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争执
阁楼很安静，南陵王特意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他和许清河隔了三张桌子。
他让下人添了碗筷，然后坐到了对面。
许清河则拉开了椅子，坐到他对面，然后示意高连落座。
“这位小兄弟，不介意的话，咱们同席而食，可好？”南陵王对高连笑道。
高连立马应是，坐到了许清河旁边。
南陵王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他想杀人。
不过，他忍下了。
许清河坐下后，就不再抬眸看他，专注品尝菜肴。
他很优雅。
南陵王看他吃饭，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他不知道许清河到底想干嘛，可他也不是傻瓜，不可能一味被牵着鼻子走。
许清河是聪明人，他肯定早已猜测到了，却装糊涂。
既然如此，南陵王索性陪他玩到底，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许清河一直吃完了一整桌。
南陵王的侍卫，给他换了新的饭碗。
他擦拭净了嘴角，才缓缓开口。
“王爷今年六十岁，我记得王爷还有四个儿子和五个孙辈……”许清河淡淡开口。
他每次叫“王爷”的时候，声音总是格外的温文尔雅。
南陵王的怒火，蹭地蹿上来。
许清河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调侃他的子嗣！
“世子。”南陵王压抑着怒气，冷冷道，“你不要太放肆了！”
“王爷息怒。”许清河仍是笑容可掬，“我就随便聊聊。”
南陵王深吸了一口气。
他告诉自己，许清河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不能冲动，要按照许清河的节奏来。
否则，反而会落到被动的局面。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然后，他开门见山道：“世子，你到底想要什么？”
“王爷，咱们都是聪明人。”许清河道，“我要什么，您心里最清楚，又何须问我？”
他不答反问。
南陵王脸色铁青。
他咬牙切齿，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这么聪慧的人，难道要背叛大周吗？”
许清河笑。
他站起身，走到了南陵王身边，压低了嗓音，道：“我只求保命。”
“你不要痴心妄想。”南陵王愤怒道，“许清河，你若是识趣，就赶快滚回淮城去，不要坏了我的事。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死在滁州。”
许清河轻笑：“王爷何必吓唬小子。您若是舍得，早已杀了我。”
南陵王瞪着他，胸膛急剧起伏。
许清河又道：“我知道你不敢杀我。因为，我若是死了，我祖父必定会疯魔。他老人家若是发病，王爷恐怕也承担不了罪责。我说得对吗？”
南陵王气得差点吐血。
“我劝你乖乖交出玉符，免得遭殃。”许清河继续道，“我是诚心诚意来谈判的。”
他语气笃定，他笃定南陵王不敢杀他，这点勇气南陵王是有的，可是他没胆量去赌。
南陵王的脸色变幻莫测，他沉默良久。
等他再次抬眸，眼神犀利如剑，他恨不能用眼睛将许清河戳死：“你以为拿捏住我，就赢了？”
许清河不慌不忙：“王爷误会了。小子并未想要挟王爷，更没有别的企图。小子只是希望活着回去，不辜负先祖遗训，为国效力。”
“那你想要什么？”南陵王问。
“您知道的，小子要军队。”许清河道。
“你要那些士兵做什么？”
“小子不是为了自己。”许清河说道，“我要让我们南昌军队的士兵，名扬天下。我不愿意做个窝囊废，更加不想我爹娘丢脸。”
“哦，你的志向不小嘛！”南陵王道，“你真以为我是傻子？”
他不相信许清河的鬼话。
“那您觉得，小子该做什么呢？”许清河反问。
南陵王又沉吟了半晌。
他不能把所有筹码押到许清河的身上。
许清河的确厉害，但是这件事风险太大。
万一出了岔子呢？
南陵王心思电转。
他决定暂且试探一番许清河。
“本王不妨告诉你，这些年本王从江湖招揽了不少能人异士，各个武功卓绝。就算你有两下子，也不够看的。
我劝你，还是识趣点，主动交出玉符，免得横尸当场。”南陵王威胁。
他想要让许清河交出玉佩。
“王爷，我若不交出玉佩呢？”许清河问，“王爷会怎样？”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本王能留你一条贱命？”南陵王恼羞成怒。
许清河却是摇摇头：“王爷还需要掂量掂量。”
南陵王心里咯噔了下，许清河这话，倒提醒了他。
他不能乱了阵脚，让许清河占据上风。
他必须稳住。
许清河似乎料准了这点，他根本不惧怕。
这种人，最是难缠。
“你想要多少钱，尽管说。本王可以全部满足你。”南陵王道，“只要你退兵。”
“王爷，您错了。”许清河摇头笑道，“不是银票，也不是黄金珠宝。而是兵权。我要的，是你的兵权！”
南陵王愣了下。
他惊骇盯着许清河。
许清河却不再说什么。
他含笑离开。
走了几步，他停住了脚步，对南陵王道：“王爷若是不愿，我可以再想办法。我们慢慢耗，看谁先坚持不住，如何？”
他施施然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南陵王一个人。
南陵王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不由自主站起身。
许清河的那番话，犹如雷霆轰顶，炸得他头昏脑涨。
许清河要兵权……
他居然打着这个主意。
许清河是怎么知晓他暗中培养私军的？
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除了朝廷的几位重臣，以及几个忠心耿耿的幕僚，其他人皆是秘密进行。
这个消息，是皇帝亲耳听到的。
可是皇帝不会泄露半分的，因为他忌惮南陵王。
他们之间的关系紧绷，稍微透露点消息出去，都是祸患。
许清河又是怎么知道的？
许清河不仅仅知道，他甚至找上门来威胁他，要夺他手中的兵权。
他哪里来的底牌？
南陵王一时失神，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僵硬。
“来人！”南陵王猛然回神，高声喊道。
侍立的仆从纷纷进来。
南陵王吩咐：“去请大公子过来！”
他要把许清河的话，告诉大公子。
许清河是许大公子安排的棋子，他应该知道什么内情吧？
南陵王心里乱极了。
很快，大公子带着人来了。
他穿了一套墨蓝色的锦袍，腰间束着白玉带，面貌俊朗，眉宇之间有几分儒雅气质，令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