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被打脸
“诶呀，疮口裂开了！”正准备摇头离开的弥安城医者忽然大喊，几人也下意识往门口退去。
霍老转身一看，也脸色大变。“老夫就说不能喝药不能喝药，你们不信！唉！”霍老一连叹了好几声的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招呼着大家往外走，“这屋子暂时不要进来人了，危险。”
一听要被沾染上病，门口的村民纷纷退出了好几步远。陈县令也拉着吴县令往后退了几步。
离若舟没有走，她依然站在距离床头两步的地方，目不转睛望着男童。
此时裂开药膜的小脸变得通红，整个人迷迷糊糊，神智似乎更不清晰，只一个劲叫着爹娘。
片刻后，呼吸都变得微弱，竟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大有奄奄一息之势。
小夫妻也不管孩子是不是会把病过给他们，妇人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大宝，娘对不起你。”
“弥安城的大夫到底行不行啊，一来就治死了人。”
“就是，还不如咱们华清县的，至少没把人给治死。”
“什么支援咱们村，我看他们压根就是来捣乱的，博个名声罢了。”
有不少村民在外面长吁短叹，担忧自己若是染了病，是不是也只有等死。
“离大夫，你看这……”吴县令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弥安城的大夫都是他带过来的。他好心跋涉过来支援华清县，不就是图个名吗？眼下刚来，这名声就毁了？
方才就该好好劝劝离若舟，毕竟是个小姑娘，医术还是不能和资历深厚的霍老相比。吴县令在心里万分悔恨，却不敢直言。
咳咳咳！
忽然，床上的小孩开始咳了起来，从轻咳到一阵猛咳，声音都要哑了。
众人看着如此受罪的孩童，心中不忍，对离若舟愈发没了好脸色。
自始至终，离若舟都沉着脸，直到……那个孩子咳出了一口血。
离若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轻微的笑意。
“离大夫，现在你还笑得出来，你到底有没有大夫的医德之心！”弥安城的好几个年轻大夫都开始义愤填膺，你一句我一句地指责。
离若舟好像没听见他们的话一般，伸手去给孩子把脉。
“娘……”孩童缓缓睁开眼，神色间变得清明许多，就连声音也比最初要清晰了些。
妇人一喜，“大宝，你醒了！”
已经走出门口的霍老听到动静，急忙回神。他快走几步来到孩子面前，朝着另一只手的脉搏探去。
“这……”霍老的脸上出现一抹怪异之色，语气里透着不可置信。“脉象平稳了？”
离若舟语气淡淡地交代小夫妻，“这副药，每日三次煎给他喝。你们若是染上了，浑身生疮，也喝这药。不过若是其他症状，就不能喝这药。”
“好，好！”小夫妻忙应着。
离若舟不疾不徐收拾药箱，却被杨鸾和李峰二人抢着收拾。
他们一边打整，一边观察着霍老和那几个大夫的反应。几人的脸色很是精彩，至少到现在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怎么会……”霍老又拿起装药渣的罐子，细细查看起了几味药材。
明明都是常见的药，为何它们能这么快逼出疮毒？
霍老想张口询问，话到嘴边却没问出口。
吴县令的脸色从最初的通红立马转为眉开眼笑，他扯了扯陈县令的官袍。“陈大人，好像救活了！”
陈县令也目瞪口呆，不过有些嫌弃地将自己的官袍袖口理了理。“看着呢看着呢……”
“离大夫！”吴县令跑到离若舟面前，“这疫病，是不是被你找到救治的法子了！”
吴县令的眼角处，勾起一道道细纹。
要知道，华清县的大夫来这里好几日一筹莫展。这离大夫地皮都没踩热，就把人给救活了！
“这位大人。”离若舟没有回答，而是转向了门口华清县的县令，“这村里病患们发病之后都是生疮么？”
陈县令摇头，“有人下泄，有人发热，有人生疮，症状不一，具体的还得问大夫们。”
离若舟点头，这就是了。“病症复杂，刚刚那个方子不一定对每个患者都有效。要彻底找到抑制疫病的方法，就是早早看到病人。”
“请这位小大夫救救我们。”
“大夫，我老母亲不太好，还请您去看看。”
“弥安城的大夫真是医术高明，宅心仁厚……”
屋外，闻风而动的百姓们听说孩子醒了，又转回头来求人。
吴县令这会儿心情如入云端。他弥安城的大夫就是厉害，自己这个弥安县令也跟着沾光。此次把离若舟带出来是对的，以往一直以为这姑娘只是有些靠山，性子执拗罢了，没什么大雍。没想到，她还真有些本事。
前些天自己给总督大人的特卫赵卓谏言，将离若舟一道带过来的决定，实在英明。
眼下，赵卓就在这里看着，一定会将他这个县令的所做所为告知总督大人。自己在总督那里，又刷了一次好脸。
“这位大夫姓……”华清县的陈县令走过来。
“请唤她离大夫，这是本官亲自请来的。”吴县令将手背在身后，头高高扬起。
“哦，离大夫。”陈县令对着她一拱手，“离大夫医术奇绝，行事坦率果决，令人钦佩。我们方才还在和吴大人、赵卓大人商议退疫之法，还请离大夫也听听，一道商讨法子。”
“可以可以，”吴县令巴不得，差点拍起手来。
“好。”离若舟也没拒绝。因为她一进村就闻到了许多异味，她怀疑这些生疮之症与此有关系。就算县令不找她，她也会去找这个陈县令。
临走时，离若舟回头看向孩童的父亲。“你刚刚为何会选择给孩子喂药？”
那男子红着眼起身，朝着离若舟一拜。“姑娘是第一个冲进我们家，要给孩子主动诊治的大夫。我信你！”
离若舟沉默了片刻，对着他微微点头。
吴县令的脸上笑开了花，“你很有眼光，你家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离若舟被两位县令簇拥着走了。杨鸾和李峰从霍老身边一左一右迈出门槛，两人齐齐瞥了霍老一眼，同时发出一声冷哼。
一把年纪，自以为是。丢面子了吧，活该！
他们心里除了对霍老的鄙夷，更多的是对离若舟的钦佩。
就刚才那个乱象，这么多人在自己耳根子前说那副药不能吃。要是自己，早就自我怀疑了。可离大夫没有，从头至尾她都坚信自己的判断。
什么是高人，这就是！
人群散去，弥安城的几个大夫扶着霍老往医棚走，霍老一路沉默不言。
“霍老，那丫头不过是歪打正着。运气好罢了，她一个半吊子大夫，我就不信能一直都有好运。”
“就是霍老，下次逮着机会，再让她好看。”
霍老瞪向二人，两人忙闭了嘴。
三里之外的帐篷，是陈县令搭建的临时休息棚。事发之前，他与吴县令、赵卓便是在此处议事。
“离大夫，不知你对这疫病知晓多少？”陈县令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