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看榜
他可没有和别人共用一个书桌的习惯，再说这考试多重要 ，不想有人打扰。
坐在他考舍里的是个老者，头发灰白，留着胡须，瞧着得有五十六十岁，这个年纪不应该参加秀才考试吗？
这童生考试相当于入门考试的，但凡熟读四书五经的人稍稍用些力县试很顺利就能通过，怎么会有老者来参加这个考试。
那老者听着有人喊他，就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见明晏拎着书篓手中拿着门号牌，下意识往里面缩了缩，“新一年的县试开始了呀。”
倒是不是很糊涂。
明晏又敲了敲桌子，“你出来，今天我要考试等我考完。你再进来。”
他知道这老者心里有执念，现在也没有闲工夫来给他送往生，这老者还不一定愿意去往生。
老者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盯着明晏，“你能看到我？”
“对，不要打扰我考试。”
老者又朝里面凑了凑，“没关系，我不影响你，我只是心有不甘。”
明晏很是无奈，你不影响我的才怪。
“你得到隔壁去吧，快些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老者见他态度坚定，只能灰溜溜的到隔壁考舍待着。
明晏这才满意坐下，把自己的考具规整好。
这时，老者又探头过来，被明晏打住,“注意场合，禁止抄袭，不要打扰我考试！”
“没事，你考你的，我就看看。”老者飘飘欲试，他无奈把挂在腰间的无字牌拍了出来“不老实就到这里面待着。”
老头彻底老实起来。
铜锣声再次响起。
“静坐！”
“瞧瞧你小小年纪就能来参加考试，这科举是我这辈子的梦乡，小的时候家里没有钱，长大了按照家人的意思结婚生子为了孩子们不断的忙碌，现在孩子都成亲了，老伴儿也死了，我才又起了科考的心思，谁知道身体不顶用，第一天考试都没结束直接死在这里。”老者看着前面正在发试卷儿，望着考舍里年轻的后生，满是感慨。
明晏实在是听烦了，又拍了拍放在桌子上的无字牌，“你要是想投胎，我就帮你一把，不想往生就安安静静不要打扰我。”
黄昏时分，铜锣声响起，明晏收笔起身出了考舍，剩下老者独自欣赏他的考卷儿。
没想到吴老师押中了考题，他答得无比顺畅，想必秦舜这次考试也很顺利。
出了考场，明林站在不远处不断朝这边张望。
见他出来松了口气，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考具，“感觉怎么样？”
“得看知县大人他们如何判题了，咱们回去等着吧。”
第二场考试要等第一场考试判题结束再进行，因为案首有权利不再参加接下来的考试。
明林见明晏信心满满，就没有再继续追问明晏考试的事情，就说起他考试时候的事情。
“我考试那年，开春二月莫名下起场大雪当时在考舍里根本坐不住，那年第一天考试就有一个考生冻死，听说得有六十年来岁了。
第一次来参加考试题还没有答完。”
刚说完，明林觉得有些晦气，连忙呸呸，“刚考完第一场考试，我怎么能说这么晦气的话。”
“那老头也是可怜，参加考试还把自己冻死了。”明晏感慨道。
没想到那老者已经死了多年了，还是和明林同期参加县试的人。
放榜日不知不觉的到了，明林站立不安，一大早就要拉着明晏去看榜。
明晏觉得好笑，他的早饭都还没有吃完，“爹，榜就在那里早去看，晚去看有什么区别。”
“那肯定不一样，早去看了心里安定些。”
明林实在是不会消化压力，弄这个明母和明瑶都很是紧张，除了出门找大夫给明母看病，其他时候都没怎么出过门。
他暗示明林带着明母出去走走顺带让明母散散心，谁知道明林就是个死脑筋，哪里也不去，就在客栈等着放榜。
还拘着他不停地看书。
第一场考试，吴老师压中了一半的考题，明晏对剩下吴老师留的作业着重温习，他锻炼时间也没有被占用，每天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
见明林实在是等不及，他也不再继续吃饭，擦了下嘴起身，“走吧，这些天大家都为我紧张，咱们全家一起出门瞧瞧去。”
“那么多人，你母亲身体会遭不住。”明林下意识关心明母。
明母心里挺想到榜下看看明晏的排名，听到明林的关心，下意识犹豫了下，“不然，我就不去了？”
明晏挽着明母的胳膊，“来陪我考试怎么能不去看榜。”
就这样一家四口一起出了门。
到了榜前，前面不少考生以及家人在往榜前蠕动，是是真真正正的蠕动。
瞧着这么多人，明晏就不怎么想往前挤，愁眉苦脸道，“我说晚些来吧，这么多人挤的多费事。”
明林可不嫌弃费事，卷起衣袖，手中攥着他的排名号。
自从四年前科举改革，除了礼部举人考试其他的考试都是用排号。
这个排号报名的时候就交给考生，也是考舍的门牌号，明林早就熟记于心，但害怕他到了榜前一紧张脑袋空白给忘记了，就提前写了下来。
“你们在外面等着，我上前面看看去。”明林跃跃欲试的往前走着。
很快明林混入人群中。
明晏也懒得往前去，他自知这次考试成绩肯定很不错，下面还有四场考试，只要考过就行。
和明瑶扶着明母站在外围，他们和前面不断蠕动叫喊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每每有从人群中出来都会瞧一眼他们。
“明晏，你怎么在外面不进去看看？”秦舜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身边还有两个同行的瘦高男子瞧着和秦舜年纪差不多大，只是衣着比秦舜布料好些。
见他站在外围，笑着走了过来，见明母也在朝明母行了一礼。
随后迫不及待的分享他的好消息，“我已经考过了，成绩还不错处于中等。这次多亏没有听老师晚过来一年，不然我得浪费多少光阴。你的成绩如何？咱们两个的成绩差不多吧？你的排名号是多少我替你瞧瞧去？别这么对自己没有信心。”
“谢谢你的好意，我父亲已经过去帮我看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