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礼物
“哦，对了殿下，哥哥走了，过年我得回尚书府去过年，不能在宫中陪您了”苏杳杳猛的想到这茬。
“殿下生辰在什么时候啊？”苏杳杳忽然问。
“冬月十二。”
“哇，好巧，我冬月十八。”苏杳杳笑着说。
苏杳杳问：“殿下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颜淮想了想，“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了。”
苏杳杳摇摇头：“不行，礼物是礼物，跟那些东西意义不一样。您不说，那我就自己想了，到时候送您的礼物没准儿会变成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变成一套银针、变成一根奇丑无比的草药、变成我写的废稿医书”
颜淮认真听了，憋笑说：“听起来都还不错啊。”
“殿下！”苏杳杳泄气，撒娇，“我就是想知道，您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嘛，你总是这样无欲无求，很像天边的仙人，雪一下，给我一种感觉就要乘仙鹤飞走了，让我心里很不踏实。”
“不行，你必须说一个你想要的东西，我送给你。”
颜淮启唇笑，“这样啊。”
他俯身将脸凑向苏杳杳的脸，用手把她的下巴托起来，苏杳杳听见耳边的细雪声和少年的宛如乐调的轻声吟哦。
“那我希望，会变成一个吻。”
苏杳杳眸子闪了闪。
颜淮是说，他只想要她亲他一口？当做生日礼物？
颜淮问：“我能提前向小姐索要我的生辰礼物吗？”
苏杳杳踮脚“吧唧”在颜淮脸颊上亲了一口，退后说：“当然，你可以每天都索要你的礼物。”
颜淮慢慢走向她说：“可是，我想要的，远不止这样。”
“那殿下不如进来，再跟我说说？”说着，苏杳杳挑衅又勾引的一笑，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颜淮跟了进去。
门合上的一刹那，苏杳杳刚一回过头便被颜淮抓住手臂，抵在门板上肆意亲吻。
他的吻清若松，又带了风雪的凛冽，常常让她越吻越沉沦。
一时间，室内都是二人唇齿交缠的呼吸声。
苏杳杳渐渐没了力气，就让颜淮抵着抱着，可后来越来越激烈，她不由自主将腿挂到他身上，像一条柔弱又坚韧的藤蔓攀附一棵雪松。
意乱情迷。
良久之后，苏杳杳都有些不省人事了，颜淮却突然收回唇。
他看着少女绯红动情的脸，温柔而又愉悦的说：“谢谢苏小姐，我的生辰礼物，我很喜欢。”
苏杳杳闷闷的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没有下一步吗？”
她咕哝：“殿下，我今晨起刚刚沐浴过。”
“可是在下一身风雪。”
“我不嫌弃殿下。”
二人快问快答。
颜淮忽然笑了，他把苏杳杳挂着她的腿一捞，改为横抱着她。
“我早就看出来，苏小姐是个急色之人，却不想，苏小姐如此色急。”
苏杳杳揽着颜淮脖子：“那都怪殿下你生得好看，你想啊，一头饿了的兽，看见肥美的肉放在自己面前，会不急吗？况且戒色戒欲对身体是不好的，我从不克制自己，殿下你就不那啥吗？”
颜淮把她放到桌上整理衣衫，手指冰冷。
“不。”
苏杳杳撇嘴：“那你一定是不爱我。”
“爱？”
“对，你爱一个人，为什么不想跟她那个那个？”苏杳杳梗着脖子迎上颜淮清凉如水的目光。
“苏小姐，爱便一定要行男女之事、做鱼水之欢吗？至少现在，我不能如此，我想你要明白我的爱里，有一种责任，在我没有娶你成为我妻子那一日，我不能如此欺负你。”
“你太放浪了，但我不会陪着你胡来。”颜淮把一缕发拨到苏杳杳耳后。
苏杳杳反思自己，她好像置于一个矛盾体中，一面是赤诚的爱意，一面是世俗的责任。
她当然想颜淮给她责任，可是，这其中要经过多少周折还不知道呢？若一辈子不能修成正果呢？何不人生得意须尽欢？
可是颜淮坚定的否决了她。
“如果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那他对她的爱就会超过男子对女子的欲望。”颜淮如是说。
苏杳杳懊丧点头，“好吧，我知道了殿下。”
没吃到肉，不过苏杳杳并没有真正不开心。
相反，她是如此幸福，她喜欢的少年这样珍重她把她放在心里。
苏杳杳又去吻了吻颜淮的眉心。
她的殿下，古板又可爱，清冷又热烈。
她好爱他。
——
苏杳杳在第五日便请假回家去了。
颜淮身为异国质子，也有要参与的宫中聚会，这日回来，看见白茫茫的庭院中有突兀的一团雪白。
游冬拿着扫帚驻在面前久久观看。
“诶，殿下，你回来了啊！”游冬转过头。
颜淮走近，看到冰天雪地里堆了两个粉雕玉砌般的雪人。
他一看雪人鼻子上插着的药草便知道是谁的杰作。
游冬看自家殿下笑了，知他想到了苏小姐，说：“殿下，苏小姐可是特意跟小人说了，这雪人呢一个是您，一个是苏小姐，苏小姐还教小的做了饭，带来了很多食材。”
“我去忙了。”游冬松惬的笑着拿着扫把离开。
漫天的雪纷纷扬扬落入庭院，夏日里的草木皆被掩埋。
这肃杀的冬日，萧条不亚于幼时养病的兰绕台，他那时孤独困苦，每日泛舟捕鱼做食，直觉江心茫茫，除了内心空荡萧索再无多余的温暖。
可多年后，那个一次次温暖她心的少女，为他堆了两个雪人。
雪中，玉色少年眉目静敛，蹲下身伸出手去抚摸那个小小的雪人。
轻轻的，恐人的热气将雪团融化，宽大的衣袖里露出洁白的手腕，玉指也冰凉。
——
苏杳杳回府，和尚书府井水不犯河水，尚书府好好的当小姐供着她，她每日除了吃就是玩，再不时思念一下远在宫中的颜淮。
一转眼冬月十八日那天到来，苏杳杳没有兴致与人闹哄哄的一起过生辰，干脆拿着出书赚的钱到幽京选购宅子。
她选好了一处僻静的宅院，一口气买下，不用香积贷。
陪同的牙人十分震惊，许多京官儿都没本事买下寸土寸金的幽京的一整套宅院。
眼前一个小姑娘，看样子最多十七八岁，哪儿来那么多钱？
漂亮是漂亮，可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何至于不带奴仆亲自出来查买？
思及此，牙人已猜想到她的身份。
该是秦楼楚馆里的名伶，此刻是拿着情人的钱出来置办房产好方便日日偷欢来了。
那牙人便道：“姑娘，您家官人如果还要置办房产，您也尽管找我，我这边办事尽心尽力着呢。”
苏杳杳一看牙人的眼色便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不过她懒得解释。
她挽唇一笑：“这房产置办来的确是方便私会的。”
牙人：“”
苏杳杳冲他一笑：“不过是本姑娘买来私会男人的。”
——
从年关开始，幽京几乎每晚都有灯会。
苏杳杳寿辰本来约了简文心一起玩，二人在集市上买了面具，说了句玩笑话活泼的你追我赶。
冷不丁，苏杳杳就撞到一个人。
她扶着面具抬头，来人也戴一个摊贩手上买的粗糙面具，一双眼却分外宁和深动。
那鹤立鸡群的气质和不染烟尘的孑然，使苏杳杳一下就知道是谁。
她扑进颜淮怀里，喊他殿下。
简文心知道来者是谁，便也主动告辞。
苏杳杳在简文心走前拉住她跟她说了一句话。
只见简文心点点头。
简文心走后，苏杳杳拉过颜淮的臂膀，亲昵的挽着他问：“殿下，你怎么来了？”
“来送兑现给你的礼物。”
“礼物？”苏杳杳看着集市上的灯火，“我有说我要礼物吗？要不殿下也亲我一下好了。”
苏杳杳停下，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红唇。
她戴的面具是半边的，鼻子以下的红唇、精巧雪白的下巴都清晰可见，令人浮想联翩、见之垂涎。
颜淮的面具遮住一整张脸，只露出眼睛，还被面具纵深的投影打深打暗。
他看了她一会儿，拉过她的手。
苏杳杳只听他不甚温柔淡漠的说：“那是另外的。”
苏杳杳跟着他脚步：“好吧，那我想一想哈，唔烟花，我想看烟花。烟花是我见一次梦一次的场景。”
前世她总跟师傅去山里采药，山里没有灯光，天幕低垂，银河浩瀚，可未免有一望无垠的孤寂。
师傅去世后，她又不知疲倦的采了一年又一年的草药，十七岁那天，从山里背着药篓刚要走出来，便在山头看见山下村庄里过年放的烟花。
盛开的璀璨，转瞬即逝，却让她的寂寂长夜开满了慰藉的花。
所以苏杳杳很喜欢烟花。
民间有专门贩卖燃放烟花的客栈，颜淮让苏杳杳在客栈里等她一会儿，苏杳杳不一会儿就看见客栈外飞起的烟花，还以为是颜淮买的，没等到颜淮回来，却还是很满足的看完了。
“走吧。”
“啊？回去了吗？”
“带你去看烟花。”
颜淮揽过苏杳杳的腰，第一次在苏杳杳面前施展轻功，把她带到了幽京最高的钟楼房顶上。
苏杳杳觉得屋顶的瓦片有些滑，紧紧贴着颜淮不放开。
“刚刚那些烟花不是殿下买的吗？”
“不是。”颜淮见她害怕得不行，忽把她横抱在自己怀里。
月亮硕达冰凉悬升在二人身后为背景。
月像前有少年男女清美的轮廓。
苏杳杳看着颜淮的眼睛，替他摘掉了面具。
面具一掉，那张谪仙般的容颜便暴露在月光下，更加如不在凡间了。
苏杳杳勾起颜淮的下巴，心里低低一骂，害，长这么好看，每次想亲近他，搞得自己都像再轻薄他。
所以她还没吻到颜淮，苏杳杳就乍然听到颜淮在身后霹雳啪啪炸开。
她蓦然回头，五颜六色的花火盛开满了几乎整个幽京，光灿灿几乎映夜为霞，火树银花让人一时如在仙宫。
她坐在钟楼上，定定的欣赏这华丽的纷繁，目不转睛。
烟花能给人一种昌盛生活的错觉。
可烟花是迅疾短促的。
而颜淮是她心里的永不凋零的昌盛。
晶莹滚烫的泪水滴落在颜淮的指节，颜淮从未见苏杳杳当面哭过，此刻被她的泪一烫。
他扳过她皱眉问：“怎么了？”
以为是自己为她准备的礼物让她不满意。
苏杳杳擦了擦眼睛，抱着她的脖子，绽颜一笑：“天啊殿下，这些得花多少钱啊？”
颜淮：“”
“来大陵带了些积蓄，此刻全花完了。”
苏杳杳“噗呲”一笑。
她的殿下会开玩笑了。
“那真对不起，看来以后我要更加多多照顾殿下了，毕竟钱是为我花的。”
“好。”颜淮欣然接受。
苏杳杳邀请的在颜淮下巴上落下一个吻。
颜淮垂眸看着怀中少女，她泛着笑意看着他。
他问：“不看烟花了？”
苏杳杳憋笑说：“不看了，看你最好看。”
“好。”颜淮又欣然说。
只是他没让苏杳杳笑太久，就把少女拉到身前埋头亲吻她。
更多的烟花在头顶噼里啪啦炸开，月轮静照。
只是钟楼上的男女通通不在意，这个夜晚的此刻，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
漏断人初静。
颜淮放开苏杳杳，颜淮道：“我送你回去吧。”
“我跟文心说了，让她告知尚书府我在她家留宿，不回去了。”
颜淮皱眉。
苏杳杳拉着他手：“殿下，跟我去看看我买的家。”
家？
颜淮来到少女白天买的院落。
这里还未装成，虽古朴大气，却缺少生活痕迹，推开卧室的门，只有简单的陈设，内室更是简单，只有一张床板，上面连被衾都无。
“这如何入睡？我还是送你回去吧。”颜淮知道苏杳哟的坏心思，可是他睡这样的屋子尚可，苏杳杳怎么能睡这样的屋子？
苏杳杳拽紧了他的手，“不，就在这儿睡。”
颜淮说无可奈何，说：“好，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苏杳杳气得跺脚，“颜淮！”
颜淮这才转过头来。
苏杳杳站在原地气囧囧的盯着他：“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啊，好歹跟我一起睡一晚上嘛！我一个人睡觉害怕。”
苏杳杳说谎话不闪舌头。
颜淮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
他面容平淡走进苏杳杳，凝了半瞬声息忽然望着少女开口，语气竟有些沉。
“苏小姐，你总是如此的话，恐怕会让在下无法保持风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