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其实不然，周怀清原是想读经济类的专业，可在提交志愿之前突然改变主意，这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周晗枝。两人实际年龄相差两个月，但通过走关系，户口本上被改为同年同日生的龙凤胎，在她和他被周朝明放到同一个学校开始，他便与她暗暗较劲到现在。
记得刚读小学那会，周怀清十分讨厌周晗枝，也讨厌爷爷奶奶偏爱她，但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撒泼打滚，还提出要和她在同一个班。上了高中后她读理科，他也读理科，他算好两人的成绩都会进尖子班，于是又暗戳戳开始一轮新的比较。
可不管周华清“废寝忘食”还是“悬梁刺股”，年级第一始终是周晗枝。从小学到高中，她唯二两次掉出十名外是因为生病，而正常情况下他一直是第二。包括高三选专业，他用尽一切办法套她的话，结果是把自己给套了进去，他去了上海读法学，而她去了周晚晴所在的北京读心理学。
周怀清总以为自己这些年来的心思周晗枝不知道，实则她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心中觉得亏欠，便由着他去了。
“如果我去帮忙管公司了，你也会去吗？”
无视这么多年，周晗枝还选择戳破周怀清，炉火映着他削瘦的脸庞，他眼底的野心正一点点浮上面来，轻笑一声，他反问道：“你明明那么讨厌姑姑，那为什么还管我爸叫大舅，管我妈叫大舅母，管爷爷奶奶叫外公外婆呢？”
张沥默默听着，在两人中间如坐针毡，他不敢插话也不敢对视，只好伸长手在炉子旁专注烤火。
这话直戳周晗枝痛处，可她还是一脸自得，抬手从周怀清手里抢过装黄酒的壶，再次放到火炉外壳上热。
“因为在你骂我抢走你的爸妈之前，我就已在期盼周晚晴能担起做亲生母亲的责任，谁知道我等来的是二十多年后依旧没皮没脸的她，反正称呼已经叫习惯了，懒得改，所以，就算了。”
算了，这两个字也是对周晚晴说的。
“会，”周晗枝诚实了，周怀清觉得自己不能输，“如果你去公司，我肯定也去，毕竟在私营企业，我学的专业可比你的有用得多。”
“这也要比吗？”周晗枝翻了个白眼，“这些年你比来比去，你得到了什么？到头来你气的是你自己，还有大舅和大舅妈。”
周怀清这次没有回嘴，沉默半晌，伸长腿踢了踢周晗枝的脚：“酒。”
“啧。”
一杯入喉，暖意仿佛在瞬间扩散全身，周怀清这才想起这房间还有第三人：“小子，你不喝吗？”
说着，周怀清想要给张沥倒一杯，被周晗枝开口拦截：“他喝啤酒是一杯倒。”
“啊？这么差劲？”
被嘲讽到的张沥心中有所不满：“我上网查过，酒量是可以练的。”
“嚯哟，等你练好了，我可能都戒了。”
这两人莫名其妙对上，周晗枝扁着嘴一脸无奈：“周怀清，你这嘴巴不挑衅别人是不会说话吗？张沥，别听他的，也别信网上那些破建议，酒量能练出来但是会损坏身体的相关神经，千万别学。”
“好。”
“哈啊~困了，走了，”周怀清又喝下一杯，困意袭来，起身要回房，刚关上门又拉开，“周晗枝。”
“干嘛？”
“你既然选择继续做我爸妈的女儿，那下半辈子就请继续养老，努力尽孝。”
“不用你提醒，管好你自己。”
周怀清走后，周晗枝低头看着手里捏的酒杯，沉默了许久，再次抬起头时，轻声对着张沥说：“我们也上楼吧，再待下去得天亮了。”
“好。”
初一拜寺庙，初二初三回娘家，初四游古镇，初五逛庙会和灯会，一家子都是能折腾的人，周晗枝和周怀清在这时候偏偏站到统一战线去，对户外活动表示丝毫不感兴趣。
初六上午，听说主题公园办拓展活动，奖品是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麦子敏兴致勃勃换上运动服，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外婆，户外活动不适合我，我就不去了吧。”
隔着房门，周晗枝试图婉拒这次户外活动，同时被折腾的还有周怀清，门外，他正被周朝明和王美娟合力拖着下楼：“爸，妈，我不去，你们别拉我，别拽啊，我裤子要掉了……”
周怀清哀嚎的音量逐渐变小，想是已被拽下楼去了，听着自己房外依旧传来匀速有力的敲门声，周晗枝的脸色沉了沉，皱着眉头打开门。
“外婆，我就不能不去吗？”
“不行，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整天只会窝在电脑前边，你就不怕你的四肢退化，眼睛变瞎呀？”
“四肢哪有真么容易退化呀，我的外婆。”
“我不管，朝明和午辉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程连也要回去管店，趁着今天大家还有空，你赶紧给我换掉睡衣然后下楼。”
拗不过她老人家，周晗枝听话出门。一家人整整齐齐抵达公园，结果却被告知活动是下午一点才开始。一行人沿途逛公园，聊聊家常，拍拍风景照，倒是惬意，走累了就到附近的饭馆吃饭，硬是唠嗑唠到活动快开始时。
活动规则是三人组成一队参与，每限时完成一个环节就能获得相应的奖品，开始前需要登记名字，为了方便结束时的领奖，大人们一把将三个年轻人推了出去，自己则挽起手臂坐在草坪上当看客。
“周怀清，我可提醒你，这次是团队活动，别再争来争去的。”
“你以为我是你么？”
“你想死是不是？”
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张沥一脸呆滞，他又为什么会站在中间呢，回想刚才身后拉他站位的幕后“黑”手，是来自周午辉的，看来这周家老狐狸的称号不是虚的，这是拿他当缓和剂了。
活动开始后，周怀清一脸不爽，因为除了猜谜语和你画我猜外，其余都是需要体力的活动，周晗枝体力比不上他是自然，可他万万没想到张沥这瘦身板，竟是货真价实的瘦且无力。
最后，十几个关卡一一通过，他们顺利拿到一堆奖品，几个大袋子叮铃哐啷装得都是些酱料、清洁剂、纸巾等。
这时，周怀清看着张沥幽幽问了句：“你平时都不运动的吗？”
“很少。”
“呵，果然，耐力比周晗枝还差。我说兄弟，你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对不起，是我拖后腿了，回去我一定增强锻炼。”
“这比赛都结束了，你锻不锻炼不关我的事。”
周晗枝看不惯周怀清那副傲气凌人的模样，直接上前反驳：“诶，你小子怎么这么欠，是谁争强好胜非要把全部环节都完成的？你这么累，完全是自找的。”
周怀清累个半死，顺势躺倒在一旁的草坪上，刚才好几个体力环节都是他在全力输出，他就没期盼过这两个人可以帮到他。
“我不管，待会你们负责把这些奖品搬到车上。”
“切，就你这性格，迟早吃大亏。”
“嘿，三个小家伙，东西就放在那吧，先过来拍照。”
老太太年过八十依旧中气十足，一听是麦子敏的叫喊，周晗枝踢了脚边躺着的周怀清后，麻溜地跑往一堆“保护神”那，生怕被“重重回击”。
“你们都找好自己的位置哈。”
帮忙拍照的是策划活动的工作人员，数着不断走入镜头的人头，心里头感叹着这到底是多大的一家子。
“人都到齐了吧？”
“还没，小沥啊，进来呀。”
周朝明这一喊，周晗枝才看到默默站在镜头之外的张沥，他愣住，迟疑几秒才挪动半个步子：“我，我，我能不拍吗？”
“对不起啊大家，小沥他从小就不怎么拍照，可能不太喜欢镜头，”张程连想起家里的相册，照片上的张沥基本是没有表情的，很别扭，“小沥，咱们就拍一张，没事的，进来吧。”
张沥看了眼张程连，又看看其他人露出的期待的目光，最后视线落在周晗枝身上，她用嘴型无声说道：“来-拍-照。”
张沥嘴巴张合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而后点了点头，回应同样的浅笑，大步走入镜头，站在张程连身旁。这次对着镜头，和这么多人拍照，竟没有了从前在班级里拍大合照的别扭。
年初七，许多企业都恢复运作。周朝明、周午辉及林美音回公司上班，周晚晴跟着张程连父子回去北京，周怀清更是在过年前就订了初七上午的飞机票，一大早出的门。一个晚上过去，白日的家里头就剩麦子敏、王美娟、还有周晗枝三个女人。
在家学习到底是没有在学校的方便，周晗枝本想随机订个有座位的飞机票或高铁票就回学校去，奈何麦子敏得了重感冒，还不容易恢复的身体素质又下降了。
为了照顾麦子敏，周晗枝和留宿在校的陈蕊蕊交代相关事情后，改变了主意，在家待到接近开学日才返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