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拉扯
三十八
老同学给周穆羽发了条消息就回去了，周穆羽看着手上打包好的晚餐，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自嘲似的笑笑，她带着东西进了房间。
“吃饭啦。”
沈书航靠在床边，一双长腿曲起，手臂随意地搭在膝上。周穆羽看了一眼垃圾桶，多了两个空酒罐。
“来吧，我打包了虾饺。”
周穆羽把餐盒摊开，正想把盖子打开，却被沈书航从身后抱住了。轻吻落在她的发际，带着微弱的酒精味，灼烧着她的太阳穴。
“我不想吃饭。”他耍赖似的说，“我不饿。”
沈书航的手顺着她的腰线一路向下，酥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缩了一下，却又把自己嵌进了身后的怀抱中。
周穆羽挣扎着转过身，又被圈在怀中，她无奈地放松下来。
“说好的吃胖点呢？”
“一会儿就吃。”
沈书航怀疑周穆羽在自己身上下了蛊，否则该怎么解释他只要一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就能瞬间平静下来？他似乎越来越离不开她了，她离开的这两天里，他的感觉变得越来越不灵敏，像是被透明的玻璃屏障笼罩了一样，对外界的感知度越来越低，和别人的交流也越来越吃力。可她一出现，这种感觉就完全消失了，周围的一切都在瞬间恢复正常，甚至变得更美好了。
他向后退了两步，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仰视她。她逆着光，像是神灵派来的使者一样圣洁。
“我没事了，真的，你可以像上次一样，确认好就走。”像在北京时那样，短暂地出现又迅速消失，只留下一定量的安慰剂。这次能见到你很开心，希望你给我的安抚能持续到下次见到你的时候。
周穆羽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低头轻笑了一下。
她倾身，一只腿跪到沈书航腿侧，解开了外套的扣子。
“我这次应该能留久一点。”
生平第一次，沈书航有了渎神的想法。
周穆羽直接在沈书航房间里住下了。
酒店效率很高，当晚就把坏掉的链条又挂上了。沈书航恢复了工作，每天按时早起去片场。周穆羽跟了一天，觉得没什么问题，为了避嫌就没再去。难得放了个假，她就在城里闲逛，骑骑自行车到公园散散步，优哉游哉的，倒是找回了些童年的乐趣。看着那些熟悉中带着陌生的街道，走过曾经走过的大街小巷，这是个执着守旧又开放迎新的城市，正在逐渐苏醒，她期待着它的变化。
林宣正一开始还在好奇电话那头的人是个什么模样，第二天在片场见着了，才知道是谢尹经纪人。他趁着休息拉沈书航到一边，盘问了半天是什么情况，沈书航架不住，只能招供。
“那小谢那边是怎么回事？”
沈书航看林导对谢尹印象不错，又顾及周穆羽的工作，就说两人是好兄弟，也是来往多了才跟周穆羽熟悉起来。林宣正不疑有他，只说让他不要影响工作。
“知道你现在沉溺温柔乡了，别把人物给我带偏了。”
“不会的。”沈书航哈哈大笑。
他的笃定在踏进酒店房间的第一秒就被击垮了。
屋内充斥着温暖的橘色灯光，周穆羽朝着墙的方向侧躺在床上，睡得正熟，手上还抱着被子的一角，遮住了半边脸颊。林导拍到兴起不太在意时间，他也都尽力配合，回到房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桌上还放着她带回来的晚餐，放在一大袋保温袋里，打开还有些余温。
他突然有了几分家的感觉。
不知道是在人物的情绪里沉久了，还是他真的太久没回家了，这样有人准备好饭菜等候的情境，让他平白生出了不少感伤。
他看着床上安然入梦的周穆羽，她说这次可以留久一点，可是那是多久呢？三天？五天？最终还是要走。
他想把她锁在身边。
别再去管别人的死活，不要再拿别人的事业当做自己的人生，就随着他上船，做他的锚，做他无论漂泊何处都会归来的那个定点。
可他如果把这些说出来，就跟正绑住她的人没有区别了。
他坐到床边，想起和林导的对话，伸出手替她理了理长发。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一定会帮你。”他说，“别太辛苦了。”
周穆羽是被谢尹的电话吵醒的。
她昨天好像迷迷糊糊睡着了，沈书航应该回来过，身旁还有睡过另一个人的痕迹，可也只是痕迹。她拍拍自己的脸，确认清醒后才接起电话。
“你还真一个电话不打啊？”谢尹的不满清晰地从电话里传来，“我都录两天了。”
“月月有向我报告。”
“那你也该打来关心一下我的情绪啊。她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吗？她能给你报告我跟这群人相处多累吗？”
“你说，我听。”知道这会儿没法跟他讲道理，周穆羽开了扬声器，开始换衣服。
谢尹在那头唠叨了半天，说这个前辈难搞说那个歌手神经的，偏偏为了节目他还不好发作，只能跟导演们套近乎，让他们多给他安排点单人任务。导演们本来就怕艺人们娇气不喜欢单独行动，有人主动申请自然是求之不得，就给他安排了一堆单线。他一个人做任务的时候倒是挺开心的，没想到回去后几个前辈们怕是担心后期效果剪出来他们孤立他，全涌了上来，好一通关心教育，整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周穆羽刚把衣服换好，就听见门外响起“滴”的一声。
“你能不能早点回来啊，我都快闷死了。”
沈书航一进门就听见谢尹在仰天长啸，还没来得及顶回去，就听见了下一句：
“他到底什么毛病啊非得可着别人的经纪人使唤，给你开加班费了吗？”
“说得好像你开了一样。”沈书航忍不住出声，“穆羽不是请假了吗你这算不算假期骚扰员工啊。”
“我跟她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谢尹冷冷地撂下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周穆羽在一旁看着，总有种学龄前儿童打架的既视感。
“放假就别接工作电话了。”沈书航把买回来的粥放到周穆羽面前，“好好休息，先吃饭。”
“嗯。”周穆羽点头，拿了塑料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粥，心里盘算着过一会儿得再给谢尹打回去，他之前没受过这种委屈，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骂人呢，要是不小心被拍到了可不好。
“今天都三号了。”沈书航说，“真快。”
“怎么了？”认识沈书航以来，周穆羽没见他这么关心日子过。
“再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了，你说巧不巧。”他握住周穆羽的左手，“老天爷可能是算好了时间让你过来的。”
对哦，七号是他的生日。周穆羽眼前浮现了一些百科资料的画面。原本打算吃完看看明天的机票，现在却不好意思提要走的事了。好在还在约定的时间范围内，她还赶得上回去。
“想要什么礼物？”周穆羽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先说好，太贵的我可买不起。”她存款在同龄人中不算少，但还是攀不上艺人的消费水平。
“什么都可以吗？”
周穆羽看着沈书航的星星眼，觉得这可能算是影帝难得的翻车镜头，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你说说，我尽量搞来。”
沈书航摇摇头：“我不用你买什么东西，就陪我逛一天就行，我到时候请一天假，我们出去约会吧。”
说到请假，周穆羽才想起来：“你今天不用去剧组吗？”
“哦对！”沈书航站起身，“我要迟到了！”又突然反应过来，凑到她面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还没答应我呢。”
“我答应。”周穆羽笑着说，“快去吧。”
他又刮了一下：“知道啦，你可真是个合格的事业粉。”
沈书航走后，周穆羽洗漱了一下，出门在附近找了间星巴克坐下，才给谢尹回了电话。
谢尹一秒就接了：“他是不用开工吗？”
这话说得极其暴躁，周穆羽都能想象到他在那边咬牙切齿张牙舞爪的模样。
“他去了，说吧，还有什么问题？”
“没了。”谢尹听着她的声音，逐渐颓了，“其实嘉宾节目组对我都挺好的，云南真的挺有意思的，苍山洱海都很美，看着就让人平静不少，我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整个人都心情舒畅了。”
这话听得周穆羽有些意外了：“那挺好的，你都想什么了？”
“现在不能说，以后再告诉你。”
“行啊。”谢尹老爱这样故作神秘，周穆羽也没在意，反正他自己会记得，不用她提醒。
“你，机票买了吗？”
“还没呢，沈书航七号生日，我看看到时候什么安排吧。”在谢尹抗议之前，周穆羽先开口说，“放心，八号我一定回去，你们到时候在哪座城？”
“看素材进度吧，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到丽江了。”
“行，那我到时候直接过去找你们。”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