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孤独南下 偶遇热心人
2011年8月，刚毕业不久的赵平步，坐上了去往中国华东方向的列车。
一辆绿皮车，行驶在铁轨上，车轮撞击着铁轨，发出“哐切哐切”的声响。
它好像已经漫无目的地开了很久，很久。
22岁的赵平步，脸型消瘦，颓废地靠在火车那硬硬的，露出木头的绿皮座位上，骨头硌着木头，怎么换姿势都不舒服。
好一阵子，绿皮车在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车站停了下来，旁边的一个大爷下车了。
赵平步终于可以躺下来休息一会儿了。
不会儿，赵平步的座位旁来了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姑娘。她拖着笨重的行李箱，站在过道上看了半天。
终于，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你好！这是我的座位。麻烦你让一让。”
熬了很长时间的赵平步哪里还听到有人叫他，蜷曲在硬座上享受着这一片刻的安稳。
“你好！”姑娘还是小心翼翼，但声音提高了一些。
但赵平步还是没有听到。
这时一个女列车员推着一辆卖零食的小推车过来了，正好卡在赵平步这里。
卖货的女列车员扯着大嗓门喊道：“喂喂，让一下嘞，让一下嘞~”
绿皮车上人本来就多，坐在过道边座位上的人还想眯一会，但小推车推过来推过去，特别频繁，加上女列车员的嗓门还特别的大，又挤又吵，搞得大家都非常不爽，纷纷抱怨起来。
这样的场面，女列车员遇见的多了，她丝毫不退让，硬要往前挤。
这位姑娘实在没办法，拖着行李就往赵平步的座位里挤，小推车总算过去了。
卖货的列车员一看，那个躺着的赵平步才是罪魁祸首，于是抬脚踢了一下赵平步的鞋底，又扯开了嗓门：
“喂，小伙子，你占座了哎！”
被踢醒的赵平步立刻坐了起来，迷迷瞪瞪的。他挠了挠后脑勺，意识到占座了，脸上露出了歉意。
姑娘这才得空在赵平步身边坐了下来。
这时汽笛声响起，火车缓缓开动了，大家都在各自的位置安顿下来。
姑娘站起来，准备把行李箱搬到行李架上去。
可是一看行李箱的高度就为难了。
赵平步看到了，站起来托起行李就架了上去。
“谢谢你！”姑娘感激地说道，声音依旧不大。
“没关系的！”
两人相视，彼此都微微地笑了笑。
各自又坐下来，并不再说话。
“哐切哐切，哐切哐切”，只有绿皮车不停地说着话。
又坐了很久，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的赵平步，感觉肩膀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睁眼一看，身边的姑娘瞌睡的厉害，一头歪倒在了他的肩头。
赵平步实在是太瘦了，硌疼了姑娘。
她醒了。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说着抱歉的话，脸羞得通红。
“没事儿。”赵平步依旧笑了笑。
姑娘把头歪向了另一边，在“哐切哐切的”铁轨声中，忽忽然又睡去了。
赵平步之前已经睡了好久，经此一个小插曲，已无睡意。
他看着窗外，偶尔也看到了熟睡中的那个姑娘。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披肩发，圆脸，高鼻梁……
其余的，也只是一扫而过。
赵平步闭上了眼，思考着到站后的行程安排：先去找找当地的人才市场，谋一份工作暂时安定下来。然后呢？是租房子，还是先去找个小旅馆？
陌生的城市，赵平步一无头绪。
忽然，火车过了一个弯道，他只觉得有一个人扎进了自己怀里。
又是她！
她居然没醒！
赵平步不知道如何是好，要不要叫醒她呢？她好像挺困的样子。
他想挪一下胳膊，因为他的左手放的位置不大合适。似乎只要动一下，就能碰到女孩身上软软的部位。
“救命啊！”赵平步心里直求救。
“喂喂，脚收一下，让一下嘞，让一下嘞~”一个大嗓门在不远处传来。
因为小推车叫得足够响亮，也因为赵平步太瘦，硌得慌。
女孩在赵平步的怀中醒了！
“我的天哪！”女孩喊出了声，声音比她平常的说话声可大多了。
以至于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
两个人都慌张了，慌乱了，不知所措。
女生把头偏向窗外，将自己慌乱，丢给了车外飞奔着风景……
可赵平步坐在中间位置，看向哪里都不合适，慌张无处安放，都写在了脸上。
其实，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拥挤的火车上，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只是啊，年轻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世界只为他们而存在。
许久。
火车快要到站了，赵平步背起双肩包，走到了车厢连接的位置。
很快。
云州站到了。
赵平步独自下了车，路过刚才的窗口，发现那个姑娘也不见了。
他管不了太多，挤进拥挤的人流，出了云州火车站。
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没有同学，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出站后的赵平步，左右张望着，一时不知道往哪边走。
“你要去哪里？”正犹豫着，赵平步听到身后有个低低的声音。
赵平步转过身。
“是你？”
是火车上刚才那个睡觉的姑娘。
“我刚来，这里不熟，我想想。”赵平步迟疑了一会，说道。
“哦，我就是本地人。”姑娘说。
“你要是相信我，我可以帮你的。”她说话很诚恳。
“不了，我自己能行的。”赵平步说。
“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你们这里的人才市场在哪？我想在那边找个旅馆住下来。”
“哦，云州的人才市场在黄山中路上，你坐12路过去，不用转车，直接到卡子街站下，左手边就是。”姑娘很熟练地说道。
“那边有很多小旅馆，也有经济型酒店，你自己看吧。”姑娘热情地说。
“盼盼，看这里，快下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他们看了一下，一辆小轿车停在路边，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驾驶室的位置朝这边挥手。
姑娘也朝那边挥了一下手。
“那是我爸爸，来接我的。要不我们送你过去？”姑娘热情地问。
“不了不了，你已经帮我很大忙了。谢谢啊，你们先走吧！”赵平步感激地说。
“行吧，你自己注意点。”姑娘拖着行李箱走了，临走还不忘嘱托了一声。
姑娘的爸爸迎了上来，接过女儿的行李箱，还看了一眼赵平步。转身带着女儿走向小轿车。
赵平步看姑娘上了车，冲她挥了挥手，转身准备去公交车站。
“你等一下！”姑娘下了车，使劲喊了一声，然后又跑了过来。
“你找到工作后是不是还要租房子？这是我爸爸的名片，他是做中介的，你拿着，将来找他，一定能帮你找到好房子。”
说着，姑娘就把名片塞到了赵平步的手里。
“真是太感谢你了！”赵平步感激了一阵。
姑娘走了！
赵平步看了一下名片：福海房产，胡海超，还有个手机号。
“那这个姑娘就叫胡盼盼咯？”赵平步心想。
“是胡胖胖，还是胡盼盼？”赵平步挠了挠头。
赵平步转身走向云州火车站的公交站牌，他要从这里坐12路，去往云州人才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