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花神
茯苓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当朝有好几位公主呢。太后娘娘想把哪位许配给鸣公子，这个就不知道了。”
初九默不作声地继续喝茶，面色如常。
离若舟却浅浅勾唇，露出一丝不安分的笑。
“要不……咱们出去玩玩？这大年初一的，不能就这样待着吧。”她想出去见识见识金都的民俗，呼吸呼吸皇城的空气，品尝品尝这里的美食。
她发誓，压根不是为了出去看什么美男。
离若舟好像是在对茯苓说话，实际上眼睛却不时往另一边瞟。
“我们可以出去吗？”离若舟眨巴着眼。
茯苓有些微愣，她摸了摸后脑勺。“当然可以啊。”
“可不可以嘛。”她又眨了眨眼。
离若舟期待旁边这块木头点头，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听他的话，可她就是想询问他的意思。
没想到一番央求之后，换来的却是无情的摇头。
离若舟像个泄了气的球一般不再看他，趴在桌上，满脸写着落寞和不开心。
屋内一片安静，片刻之后，初九缓缓起身，走到离若舟面前比划了一番。
——你若想去，便去吧，不过要下午才可以出门。
离若舟的眼睛一亮，猛地抬头看向茯苓。“我记得你说花神游街是在下午？”
茯苓点头，“是的。”
“好！”离若舟一口答应，脸上写着兴奋。
茯苓不知道方才初九比划了什么，离姑娘竟忽然高兴起来了。她一脸困惑地看着初九拿着那个装元宵的空碗出了屋子。
待离若舟过了一会儿出屋，却不见了初九的人影，一直到下午时分，他似乎都不在澜院。
这家伙该不会是生气了吧？离若舟心里泛起了嘀咕。
不过出门玩耍的诱惑太大，她此时顾不得这么多，回来给他解释一番，买点好吃的哄哄就是。
未时一到，离若舟就与茯苓出了门，黑锋远远跟着，并不露面。
“快快快，直奔花神！”一出院子，离若舟就催着茯苓。
茯苓的脚跟个兔子一样，带着离若舟在大街小巷乱窜。
这是她第一次在金都的大街上逛，一路跑来，两边的铺子琳琅满目。不过一般的成衣胭脂铺子什么的，离若舟兴趣也不大，她顶多就看个热闹。
她今日依然穿着那件红色小袄，临出门时茯苓给她披了件狐裘披风，那也是来金都后初九买的。
“姑娘，你慢些。”茯苓跟不上离若舟的脚步，只跑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两人也不知绕了多少条路，终于挤进了游花神的文坊街。
这条街是金都的主道之一，从南到北直通皇宫。
每年的花神车便是从文坊街的南边出发，到北边的花天楼。
“我去，阵仗这么大！”离若舟只是挤进了文坊街，还未靠近传闻中的花神，因为这里实在是人太多了！
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大多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再有便是看热闹的小孩儿。老年人并不多，也挤不进来。
中间被护卫拦着，留出了一条通道。
连官兵都出动了，这金都的官府也喜欢凑热闹，离若舟暗暗想着。
她嗅到了一阵阵胭脂香气，这里的年轻姑娘们个个精心打扮了一番，淡眉轻描，唇脂饰面，再勾上金都最时兴的花钿，就连离若舟看着她们也觉得赏心悦目。
相比之下，她素面朝天，看起来一点也不尊重今日这个浩大的场面。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喊了声，众人皆朝着一方看去。
随着一阵鼓乐声响，众人的视线里隐隐出现了一辆装点着鲜花的马车。
最先出现的花车上装点着一束束含苞待放的梅花，正是这个时节开的。梅花暗香扑入人群，引得一阵欢呼。
梅花车上，站着一个身姿妙曼的少女，她亦身着梅花衣裙，发髻高耸，额间轻点梅花妆。
少女的手里拿着一株开得极好的梅花，她将梅花在手中一挥，又对着另一头的人群挥了挥，脸上巧笑嫣然。
“果然美……”离若舟看着美丽的姑娘，十分赏心悦目。
“这才第一辆车呢，后面还有更好看的。”茯苓激动地忍不住抓离若舟的胳膊。
第二辆花车慢慢驶来，依然是鲜花满车，车上站着一身杏花衣的美人儿。她抬手拂袖，拿着一束杏花与众人打招呼。
花车从离若舟面前经过，离若舟眉毛一挑，对着杏花姑娘笑了笑，如个登徒浪子一般。
那杏花姑娘垂眸浅笑，羞涩满满。
花车一辆辆地从她们身边经过，离若舟细细瞧着每位姑娘的模样，果然大家美得各有千秋，皆是万里挑一的脸蛋儿。
金都的少年们啧啧称奇，一片欢呼。不过少女们就安静许多了，她们眼巴巴地望着队伍最后方，个个翘首以待。
“来了来了，主神来了！”离若舟感觉背后有人推了一把自己，还未等她回头，一群姑娘就蜂拥而上，突破了拦在外围的官兵重围，生生推搡着她往里走。
离若舟被推得有些发懵，毫无意识地跟着往中间走。
官兵们双手一摊，对着同伴使了个眼色。
“走了走了，今日收工。”
“人这么多，当真不再拦着了？”新来的年轻官兵看着满满当当的人群，有些不放心。
资深官兵笑了笑，“年轻人，这你就不懂了。方才周遭男子多，我们护着的十二位姑娘。如今你没看到这些女子都冲主神去了，主神是个男人，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护的……”
年轻官兵咂舌，觉得此话有理，随后看着眼睛放光的那些女子，不禁为鸣公子感到忧心，摇头叹气。“男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离若舟被推到了最前面，茯苓在一旁都要跳起来了。
她一跳一跳地，奈何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个头不高，总被人挡住。
离若舟一伸手，将茯苓拦腰抱起来。
茯苓惊得张大了嘴。别人家的姑娘都是个个精致柔弱，恨不得在主神面前显出自己温婉似水的模样，这离姑娘倒好，像个汉子一般。
不过茯苓心里很是感动，离姑娘为了自己能看到花神，真是连形象也不顾。
以后自己伺候定要更加尽心！
离若舟并不知道自己这小小的举动，收获了小丫头的芳心。
她最近力气还行，驮着个小姑娘也不是什么难事。
随着第十二辆花车从众人面前经过，压轴的主神花车终于在一片唏嘘之声中出现。
让离若舟十分诧异的是，主神花车除了要大一点，并非花枝招展的模样，上面没有一朵鲜花点缀，甚至连马车都是素色的。
而上面站着的男子一袭红衣，他长发飘舞，眉目如画，鬓边戴着一朵牡丹花。男子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抱着个五颜六色的花球，对着姑娘们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