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冷战
烟瘾第十六章
冷战
雨很大，珍珠似的雨滴落在地上摔出一朵朵透明的花，雨滴从墨绿色的伞尖落下，人走过地下的小水洼，脚尖扬起水花。
乐昔打着伞和许樱并肩走着，两人沉默着没说话，于若和熊洋跟在他们后面说说笑笑，乐昔握着伞的手开始用力，青筋暴起，修长的指尖泛着红。
乐昔加快了脚步，雨越来越大，雨声大到将身后人的声音淹没，乐昔渐渐听不到于若的声音了，乐昔才放慢了脚步。
许樱一直奇怪看着乐昔，努力跟上他的步伐，心想乐昔是怕雨下大了才走这么快吗？这也太着急了。
于若不经意看见乐昔和许樱在前面走着，乐昔打着伞，和许樱贴得很近，两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很配，为什么乐昔要说自己和许樱只是一起参加竞赛的同学呢，明明就不是吧。每天都一起学习，一起说说笑笑，乐昔根本没把自己当朋友吧，所以不愿意跟自己说实话。
不想坐自己占的位置，不愿意跟自己说实话，于若想到这两件事就觉得特别烦，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烦躁。于若不喜欢这种被欺骗的感觉，或许在乐昔看来没有必要跟自己说得那么清楚，所以我根本就不重要吧。
不一会儿，乐昔和许樱先走到了校门口，乐昔跟许樱说有车可以载她回家，，许樱拒绝了，说有人来接自己，说完就打着伞先走了，乐昔就站在校门口，靠近马路边的一个小棚里躲雨，等着于若出来。
又几分钟过去，于若和熊洋出来了，乐昔朝于若挥了挥手，于若没反应，他打着伞跟熊洋走到小棚里。
乐昔一直看着于若，但是于若并没有看他，他把伞递给熊洋说：“谢谢了，你快点回去吧，等一下雨大了就麻烦了。”
熊洋笑着接过伞：“好，拜拜，”她又朝乐昔说：“乐昔，拜拜！”
乐昔点了点头，他一点都不想说话。
熊洋打着伞，笑眯眯地走了。
于若就站在乐昔旁边，可是他一个动作，一句话都没有，他就冷冷站着，乐昔只用余光瞄着于若，他主动开口说：“郑叔开着车来了，等下送你回去吧。”
于若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打车就好了。”
乐昔看着于若有些疏离的眼神，有点尴尬，又开口说：“这么大的雨，还是送你吧，再说也没有出租车······”
话音未落，他们面前就停下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打开车窗说：“学生坐车不？”
“坐！”于若头都不回走出棚里，大雨淋到他身上，将蓝色校服打湿了，额前的刘海也湿了，他打开车门坐上去，一个眼神都没给乐昔，乐昔看到雨滴在于若脸上，他很想拉住于若，解释点什么或者说些什么。
为什么自己没坐于若给自己占的位置？他很想解释，因为自己不喜欢看到于若和别人在一起，不管是刘枫也好，熊洋也好，他都不喜欢，可他看到于若很坚决地上了车，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连一句再见都没说，他失落地垂下眼睛，出租车开走了，溅起了一地的水花。
一阵喇叭声响起，乐昔抬头一看，郑叔开着车过来了。
乐昔上了车，他看着窗子上不断落下的雨滴，心开始闷闷地痛，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处理种奇怪的感觉，他很讨厌于若跟别人的接触，但是又能怎么样呢？自己无法说出来，说出来就连朋友都做不了了。于若都开始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吧，所以连话都不跟自己说，也不愿意坐自己的车。
于若坐上出租车，他透过窗子看到了乐昔那双可怜的大眼睛，下一秒车发动了，他从后视镜里又看到乐昔有些失落低下了头，突然就后悔了，自己是不是太过激了，可是他又想不通为什么乐昔不坐自己给他占的位子，为什么？这种小事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呢？于若自己也想不透，可是自己给他占了位子他不坐，自己为什么要坐来接他的车，于若想。
那就这样吧，两不相欠，大不了就不做朋友了，于若试着说服自己不去想乐昔。
直到又一天的学习室里，熊洋还是跟着于若一起来学习室，许樱也还坐在乐昔身旁，他和乐昔没有讲话，于若干脆直接和熊洋另找了一个座位，但是于若总觉得心里很憋屈，他不会的题只能问熊洋，熊洋讲题很仔细，仔细到每一个细节都会讲，一道题可以啰嗦半个小时，于若不好意思打断熊洋，毕竟是她给自己讲题，无论好坏都要感谢别人。
只是于若不经意抬头看到乐昔的时候，会和乐昔看向自己的视线相对，乐昔瞬间就低下了头，于若也不再看他，只是他不知道，乐昔会再次抬头看向他，只是看着他。
两个人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冷战，在食堂遇见了，两个人不打招呼，不说话。在学习室，不坐在一起了，就连刘枫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你跟乐昔怎么回事呀？”刘枫趁着午休问于若。
于若拿着笔的手一抖，然后装作镇定地说：“没什么，你问这个干什么？”
“也没啥，就是我感觉乐昔他好像很想找你说话的样子，每次见到你都眼巴巴看着你，又不说话。”
“那肯定就是没什么话要说。”
于若转着笔，他很想集中注意力看题，可是刘枫一提乐昔他的思绪就全都乱了。
“那你最近和熊洋在学习室怎么样？天天在一起有没有擦出爱情的火花呀？”刘枫一脸八卦的笑容。
于若充满疑问看了刘枫一眼，他急躁转着笔，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天天跟她在一起？”
“你别管，我算的，大师心中什么都有，包括爱情。”刘枫朝于若wink了一下。
于若对刘枫这种乱点鸳鸯谱的行为表示无语，何况熊洋对自己来说就是同学而已，完全没有动心的感觉。
“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了，人家女孩子多不好意思，万一人家没那个想法，多尴尬！”
“谁说她没有，”刘枫自信满满，“要是人家有呢？那你怎么办？你有吗？”
于若沉默，他转笔的速度慢了下来，该怎么说呢？就算熊洋对自己有好感，但是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可要是熊洋没有呢？刘枫只是胡说八道，肯定没有，她为什么要喜欢自己？自己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你说呀！你打算怎么办？”
刘枫一脸期待，他伸手摇了摇于若的胳膊。
“闭嘴吧，不说了，我睡一下。”
于若放下笔，趴在桌子上，他闭上眼睛，脑子里乱成一团，成绩就像一座山压在自己肩头，每天做题都做到想吐，真的没有办法去思考其他事情，也不想思考。
刘枫没劲儿地看着于若，他看了一眼熊洋，熊洋满脸期待，刘枫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问出什么来，熊洋苦笑着点头，她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于若，有些委屈转过头。
学习室里，于若就像往常一样找位置，坐下，占一个位置，然后拿出作业，认真做题。
下一秒椅子被拉开，熊洋坐下来，于若抬头说了一声嗨，然后又低下头做题了。
熊洋一直盯着于若，她真的不懂，于若一点也没感觉出来自己对他的感情吗？自己已经够明显了吧，够主动了吧，可是于若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要直接说出来吗？算了，还是试探着问一问于若对自己的印象吧。
熊洋收回视线，她吸了吸鼻子，说：“于若，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于若点头说好。
“你······你，”熊洋紧张地将双手握成拳，“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若正在算一道函数题，他顺口说：“你？你很好呀，学习很好。”
“除此之外呢？”
于若算不出来题，他揉了揉脸，准备再算一遍，他看着熊洋说：“还有，你很可爱呀，成绩又好。怎么了？”
“没什么，你有喜欢的人吗？如果是你，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熊洋咬牙问出了这句话，她看着于若的眼睛，心想这下于若该明白了吧。
感情迟钝如于若也感觉到了熊洋这句话的意思，他慌张移开眼神不与熊洋对视，结巴地说：“喜······喜欢的人？没有，没有吧。你很好呀！可是我们当朋友比较好吧。”
于若低下头不看熊洋的表情，心里很慌，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熊洋苦笑着没说话，她扣着自己衣服拉链，手被拉链磨红了，心也隐隐作痛，这下什么都明白了。她拿出卷子默默写了起来，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待在于若身边也好。反正都高三了，马上就要毕业了。
于若看了熊洋一眼，脑子里像一团乱麻，他叹了口气，收拾好书包，站起来。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拜拜。”
熊洋抬头看着于若：“好，再见。”
于若转头就跑，气氛真的太压抑了，让自己喘不过气。
坐在远处的乐昔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于若跑出学习室，他桌子上放着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题型以及解答过程。
“明天就是竞赛了，考完了就不用天天往学习室跑了，我们俩的组队生涯就结束了，这段时间多谢你了。”许樱看着乐昔说。
“不用，是老师让我们组队的，再说你也帮了我不少。”
“我可没帮你，哎，对了，你这几天都在默默记题型，可好像都是基础题，跟竞赛沾不上边，你帮谁做的”许樱知道乐昔的成绩肯定用不上这本笔记本，好奇就问一问。
“不告诉你。”乐昔笑眯眯说。
“哟，还挺神秘，不知道是哪位幸运的女孩能得到这本题库，还是乐昔学霸亲手写的，他要感动死了吧。”
“希望吧，他能感动。”乐昔笑了，他的眼神落到熊洋身上，笑容就冷了下来。
于若跑到一楼走廊才停住脚步，他大喘气走着，看到刘枫一个人站在楼梯口，他正想走过去跟刘枫打招呼，又看到蔡才下了楼梯，蔡才伸手搭在刘枫肩头，靠得很近，两个人说着什么话。
于若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其实于若心里一直很奇怪，刘枫和蔡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明显不对。
刘枫突然推开蔡才，蔡才又伸手去拉刘枫，刘枫打掉蔡才的手，有些大声地说：“不用，我说了不用，你走吧，我求你，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蔡才有些委屈，他看着刘枫，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