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这样的你，是我很羡慕的一种人，因为向往，因为知道你愿意帮助同学，我便猜你会答应我提出交朋友的请求，对不起啊，我这出发点好像有点坏。”
“你说你一开始对我态度不好，是因为误会了我，也因搞不清我是什么立场而讨厌我，但我猜，你是不喜欢周阿姨对我的态度，或许是羡慕周阿姨对我的好，对吗？”
张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听着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坐在对面的周晗枝因专注力都在他身上，即便说话声小，周围嘈杂声大，她也能通过嘴型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周晗枝点点头：“对了。”
“那我好像拥有了可以读懂你的能力，真好，你知道我从……”
张沥突然皱紧眉头，低头捂住嘴，一副欲吐不吐的模样，周晗枝见此连忙起身想要去扶他，结果他只是打了个嗝。
“张沥，不说了，咱们回去吧。”
清醒的意识闪过，张沥借此拉住周晗枝的手腕，仰头望着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她：“不行，我要说。好像是从辩论赛开始，我的眼神就没办法从你身上挪走，我问孙毅鸣是为什么，他说我可能是喜欢上你，也可能只是作为朋友太依赖你，所以在你离开的这一年里，我反复问自己，你猜我问出什么答案，是喜欢，我喜欢上你了，可你又要走了，对不起啊，我偷听你和罗老师说话了，还不知道你这次又要去多久呢，怎么办，你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我该怎么办啊……”
喃喃自语逐渐变为哭腔，惹得旁人频频回头看，这回，周晗枝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也没有甩开张沥的手，而是慢慢蹲下，让他不用一直仰视自己，她不想他脖子酸。
“你怎么办？”周晗枝没被牵的手抚上他的脸，帮他轻轻拭泪，“是我该拿你怎么办吧，或许在别人眼里我做人做事都很慷慨，可是别人不知道的是，我在爱情里面非常自私，张沥，来我身边没有好处，别喜欢我。”
张沥委屈地摇摇头：“我从前总是喜欢想，却什么都不敢做，所以想要的都没机会得不到，是你鼓励我做人要勇敢些，我现在想要勇敢走在你身边，可以吗？我不要你的好处。”
一番凶狠的话，被张沥用软软糯糯的语气讲出，有一种乖巧小朋友发不起狠的感觉，他抓着周晗枝的手腕，手指轻轻收紧又轻轻放开，是在测量她的手腕大小。
“你好像又瘦了，你拍的照片是骗人的吧，你在国外肯定没好好吃饭，其实我也骗了你，就在刚才，我虽然不是一杯倒了，但是是两杯倒。”
张沥的眼皮垂下一半，俨然一副喝醉的模样，周晗枝清晰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温度，比她的体温要高，体温差让她的内心愈发躁动。
周晗枝再次抬手帮他抹掉下眼周的泪痕，换上哄小孩的口吻：“张沥，咱们回去好不好？”
张沥摇摇头，苦着脸：“周晗枝？晗枝？晗枝，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我喜欢你，我不要你的好处，你会喜欢我吗？一点点的喜欢，会不会有？”
现在的张沥像个孩子，没了平日里的老实和乖巧，这样反而更加鲜活，周晗枝忍不住伸手摸他的头发，这个动作她老早就想做了，他的头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软。
“张沥，我刚才说了，别喜欢我。”
“不，不是这个，我是问你会不会有可能喜欢我，你回答这个了，我就跟你回去。”
周晗枝不知道他到底装醉还是真醉，竟然耍起赖皮来，她又摸了摸他的头：“不是已经给你答案了么……你要是不走，我可走了。”
放了话，周晗枝便立即起身做出要离开的姿势，张沥突然发狠，抓她手腕的手滑落到她的手掌处，紧紧握着。
“不可以。”
“那你走不走？”
“走…吧。”
张沥握着周晗枝的手起了身，等他站稳后，她想把手抽离，却发现他不情愿在掰着她的手指，真是拿他没办法，只好由着他牵了。
“张沥，还能走路回去吗？”
张沥用力点点头：“当然能。”
低头看了看两人牵的手，周晗枝深深叹了口气，去找老板结了账，又是一次没吃完的烧烤，还真是浪费。
一路上，两人的手还在紧紧牵住，看着像是牵手，实则是周晗枝在前面拉着张沥走，生怕慢几步，他就会在学校门口前躺下。
“晗枝？”
“什么？”
“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哪里看出来我生气了？”
“没生气吗？那你为什么皱眉头？”
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周晗枝才发现自己眉头紧锁，她已经忘了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刚放下手，又有另一只手覆上来，帮她抚平眉头。
从前她有烦心事，或是做了噩梦，周立勋也会这样揉揉她的眉头，嘴巴念叨说皱眉头会散好运，训她不能养成习惯，可是越长大是越累的，皱眉头这习惯便一直改不掉。
周晗枝拿开他的手，继续牵着他往前走，边走边解释：“我没生气，皱眉头是习惯性的小动作罢了。”
“这习惯不好，虽然你好看，皱眉也好看，但是不好，要改掉习惯，知道吗？”
“唉哟，知道了。”
怎么还念叨上了？周晗枝觉得好笑，加快了脚步的速度，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他还会说些什么。
“晗枝？”
“嗯。”
“你喜欢什么颜色啊？”
“黑色。”
“晗枝？”
“啊？”
“你喜欢什么动物？”
“狗。”
“晗枝？”
“……”
一夜无梦，张沥竟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时候除了他和孙毅鸣，其他室友早已收拾行李回了家。
关于昨晚的事，张沥断断续续回想起自己是表了白，却不记得周晗枝是否有给他肯定的答复，查看一番手机没有任何她发来的信息后，他盘坐在床上陷入深思。
一旁收拾东西的孙毅鸣，持续发出叮呤咣啷的声响，却丝毫没吸引来张沥的注意力，他敲敲柜门，发呆的人还是没反应。
“嘿，兄弟？”孙毅鸣站在张沥面前晃晃手，“大家都走了，你不回家吗？”
“待会再说，毅鸣，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你不记得了？咱们专业那个的王易理学长呀，他送你回来的，你说你这个人，酒量就那么一点还敢喝，一回来就吐个不停，下回别这么丢人了。”
“王易理？不对……”
张沥的脑海闪过周晗枝蹲在他面前的画面，零碎的记忆中她帮自己擦眼泪，告诉自己不要喜欢她，再后来她牵着自己的手回学校，回忆到这便断了，之后为什么是王易理送他上楼，他怎么都想不起来。
心中莫名慌乱，张沥立即拨打周晗枝的电话，嘟嘟几声后，幸好她接了。
“喂？”
电话接通，张沥却糊涂了，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就不该这么冲动就打去电话的。
“喂？是张沥吗？”
“是。”
“还以为你拨错号了，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昨晚又给你添麻烦了，”张沥把凑过来听电话的孙毅鸣悄悄推开，换了一只耳朵接听，“而且说好我请客，这回还是你给的钱吧？”
“请不请客都没关系，麻烦也不算麻烦，我后来打电话叫王易理来帮忙，毕竟男生宿舍我不方便上去，便让他代劳了。”
“那我，我，我那个，就昨晚……”
张沥觉得自己很是差劲，表白是靠把自己灌醉才敢说，清醒却支支吾吾的，见一旁的孙毅鸣收拾东西的动作慢慢吞吞，是在偷听，他更加害羞了。
“昨晚你跟我表白了，记得吧？”
“记得，记得的，”张沥紧张到直薅自己头发，抬眼对上阳台的洗漱镜，现在的他一脸浮肿，顶着鸡窝头，实在是糟糕透了，“可是我不记得你的回答，你能再说一次吗？”
害羞的请求越说越小声，周晗枝的声音依旧从容不迫：“我的回答是不要喜欢我。”
“我要的不是这个回答。”
无论是张沥喝醉的时候，还是清醒的时候，周晗枝说的都是同样的话，好像有种被人当傻子的感觉，他莫名开始生气：“请问，你这是在回避我吗？”
周晗枝手持电话沉默许久，待等候室的广播响起，提醒她该上飞机时，她才回过神：“张沥，我很谢谢你喜欢我，但我们不合适，你去找别人喜欢吧。”
这是被直接拒绝了，张沥对着镜子苦笑，鼻头泛酸，隐约听见了电话里头传来的广播的声音，才想起她和罗凯的对话，她这是又一次说走就走了么，害他措手不及，想再见一面都来不及。
“你现在是在机场吗？”
“嗯，准备上飞机了，待会手机会直接关机，你要是没别的话要说，我就-。”
“你这次还是去念书的吧，要去多久啊？”
张沥询问的语气恢复平静，仿佛刚才只是佯装的生气，可惜周晗枝看不到他现在两眼汪汪的模样。
“初步估算，最快是四五年，如果把一些可能导致我延迟毕业的不确定因素给算上，得六到八年。”
“这么久吗？”
“嗯，别想着等我回来，去喜欢别人吧。”
“你……记得要好好吃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