够塞牙缝的。我不知道援兵会是谁的人马，或者是谁调遣来的，反正不是朝廷的。”
副将心里发慌。
他们的援兵到底有多少，许清河并未告诉他们。
南昌府的援兵，是临时从别的军营抽调，路上耽误了些时间。
故而来得稍晚。
他们抵达南昌府的时候，许清河的部队已经溃不成军。
“援兵来了，我们还怕什么？”许清河问副将。
副将心里忐忑，不知许清河的话是真是假，故而没有表态。
许清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回走。
副将看着他，直至他消失不见。
他们等了半晌。
直到太阳升起，阳光洒落在南昌府的城楼上，那些火红的光芒，照耀着南昌府。
许清河松了口气。
南昌府的援兵，总算到了。
他的军队能坚持两日左右。
他们还没有彻底溃败。
许清河下了城楼，继续去巡逻防御，督促众人加快速度。
而后，他亲自带着一千兵士，赶赴西门。
西门，是他们的防守重地，也是进城门的地方。
这个关卡，对于南昌府的军队来说，很难攻下来。
南昌府的军队，就躲在城楼后面，借助地形阻挡敌军。
他们不断骚扰，许清河派出了五百人去追逐敌军。
结果，追逐半日，敌军跑了，他们却全部折损。
“将军，这帮狗贼，狡猾得跟老鼠般。我们不要中计。他们的目标是西门。”副将建议许清河，“我们从西门出，往南边逃，到了江陵府就好办了。”
许清河笑了笑，不置可否。
其他人纷纷附和。
许清河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
然后，他指着城外，道：“你们看。”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望去。
一队约莫五十人，骑着高大骏马的军士，从官道上奔驰而来。
许清河眯起眼睛瞧着。
等这支骑马的队伍，距离南昌府只有十丈的时候，许清河猛然勒住了缰绳。
他的声音冰冷肃穆：“是沈炼的兵马！”
众人哗然。
许清河的眼眸更冷。
他命令道：“全军听令，准备迎战。”
他率先举起长枪，做出了冲锋的架势。
他的部属们，立马拿起兵器，跟随着许清河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