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今夜无眠
王一波靠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双脚交叉互搭,架在一张矮桌子上。
一只手搭在立于身旁的木匣之上,手指不停来回轻点着木匣,规律地发出”哒,哒“轻响。
另一只手拿着一卷书籍,随意地翻看,眼睛时不时看向门口。
耳朵微微摆动,时刻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宁小哥所说的那女人,究竟是什么东西?
半人兽?
是人还是兽?
这是说她样子一半人一半兽?
或是说她是人与兽交……
“呸呸呸,真恶心,管她是什么,见了就知道了。”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来,王一波透过窗户向外看了一眼。
月亮早已经下山,星辰也不见了,外头漆黑如墨,且比往日暗上许多,女似一块全不透光的大黑布盖住了自家。
外头大街上也是静的出奇,连平时常能听见的老鼠吱牙声,虫鸣声,俱是不见了。
王一波觉得她来了,但又不能肯定,至少她不在百丈范围之内。
他看了看桌上的油灯,已经燃了一半,估摸着现在已经是丑时。
“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那女人不现身,自己的剑便是再利,也是无可奈何。”
王一波当真等得有些不耐烦,站起身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想着是不是该出去找她,但又觉得这样不妥当。
万一那女人有什么诡计,怎么办?
正犹豫不决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风声。
”呼哧,呼哧“作响,不过转瞬又小了许多。
王一波嘴角一翘,不惊反喜。
快步走到门口,推开门,望向外面。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阵阵阴森森的凉风,在黑暗中来回呼啸着。
“这可真是奇怪了,这般炎热的天气,可这风里竟然带着些许寒意,吹得身上直冒鸡皮疙瘩。
她来了?
应是来了,只是人在何处?
这般藏头露尾,不敢示人,当真可恶。”
王一波寻不着人,心中不禁生起一丝怒气,不过他立即抚平。
这大战之前,自乱心神乃是大忌。
他叹了口气,回到椅子上坐下,拿起书籍,继续等待……
这时偏房里,一个女人无声无息的从屋顶上探出半边身子,静静地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熟睡的宁不凡。
她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一丝邪笑。
这笑容渐渐扩开,竟是将嘴角与眉角连在一起,不自然地露出嘴里雪白的尖牙。
她张开歪嘴,内里猩红一片,还有一根类似眼镜蛇喷毒液的肉管子。
只见那肉管前端开了一道斜口子,尖端处竟如铁器一般,不但锋利无比,借着门缝处传来的火光,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光。
整个肉管看上去,犹如一支小指粗细的针管,不能说犹如,简直就是。
可若说是针管,又有些不足。
只因那肉管竟开始不断地伸长,接着如蛇行一般,在半空中缓缓地靠向宁不凡的脖颈。
而此时宁不凡识海内,金光大作,那白色浮雕不断沉浮,来回撞击镜面,似要从铜镜内冲出来一般。
而宁不凡正躺在白茫茫的雾气中,呼呼大睡,全无反应。
那肉管越伸越长,女人的笑容也愈来愈盛,竟是嘴角带着眉角一同翘上了头顶。
眼见那肉管就要刺入宁不凡的脖颈,女人原本无神,又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里,竟是兴奋地闪出火光。
那火光亦是越来越盛,也愈发明亮。不过,不知为何,那火光竟是有些摇晃。
就在这时,“嘎……”的一声轻响,王一波手持油灯,灯光有些摇曳,走进了偏房。
只因寒风有异,他觉得不妥便进来看看。
见宁不凡毫无动静,又走到宁不凡身前,替他把了一下脉膊。
“睡的可真沉,这天也快亮了,应该不会有事了。”
王一波自言自语完,便起身走出偏房。
“嘎……”的一声,又将房门带上,偏房内又恢复了黑暗。
而此时,只与王家隔了一道院墙的邻家屋顶上,缓缓地浮起一个只有半边身子的女人。
正眼神冰冷盯着下方不远处的王家,那眼神似刀子,似要穿过王家客厅处的屋顶,刺穿那个坐在椅上,坏她好事的男人。
盯了一会后,又转过眼光,看向王家偏房处的屋顶。
接着诡异一笑,再次张开猩红的大嘴,从中伸出一根尖长的肉管。
那肉管如活物一般,从偏房屋檐下方的缝隙处钻入,自行绕开一切障碍物。
缓缓地,悄无声息地游向宁不凡。
就在离宁不凡的脖颈不到三尺距离之时,尖头突然停了下来。
稍转了个方向,如同眼睛一般望向偏房门口处。
见无火光靠近,尖头又转回方向,继续无声无息地游向宁不凡的脖颈。
那肉管越游越近,眼见就要刺入脖颈内,肉管竟是兴奋的泛起红光,一闪而逝。
“轰隆隆!”一声惊雷乍起。
宁不凡眉心处一点红光一闪而逝,就如吹起蚊香时,那明亮的火星一闪而过。
而此时宁不凡识海里,那镜铜镜上一颗明亮的珍珠,却渐渐暗淡下来。
听见雷声在耳旁边乍起,王一波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立即打开门,上街察看情况。
只见邻居家的屋顶,竟是被刚才的那道天雷劈出个大洞,还着冒起火来。
这道天雷来的既诡异又突然,不过王一波却注意到另一件更诡异的事情。
方才还漆黑如墨的穹顶,如今却是星光大作,而且……而且……万里无云。
万里无云,哪来的天雷?
”不好!宁小哥!”
自说着,王一波又赶紧跑回偏房查看。
还好发现宁不凡并未出事,还睡得极其安稳,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真佩服你,如此近在耳旁的响雷,竟然都不能吵醒你,这该睡得有多香甜!”
王一波重新关上房门,正要思考发生何事之时,发现媳妇正一边穿衣服,一边从屋里走出来。
“哥哥,出了何事?”
不等王一波回答,就听到外头传来大喊声:“不好啊!走水啦!走水啦……”
一时间,街上各家灯火皆是亮起,人们纷纷出门查看。
但见有人家里起火了,顿时慌乱起来,大呼小叫。
这街上都是屋子连着屋子,还大多都是木制的,一家着火,如果不及时扑灭,火势很容易扩大蔓延,最后可能连整条街都烧光了。
因此众人见有屋子起火,赶忙回家提起水桶,装满水,出来帮忙灭火。
也不需要有人指挥,众人皆是自发行为,而且个个都是下了死力气,仿佛是自家屋子着火一般。
一时间,街上叫喊声,泼水声,哭喊声,叫骂声……连绵不绝。
王一波见媳妇衣冠不整,又无掩饰,说了一句:“我先去救火,有事晚些说,你进屋歇息吧。”
说完,王一波不等媳妇说话,就提个水桶冲了出去。
王纯依见了,无奈地笑了笑。
先是锁上门,接着回屋内打扮,她不能让别人瞧见她如今的模样。
有了王一波的加入,那火势几乎是一瞬间便被控制住。
接着众人又齐心协力,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将火彻底扑灭。
这火虽然是灭了,但众人经了这一遭,却是再也无法入睡。
今日清河镇怪事连连,白天之事就不说了。
这大晚上的,先是有人在酒家行凶,惨叫声喊翻了天地。
后有天雷焚屋,走水声冲上云宵。
今夜清河镇,注定无人入眠。
但……一个人除外,那人不仅能睡,还睡得跟死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