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收学徒
顾墨寒定定的看着柳亦然，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画，嘴角含笑，遥遥的望着远方，神色当中带着几分坚定，眼睛发着光，满满的都是希冀。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的啊。”顾墨寒神色微冷，不过半晌又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若是娘子姐姐帮错了人，会不会觉得寒心啊？”
这话问得恰如其分，正好说的就是刚才公堂之上的赵桂娘。
帮忙治伤，又给了活计，结果到头来，却是一场农夫与蛇的闹剧。
“自然是会觉得寒心。”柳亦然眉眼弯弯，说话间却满是淡然，“可是这其中诸事，却也不能一概而论。”
柳亦然拉着顾墨寒坐到一处馄饨摊子上头，笑意盈盈，“有人不在乎，可也总有人在乎。”
摊贩摆了半日摊，好不容易来了两人，自然是忙活起来了。
热气腾腾的两碗馄饨，细白微绿的葱花漂浮其上。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顾墨寒想着柳亦然刚才说的话，默不作声的都吃了，等到回了王府，余墨也早早的就到了。
“已经打探了，城中确实会有医馆招生学徒，只是大多都是收钱，或者打着招收学徒的幌子，让人免费做工。”
余墨说到这里，撇了撇嘴，大有几分不屑。
“有些人是诚心诚意的想学医，被这样的不知耽误了多少。”
柳亦然淡淡笑了笑，“各行各业都有类似的规矩，要学手艺就要先干活，实际上若是能够自个儿留心，三五年的日子，也能够学到些东西。”
话虽如此说，但是又有谁，能够真正等上个三五年呢？
“我刚才上街，这一次京兆府尹断案，前所未有的果决，如今可有许多人在街头巷尾的念叨呢。”
“有说咱们这铺子倒霉，硬生生被人讹上了，又说是我们这铺子黑心，褒贬不一，不过好在这铺子倒是出名了。”
是这个道理，只要这铺子有了名头，日后给人诊治不出岔子，就只会是越做越好。
“再过些日子，我每隔三五日，乔装打扮一番，就去铺子里看诊，至于再开医药铺子，收学徒的事情，得先缓缓。”
柳亦然刚才思虑良久，自己开铺子，收学徒，原本也是好心。
但是一辈子在农家长大的女子，哪怕是嫁人，也并不会识文断字。
而街头的乞儿，大多也过了启蒙的年龄。
“城里可有收留孤儿的义堂？如果是想收学徒，不如从小教起来好。”
余墨似乎有些疑惑，“义堂？这是何物？无父无母的孩子，大多都是被遗弃的，若没有被人捡回家，恐怕凶多吉少。”
顾墨寒也在一旁点头，“虽然京城富庶，可是无缘无故养那么多孩子，谁都不会干啊。”
柳亦然揉了揉眉心，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些。
原本是想在义堂之中收养些孩子，然后教些药理，等到日后，自然也能够为用一方。
却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连收留孤儿的地方都没有。
“要是我有足够多的钱就好了……”
柳亦然长叹一声，忽然之间就觉得，赚钱的事情，如今已经迫在眉睫。
顾墨寒一直竖着耳朵听着，闻言往下压了压唇角，“娘子姐姐，你是我的人啊，对不对？”
柳亦然莫名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一对上顾墨寒分外纯善的眼神，又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啊……对，为何如此问？”柳亦然弯了弯眼睛，“难道你有办法吗？”
“三皇子府的东西你都可以用啊。”顾墨寒也有些奇怪的看向柳亦然，“城中还有许多地方无人打理，大多都是些空旷的宅院，你若是有用，尽可以拿去。”
空旷宅院！那可是太有用了。
柳亦然眼前一亮，“这些院子都是怎么来的？大概都在些什么地方？”
“都是小时候父皇赏给我的。”顾墨寒笑眯眯的，“在哪些地方我也不知道了，娘子姐姐你可以去翻翻账本。”
还没有到出宫立府的年纪，却赏赐了诸多宅院，不得不说这是受宠至极。
只可惜……
柳亦然看着顾墨寒这个模样，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原身，一时只觉心里酸软软的疼。
“没事，以后有我呢。”
用宅院建立义堂的事情，还得稍后缓缓，现下的当务之急，乃是中秋夜宴。
柳悦悦自从来到府上，一直都不怀好意，却都没有得手，不知道打的是什么坏主意。
而柳家，也都是个个心怀鬼胎，敌友只关乎利益，而显然，她现在带来的利益，远远没有柳悦悦的大。
空置的宅院还需要打理，时间慢悠悠的一晃而过，丹桂飘香之际，中秋如愿来临。
顾墨寒一身玄色衣衫，上面用暗红色的丝线绣了饕餮，偶尔有几缕暗金祥云纹，衬得他长身玉立，面如桃花，只是没有表情之时，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冷得惊人。
身旁，是一身暗紫长裙大袖的柳亦然，柳亦然长相本就明艳，暗紫色更添了几分尊贵，行走之间，偶尔有银色一闪而过，更添几分冷冽。
两人相携而出，柳悦悦一身浅蓝衣裙，头上戴着白玉头面，一眼看上去清新可人，然而跟这两人站在一起，终究失了几分光芒。
“今日中秋夜宴，府中已经接车来人，妹妹就不和姐姐一起了。”
柳悦悦皮笑肉不笑，偏偏还不能翻脸，“咱们宴席上见。”
“行，去吧。”
柳亦然十分骄矜的点点头，挑衅变成了问候，柳悦悦吃了个软钉子，心中更气。
中秋佳节，皇帝脸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周皇后在一旁言笑晏晏，偶尔和诸位诰命夫人说笑，看起来大方又和气。
自然有宫中内侍带着顾墨寒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场面似乎有一瞬间的寂静，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只是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中，顾墨寒此处却无一人踏足，就显得越发特殊了些。
“三弟，好久不见。”
最先过来攀谈讲话的，却是太子，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像是不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