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吃醋
三十二
正式录制十分顺利，工作结束后，老大哥常晋约大家一起吃宵夜，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章平家开的川菜馆，开了个三桌的大包厢。
“来来来，先敬沈老师一杯。”总导演拿着白酒过来，“收视高升啊。”
“哪儿的话，我敬您才对。”沈书航也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祝节目收视高升。”
“有沈老师在，那收视绝对爆表哈哈哈……”
两人开了这个头，场上瞬间热闹了起来，节目组的人都端着酒杯四处敬酒。沈书航这边人最多，导演敬完摄像敬，摄像刚走主持人就来续上了。他也来者不拒，几乎跟在场每个人都碰了一杯。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尹不喜欢喝白酒，开了两罐啤的，“航哥，走一个？”
“来。”
两人仰着头，跟渴极了似的咕咚咕咚往下灌。杜诺文怕沈书航喝多了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劝，用手肘推了推周穆羽，周穆羽一摊手，说她也没辙。
谢尹像是铁了心要把沈书航喝趴下一样，又开了瓶红酒，边倒边说：“我就知道航哥对我最好了。”
沈书航心情好，也不管他说的什么话，反正酒递到面前就喝，一点不啰嗦。两人也不玩啥游戏，跟喝白开水似的一下就是三四轮，一瓶红酒就这么见了底。
“诶谢尹，你可别霸着沈老师啊，我们这还没敬呢。”
“就是，你也去敬敬常老师呀。”
“你们还真是，提醒我了。”谢尹身形有些摇晃，“航哥等会啊，我回来再陪你喝。”
“快去快回啊。”沈书航说着，笑着转向来敬酒的王可欣。
王可欣低着头，脸蛋红扑扑的：“沈老师，我特别喜欢你之前那部《落局》。这次真的很高兴能见到你……”说着说着就开启了迷妹模式，从出道作一直聊到最近的电视剧，沈书航也一脸认真地应着，微笑点头，显得客气而友好。
一旁的林芷琪一直在发消息，遇到人过来就说自己酒量不行，意思意思地抿上一小口，久了也就没人再来打扰她，她倒是乐得轻松，坐到号称吃了头孢的周穆羽身边。
“我一会要先走，麻烦你到时候帮我打个掩护。”
周穆羽看了看在另一桌放飞自我的林芷琪经纪人：“没问题。”
“谢了，以后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尽管说。”
“小事，不用客气。”
林芷琪很坚持，周穆羽也就顺口应了，没放在心上。人走了快半小时，那边的经纪人才反应过来，周穆羽说她有点醉了先打车回酒店休息了，对方大概也是酒精上脑了，摆摆手就转身继续投入酒局。
一旁看着的杜诺文忍不住啧了一声。
“听说你答应了。”见周穆羽没什么反应，杜诺文又开了个话头，“不是说不跟艺人谈恋爱吗？”
“我说过的话多了去了。”
“没想到你还会害羞啊。”杜诺文戳着她的脸调笑说，“要不是jas/mine说了，我都不知道你还能这么情深义重。怎么，突然转性了？”
“文姐，我也是个人啊。”周穆羽转过面来，微笑着说，“你就这么看我？”
杜诺文一怔，也笑了，轻叹了口气：“也对，大概是最近都是工作接触，思维转不过来了。”她从前和周穆羽私交也不错，只是现在各为其主，少不了针锋相对，有时会习惯性地带入到对方工作上雷厉风行不择手段的那一套，完全忘记从前两人也能说说笑笑手挽手逛街。
“其实你要能认真跟他处着，我倒是挺开心的。”这么一回忆，倒让杜诺文找回了几分老母亲的心态，“这圈子里靠谱的人不多，你还成天在一帮牛鬼蛇神堆里混，”她看了一眼正和几个综艺人一起起哄的谢尹，“我总怕你有天也会变成那样。”
周穆羽喝了口茶，没有接话。
“之前，是我想多了，我对不住你。”杜诺文举起酒杯，“你就安心跟他交往，其他事我来摆平。”说着，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周穆羽也陪了一杯茶。
两位男演员晃晃悠悠地被助理搀上车，周穆羽在一旁看着，和杜诺文打了个招呼，才跟着谢尹上车。李馨月也陪了不少，直接倒在了后排。吴哥见谢尹也一副不舒服的样子，把车开得慢了些，到酒店时已经快凌晨四点了。
吴哥本想帮着周穆羽送他们回房，被谢尹拒绝了，他看谢尹还能踉跄着走路，周穆羽又清醒得很，觉得应该不会有事，就也没强求。周穆羽一拖二进了电梯，按了楼层就靠在电梯角落里。
李馨月还绷着一根弦，一直到进了房间厕所才吐出来。周穆羽的手在她背上一下下拍着，和平缓的水流声合在一起，竟然意外地让她安心，她不顾形象地抠着自己的喉咙，把里头的酒精通通催了出来。
周穆羽把李馨月扶到床上躺下，拿了卸妆巾帮她把脸上的妆卸掉，又小心翼翼地把多余的卸妆水擦干，这才拍了拍她：
“睡吧，没事了。”
她熄了灯关上门，扶着谢尹到电梯前等候。谢尹一只手搂在她肩上，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她低头拍了拍谢尹的脸，谢尹又更用力地蹭了蹭她。
电梯门打开，杜诺文扶着沈书航靠在电梯后部，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
“好巧。”周穆羽扶着谢尹慢慢走进电梯。
她本想把谢尹靠在扶杆上，可谢尹突然发力，双手扒着她的脖子死活不撒手，她推不开，也只能随他去，心想好在谢尹和沈书航住在同一层，她不需要再按电梯。
沈书航看不下去了，伸手扯着谢尹的衣领把他拉开。
“你没事吧？”
周穆羽摇摇头，看向倒在角落里的谢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沈书航皱着眉头：“他这是喝了多少？”
“二两白酒，半打啤酒，红酒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一瓶半左右吧，还喝了三杯洋酒。”
杜诺文冷哼一声：“怎么没喝死他呢。”
“你观察得挺仔细啊。”沈书航一只手撑在周穆羽脑袋旁，咬着牙，带着黏着的鼻音感叹，听上去十分委屈。
电梯到了，周穆羽没回话，从沈书航手臂下钻过，把谢尹扶了起来。沈书航见谢尹又要往周穆羽身上倒，上前扶住了他另一边身子，把人拉到自己身上。瞬间的重量压得他站不稳，摇晃了一下，杜诺文急忙也上来帮忙。
谢尹走得很不老实，出电梯没几步就开始放飞自我，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力气还挺大，一不注意就拉不住。沈书航嫌麻烦，一把把人拽过来拉到自己背上，杜诺文战战兢兢地扶着他，生怕沈书航一不小心摔个两败俱伤。
三个人一起把谢尹放到床上，谢尹拉着周穆羽的手跟个小孩似的发疯要她讲故事，沈书航上前硬是把他的手扒开，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的一角把自己蜷成了一团。
周穆羽想帮他也把妆给卸了，沈书航拦着不让，给杜诺文使了个眼色。杜诺文不情不愿地去拿了卸妆水和棉片，沈书航拉着周穆羽出门，直往自己房间奔。
进了房间关上门，沈书航按着周穆羽的肩膀把她抵在墙上：“小周老师，作为一个有男朋友的人，你不觉得你该控制一下跟异性的距离吗？”
他的脸几乎要贴上她的，眼神迷离，呼吸间的酒气喷在周穆羽鼻尖，和酒店房间里的祖玛龙香水混在一起，周穆羽难得的有了些醉酒的感觉，她竟然会觉得这样的沈书航实在是可爱得很。
她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打趣道：“你这是，在吃醋？”
“不行吗？”沈书航微微抿唇。
“可是，照顾他是我的工作。”
沈书航撇撇嘴：“那我也要蹭回来。”他拉着人往后靠，自己的背贴上了墙，冰冷的温度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把人抱得更紧了，下颌靠在她的肩上，凑到她耳后嗅了嗅，还是熟悉的，清冷的檀香。他又在那块使劲钻了钻，想把掺杂的酒味都挤出去。
周穆羽无声地笑了：“沈同学，别闹了。”她其实挺怕痒的，这会儿整个人抖得不行。
“我没闹。”
“好好好，你最乖了。”她顺着毛抚着他的头发，沈书航轻轻嗯了一声，呼吸逐渐平缓下来。
周穆羽见他慢慢没了动静，想把他扶上床，没想到一起身就被用力按住了。
“别动。”他说，“陪我再待会儿。”
“我明天还要赶飞机……”
“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搂着她的腰，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再待会儿。”
周穆羽拿他没辙，于是放松下来，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他真的瘦了好多。周穆羽之前就觉得，只是这个季节天气凉，大家都穿得多，也就不太明显。现在两个人紧贴着，感受就更加强烈了，他的肋骨硌在她胸前，像是轻轻一挤压就能折断一样。
可是为什么，被这样的怀抱拥住，会这么有安全感呢？
周穆羽不敢想下去，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