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永历内外现忧患，你派唱罢他登场

    东亚战事结束，永历论功行赏。包括徐顺、东方曌、韩茂和胡常胜在内的一众年轻武将被提拔入宫。但在不到2年内，崇祯一朝的老一代领袖已然下台：

    永历2年春(1665年4月15日)89岁的黄公辅在府内突发恶疾死亡；同年夏(7月20日和8月15日)71岁的袁崇焕死于毒虫叮咬后的并发症，62岁的孙传庭乘商船由旅顺口往仁川进行访问时遭遇恶风袭击而遇难；冬季(12月3日)79岁的老将毛文龙因伤卸甲，不到半年后旧伤复发并且得了伤寒去世，而危机不仅仅是这一个……

    由于朝廷紧急征兵，导致了辽宁、吉林、黑龙江、满洲、鄂伦春、热河、直隶、山西、陕西等11个省出现了劳动力严重的缺失，同时朝廷的军费也开始不断膨胀从永历元年每月的300万银元暴涨到永历2年每月恐怖的6000万银元。同时西南各地由于永历2年的第二次改土归流，导致了永历西南之乱。

    西北地区的明军在这次战争的表现令永历很不满意，中亚和阿尔泰山脉以北的中西伯利亚为沙俄的重要生命线。但永历通过锦衣卫才知道：沙俄主帅卡赫波夫买通了明军主将夏国相，于是夏国相才没对沙俄的增兵进行拦截。而两年里夏国相率领的西北军几乎割据一方拥有汉、回、维、蒙等7族共49万大军，控制陕西、内蒙、甘肃、宁夏、新疆和蒙西地区共计大约500万平方公里的广阔土地。依靠这个雄厚的资本，他逼迫永历给他封了个秦国公。对此脾气暴躁的卢象升在得知此消息直接在朝堂上骂街，骂的一个字比一个字难听。最后在徐顺和史可法将他拉出去好一顿劝说下卢象升才作罢。

    面对朝廷内外的破事不断，永历决定要采取极端手段。他召见了一个完全不受其他人待见的边缘人物——商部侍郎顾炎武。

    顾炎武、李贽、王宗羲和王夫之四人因为推崇“主权在民”和反对“君主极权”，被残忍嗜杀的崇祯下令处以死刑，最后在史可法、张煌言和郑成功的求情，同时考虑到顾炎武等人主导的改革卓有成效。于是改判为主犯顾炎武、黄宗羲分别发配担任番禺巡抚和厦门巡抚，从犯李贽和王夫之各降一级，缴纳罚金1万银元。

    本次永历为了能有制衡保守派为主的北方世家和宗室大臣，于是一纸圣旨让顾炎武在内的几个改革先锋出山。顾炎武得知此事后则是选择开价：“我们十分情愿为皇上效力，但我希望皇上能够给予我们无形的尚方宝剑来防备那些妨碍我们的那几个朝中大臣。”

    永历知道此时他别无选择，如今东林党残余领导保守派世家不断向永历施压，辽东为首的军队派官员也一直作妖。如今朝中支持永历的大臣只有常山侯徐顺了，永历只得同意放权给他。任命顾炎武为内阁首辅兼商部尚书，任命黄宗羲为次辅兼工部尚书，任命李贽为翰林院中堂，王夫之为礼部尚书。

    四人是穿一条裤子的朝廷上下都人人皆知，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并不像其他上任的党派一样清算旧账，连黄公辅也都在崇祯的支持下残忍地清算了江南和北方南逃的东林党。当年共有100多位地方或朝廷的大小官员被杀，900多位官员被罢免、流放、转入地方和降级……有几个头铁的东林党人妄图造反或者私通满清，结果全被查出并且诛杀3族。自此东林党一蹶不振，属于他们的位置迅速被宗室官员、文官、武将、士绅和靠改革崛起的商人蚕食干净。但四人不同，并未去清算任何人。一切平静的如同往常一般进行，唯一有点变动的只有一些十分正常的人员提拔入朝……真的是这样吗？

    两周后，顾炎武在内阁会议之时公布出来了一封奏折，是秦国公夏国相的：朝内奸臣，欺瞒圣上，我等特此兵谏，特发此书，还请见谅。上面还有他给自己刻的王印。

    大家知道，他是想当安禄山，而且他在朝堂上也是飞扬跋扈，大家也都知道夏国相的狼子野心。永历下令让卢象升、李定国、韩茂和胡常胜调集东北5省(辽宁、吉林、龙江、热河、满洲)精锐兵力平叛，并且授卢象升大将军，全权负责平定关西叛军。同时将保守派的9个官员派去关中地区负责善后工作。

    看似十分简单，但徐顺早就看出端倪。在会后，他对转为史官兼礼部侍郎的东方曌说：“东方啊，卢大将军恐怕他此行是有去无回啊！”

    东方曌不解：“卢将军如今深受皇上器重，如今挂帅平叛，不该说是锦上添花的好事儿吗？”

    徐顺反问：“你认为被委以重任真是好事吗？他卢象升打起仗的话没的说，孤军死守山海关一带4载，在满洲里只用几万边军就愣是让多铎养精蓄锐了十几年的清军啃了一个月都没啃下。但是他对于人情世故这一块是真的没有脑子，不但当面驳皇上的面子，而且啥话都敢直接说。这一点，跟他不和的袁崇焕和孙传庭是真的远高于他，之前还有一直跟着他的孙承宗治着他，但现在孙承宗死了，卢象升这暴脾气就再也没人治得住了。”

    徐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这种带兵打仗的，干仗的时候我们是皇上最信任的忠犬和好弓，但等到鸟尽和兔死的时候，这把弓也就束之高阁，忠犬也得被烹汤。你卸甲执笔是对的，还精明地选择了史官，想必你也明白盛世之下的武官是何处境。”说罢便打道回府。第二天便请了长假，称因为自己的爱妻身怀六甲，郎中说不过几天就要临盆。

    而话说卢象升那里，他的部队跟关西叛军打的十分艰苦。交战头两个月，卢象升也仅仅只拿下了咸阳和西安，而在河西走廊的门户天水，叛军依靠六盘山的险要地形，让卢象升一连三周都没打进去。反倒是自己这边打光了4个营(6万人左右)。而在蒙西，李定国率领全国仅有的6个骑兵营，成功拿下了蒙西，但也在祁连山脉和阿尔泰山脉上碰了个鼻青脸肿。于是双方以祁连山脉、阿尔泰山脉和六盘山为界进入对峙期。

    永历皇帝对这个战报很不满，责令卢象升两个月拿下乌鲁木齐，否则提头来见。而事情也在此刻出现了转机。

    永历4年冬(1668年2月中旬)，夏国相在祁连山的守军突然减少，卢象升迅速抓住机会，切断了河西走廊以东的叛军，经过半个月的苦战，以伤亡大约3万人的代价将还在河西走廊和关西的5万余叛军全数歼灭。而等到卢象升的部队转进伊犁，这才知道新疆地区的噶尔丹在沙俄的支持之下发动叛乱，同时也不知道夏国相部的叛变，所以攻击了夏国相叛军重要的几座城市：乌鲁木齐，吐鲁番，哈密和嘉峪关。

    而这时候的夏国相基本上山穷水尽，伊犁方面的噶尔丹包围了乌鲁木齐，明军打下了玉门关，正在步步紧逼着哈密。他悲愤得抬头骂天：“老天亡我那！”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被永历无故夺去爵位，为什么要他解甲归田，为什么顾炎武迟迟不兑现他在信里说的“等到卢象升领兵伐你，届时会在朝廷内策应”的诺言？

    眼看大势已去，他对手下的官兵说：“既然沦落至如此田地，那么也改变不了何事了。”他开始简单交代自己的后事：

    “首先，你们打着倒戈的旗号与明军接触，我死后把我的头颅割下来交给明军；然后跟他们说：噶尔丹背后有沙俄支持，必须诛杀其首领。”说罢拔剑自刎。

    手下的士兵们按他的遗嘱做了，卢象升果然没有杀倒戈的叛军。但他无意中看到了顾炎武和夏国相的信，然后他看完了全部。知道这一切都是顾炎武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他火冒三丈，当即率领全军班师回朝，准备兵谏顾炎武。但顾炎武早也预料到了他这一步，于是特地把与他不合的李成栋调到了他的手下。而李成栋同样看到了顾炎武给夏国相的信，于是把信偷出来，装入了送给顾炎武的密信中，同时附带了一个大将军级别才可使用的毛笔的头。这也是在侧面告诉顾炎武：我帮你摆平了一个麻烦，也该给点赏赐了，不然这纸可包不住火。

    于是在大同，卢象升休息的时候。一群锦衣卫冲了进来，同时对保守派的大臣们下达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远侯卢象升欲起兵谋反而窝藏叛军，现锦衣卫捉拿反贼回京，由李成栋代理大将军，加封二等侯爵‘荆州侯’，钦此。”

    东方曌在得知此事，怒气冲冲地就要冲到寝殿前问罪。还是刚从铜雀馆(妓院)玩了一晚上的徐顺刚出来就碰上了他，一听他去哪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赶忙把他拦住，带到自己的府中。东方曌喝了杯刚温好的烧酒，就对他大倒苦水：“你说说看，卢将军怎么可能是反贼呢？他顾炎武明显就是有意刁难将军那，这罪名完全就是个‘莫须有’罪名！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顺摇了摇头，十分惋惜：“东方，你我共事也有不少时间了，你怎么还是跟个愣小子一样？知道为什么卢将军会落得这片田地吗？你以为只是他顾炎武除掉一个政敌吗？你想想看，他对皇上口无遮拦的，皇上早也要除掉他了。这戏无论是不是他顾炎武自导自演的，不重要了。他顾炎武也是个聪明人，借了卢象升的刀杀了夏国相，然后借了李成栋的刀杀了卢象升，皇上也是下了手好棋，既解决了夏国相，也解决了卢象升，而他也只是坐山观虎斗，然后让他获了渔翁之利，就算事情败露，也只是顾炎武等人背锅。”

    东方曌摇了摇头，又问：“那让李成栋当大将军，会不会太草率了？他那家伙可不是个好人那！”

    徐顺回答：“虽然李成栋心胸狭隘，是个小人。但真本事还是有些的，他当大将军问题不大，对于噶尔丹这帮子草台班子游刃有余。”

    卢象升被五花大绑押送回京，永历则见都没有见他，直接让顾炎武自行决断。于是永历5年春(1668年4月1日)：卢象升在天坛(永历允许卢象升选择在紫禁城的任意地方赴死)斩首。

    这次事变被称为“戊申之变”，而冤死的卢象升也在30年后的皓元年间平冤昭雪。借此事变，顾炎武清除了明朝的两个武官代表，商人势力彻底在朝廷站稳了脚跟，也是在他被推翻的短短半年内，做了个让明朝本土资本主义彻底挣脱枷锁的决定——彻底废除重农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