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千家妙方
“苏杳杳，你这是”游思皇后欲言又止。
吕归的眸子沾着露珠般窃窃的凉意放在少女身上。
苏杳杳拿过人偶上的针狠狠刺入写着自己名字的人偶上。
一针，又一针，毫不留情，有人都不忍心再看，就跟一针一针刺进自己皮肉。
不一会儿，那个人偶上就扎了满满的银针。
苏杳杳把人偶举起，对黄帝说：“皇上，巫蛊之术，是无稽之谈，这样将银针刺入人偶便可诅咒其人，控人生死。试问皇上，如果真有那么神奇，那战场上敌我两方为何还要率兵苦苦交战呢？直接用小小人偶就能成事，那边关也不会每年折损那么多良家子弟。”
赫连琰也是征战边关的人，闻言目光微动。
“况且，如法炮制，我也诅咒了自己，对自己下了巫蛊之术，可是我一点事都没有。你们谁愿意再试试便知道，区区巫蛊之术，与我泱泱医术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不足为道。今日可能有人害怕为巫蛊之术所害而死，但我敢说，没有人不会害怕药石无医而死。”
“柔妃娘娘的婢女说我李代桃僵，用医术掩盖巫蛊之术，才能救人性命，可是迄今为止，没有哪个巫蛊之术是用来救人的。而我的医术，永远最先向着病弱之人，救死扶伤，绝不会主动去害他人。”
少女临危不惧口齿清晰，说出来的话大义凛然，不少人深深为其风骨所感动。
卢迪等太医更是暗愧自己小人之心。
“皇上，苏杳杳巧舌如簧，焉能凭她一面之词而放她无罪？”温先唯恐这次还发落不了苏杳杳，有意不给苏杳杳生路。
苏杳杳动动唇，欲反唇相讥，一抹紫色飘入眼帘。
众人看时，吕归也捡起了一个人偶，用血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紫衣矜贵，他温敛着默默插银针到人偶身上的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在雕刻什么伟大的艺术品，看得皇帝一木。
“爱卿你这是”
吕归插完针，展示给众人看，笑道：“你们瞧，我这不也没事？”
吕归回头看着苏杳杳低笑：“看来果真如苏小姐所言，巫蛊之术就是无稽之谈呐。”
苏杳杳看不懂吕归眼里的笑意，只俯身一拜：“大人明智。”
既然吕归都站出来证实了，巫蛊之术是无稽之谈，那巫蛊之罪就不复存在。
“皇上，可这谶纬之书”温先提醒。
他倒要看看，这株连九族的谶纬之书，苏杳杳又要如何圆过去？
“这书不是我的。”苏杳杳咬定。
“你如何证明不是你的？”温先咄咄逼人。
“苏小姐不用证明。”
一道声音从凤华台外传来，众人看去，原来是简家小姐和明熙。
明熙不知何时离开了刚刚的地方。
明熙早知道苏杳杳接银子有事，找到简文心问出苏杳杳出入印刷馆的原因后，简文心也一腔忧愁，要站出来帮忙。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幽深，他问出言的明熙：“明熙，如何不用证明了？”
“皇上，”简文心和明熙一起走上来，对皇帝拱手一拜，呈上物证。
“启禀皇上，此书名为《千家妙方》，乃是苏小姐所作之书。她告假出宫的半月里进出黑市、印刷馆、书贩处，都是为了印刷发行这本书。”明熙耐着眉头，为苏杳杳解释。
“臣女也作证，苏小姐屡次去这些地方绝没有接触到谶纬之书，我这期间一直和苏小姐在一起。”简文心恳切道。
“文心”苏杳杳朝简文心看去，本以为她已经治好了病，不再有需要冒着风险为自己说话了，可是自己危难当头，她一柔弱少女，仍愿意为自己两肋插刀。
“大胆，女子私印书籍，可是违法的！”温先先发制人道。
皇帝看着那本《千家妙方》上的作者，李二狗，抬起眼睛瞥了她们二人一眼，“你们竟去黑市买伪造户籍。”
苏杳杳叩首揽罪：“皇上，是我自己想要印刷医书，所以才会去黑市买伪造户籍的，与简文心无关。”
“不，皇上，这主意是我帮苏小姐想的。”简文心也俯身叩首。
明熙也下跪拱手道：“皇上，说来，苏小姐印刷的五百两银子，还是臣借给她的，若一定要罚苏小姐，明熙也甘愿受罪。”
皇帝看着明熙，略沉吟。
明熙他可不好罚呀。
“皇上，臣想斗胆请皇上见一个人。”苏寻煜再也按捺不住，不顾爹娘反对走了出来。
“谁？”
苏寻煜答：“幽京第一医馆回春堂的大夫，顾回春。”
苏杳杳如果要服用恙息丸，太医院太医们为宫中贵人诊病，肯定是不能去照顾看起来有传染风险的苏杳杳的。
苏寻煜寻了个办法把顾回春喊进宫以备万一，现在他却有了另外可以帮忙的地方。
“草民顾回春，叩见皇上。”顾回春衣衫简朴走来。
“平身。”皇帝对苏寻煜说，“苏爱卿，你要让他对朕说什么？”
“顾大夫，请你讲一讲，小妹写的这本《千家妙方》的作用吧。”苏寻煜示意顾回春不要紧张，对他说要求。
顾回春听到惊了一跳，不可置信的先后退了半截身子，再看向右前方的苏杳杳。
看见龙颜都显得淡定的老头此刻连胡须都在根根泛抖。
原来李二狗竟是苏小姐？写这《千金妙方》的医学天才还在俗世，还在自己身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有过几面之缘的苏小姐！
对医术的热爱与崇尚远大于对皇权的战栗与害怕。
顾回春用他那饱经沧桑又不失让人信服的声音饱蘸情感道：
“皇上在宫中有所不知，由于医书散帙，民间能切实为百姓提供医治方法的医书少之又少，许多人只有花大价钱来医馆看病，大夫们再根据经验下药，用药大多不菲。”
“很多人压根治不起病就含恨而终了，就是能治的那些，也多是用昂贵的名草药吊着吊好的。整个大陵民间的医术可谓处在一个十分困顿的状态。”
“直到出现了苏小姐的这本《千家妙方》！”顾回春眼里泛着热泪，看着皇帝手中的书籍自己的手扬起来泛抖，“皇上！”顾回春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这《千家妙方》里头详细描述了上千种疑难杂症以及它们的治疗方法，且这些治法多简单易操作，用的都是普通的草药，普通人家只要识字或找识字的人，就能开始治病。”
“苏小姐的这本《千家妙方》给了平常百姓治病的权利，救命的希望啊！草民敢用性命起誓，因为有了苏小姐这本《千家妙方》，我大陵的百姓因疾病而死的人数，起码能减少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