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设盂兰
“因为空净禅师不是在破妄寺里剃的度,当然不按破妄寺里的字划辈。”
任丘然答完,又继续说道:
“师弟有所不知,空净禅师本不是破妄寺中的僧人,原是在禅心庵内修行。
一日,禅师不知为何从崖上跌落,被游历的无欲方丈所救,为报恩,所以便在破妄寺中安顿下来。”
“原来还有这段往事,小衲也是初次听说。”
李斌生恍然大悟的说完,又问道:
“那这盂兰盆斋会上,都有什么活动呢?”
任丘然笑笑,回答道:
“盂兰会一年一度,小衲也参加过一次。
天下僧人齐聚佛土,这斋会,实则是各方僧人之赛会,有僧辩会、僧斗会在其中。但因出家人不争名次,也不必写状投名,当场论道和斗武便可。
除此之外,也会普度诵经、开法会、施斋供僧,热闹非凡。”
李斌生闻言,更是对这盂兰盆斋会,期待加深。
……
第二日,做完早课,李斌生和任丘然便在练武场上早早等候。
清晨的练武场上,僧人寥寥无几,大都去五观堂用斋去了,诺大的场上,甚是清净。
与任丘然等了一会,一道身影出现,来者正是空净禅师。
李斌生刚想上前,却看见远方的身影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壮年老年,都是平时见不到的生面孔,一众走到了练武场上。
这些僧人手中各拿器具或木材,有的拿着斗鼓和木鱼,有的抱着经书,有的拿着木匠工具,还有两个或三个人抬着长方台或供桌。
“跟上。”
空净禅师一声轻语,便跟着众僧朝寺门走去。
有些刚入寺的僧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在一旁好奇的张望着。
寺门大开,两侧站立的守寺僧人也不查他们的戒牒,任由众僧下山。
轮到李斌生和任丘然走到寺门前,守寺僧人观这二人年幼,眉头一皱,刚想上前问话。
却见空净禅师上前,合掌作礼,与守寺僧人交谈几句,这才将他二人放行。
山路崎岖,且众僧手缚重物,还有奇门妙术布局于此,本应举步维艰。
众僧大都是老和尚,却都吐气淡然,面色如常,就算多人抬桌子也稳如泰山,看来内功不浅。
大家都认得路,李斌生二人跟着大部队,几个时辰便来到了山底。
又走了不到三里地,临近宇南县城,这些僧人便开始布置起来,将木材砍至榫卯结构,相互拼接,设起法会。
中央放置高台,设毗卢遮那佛、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三像。
下置供桌,罗列香花、灯烛、果品等供物。安放四个长方台,台上分别置放铜磬、斗鼓、铙钹、手铃等法器。
两侧分挂上堂、下堂各十位水陆供养对象的画像,并在画像下列插牌竿,详记每位圣凡名称。
李斌生和任丘然也跟着帮忙,设完内坛,就到了晌午,二人已经是气喘吁吁。
一旁有僧人见这两个小和尚力竭,便好心接手,让二人休息。
二人一停手,便盘起腿打坐。
众僧都是老辈僧人,内功极高,辟谷不餐自然容易;可李斌生二人年纪尚小,内功浅薄,不得不经常打坐,来进行辟谷。
这便是为什么不让小辈参加的原因,因为布置盂兰盆斋会这几日,山上是没人往下送斋饭的。
待到李斌生二人起身,已是午后未时,六个外坛才设完两坛,便上手设置,到了黄昏时分,六个外坛才全部设完。
期间在各坛上悬挂组画,有诸佛、菩萨、金刚、明王、罗汉、护法神各佛,差不多有两百余幅,累的李斌生的手都酸了。
到这,今日的任务可算完成了。
李斌生放下手中的活,伸了个懒腰,才发觉外围有县城里的百姓围观,带着小孩,在一旁观看他们设坛,不知不觉间,已经热闹起来了。
天边的红日渐渐低下树梢,远处的地平线吞噬了最后一缕阳光,夜深了。
众僧各自打坐歇息,周围的百姓也渐渐四散,直至无人。
李斌生和任丘然也打坐练功,空净禅师确认二人歇息了,也合眼疗神。
一夜无话。
伴随着远处第一声鸡叫,第一道阳光打在大地上,天亮了。
李斌生收起内功,站起身来,神清气爽,却看一旁已经一众僧人在布置了,忽觉起晚。
这群僧人一同布置一个大高台,又为边角处设下了几处席位,看样子既能讲经,又能武斗。李斌生和任丘然也跟着帮些小忙。
就这样忙里忙活的,到了下午,高台才算设完。
看着眼前一派佛家气息建筑,李斌生二人心中有万千获得感,他们自早上起来从未停手歇息,也饿了两日之久。
在这高台上方,有僧人把提前写好的联悬至此。虽说是联,但合到一起又是一首诗。
其诗为:
“佛土紫凌峰外峰,不问江湖无事生。”
“世人多坠虚妄法,先造后破可鉴真。”
这大概说的就是破妄寺,也算是向各方僧人显露东道主的地位。
今日围观的百姓比昨日多了起来,李斌生本以为造了这么多建筑,已经完工,没想到余下僧人又拾起工具、木料,转头向宇南县走去。
李斌生不明所以,心中只是叫苦不停,跟着众僧而去。
众僧一走,围观的百姓纷纷上前,观看佛像、佛画、法坛,都惊叹不已。
小孩子们爬上高台玩耍,更有甚者坐在设好的席位上。
丝毫不怕这些和尚回来找他们“秋后算账”。
到了宇南县县口,众僧停下,又搭起法师座和施孤台。
法师座跟前供着超度地狱鬼魂的地藏王菩萨,的僧人又到县内化了些大米、桃子,供奉到地藏王跟前。
施孤台上立着三块灵牌和招魂幡。
建完这两样,夜已深了,县里家家户户也点上灯,一片红光。
李斌生和任丘然若是不劳动,光打坐辟谷还好,可是这一天下来,二人几近筋疲力尽,丹田内的真气耗空,五脏庙毫无斋饭补充,倘若明日再陪一天,恐怕饿昏过去。
空净禅师于心不忍,待明天一早,公鸡叫白,便把他俩送回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