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邵姑娘的劝说
晚上，迎春楼营业的时间到了。
就见客人陆陆续续地来了。
周倩她们在后院的廊洞处，看着进来的形形色色的人，有大腹便便的商人，也有身材保持得不错的年轻人。
有一看就有钱的公子哥，也有看着穿着一般的人。
前后院的分界处这里有龟公守在这里，不在这里过夜的客人是不会进到后院的。
当然，刚开始的时候，客人们都会待在前院，有相熟的姑娘会让相熟的前来陪着吃喝，或是听曲儿，不一而足。
没有相熟的或是想换新人的，花妈妈会安排几个让人挑选，一般来说总会选到满意的。
花钱多的会选择单独一间房间包上喜欢的姑娘，吃喝玩乐。
花钱少的就有好些人在一间大一些的厅堂里看看姑娘们的舞蹈或是听听姑娘们的弹奏，喝喝酒，谈谈天。
一般这样的基本夜深了就会离开迎春楼。
周倩她们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花妈妈就让她们先熟悉熟悉楼里的经营常态，说是到明天晚上，她们服侍的姑娘被点时，她们就也要跟在一旁斟茶侍酒了。
后面的日子，新来的三人慢慢地适应着。
由于周倩她们干的是端茶送水的小丫头的活计，倒也没有太多不适应的地方。
对周倩来讲，每当在前院看到客人和邵嫣儿调笑的时候，她总是借故退出，假装去净房，回来后就候在门口。
过了几日，邵嫣儿也看出了周倩的这些应对举动。
一天早上，周倩到邵嫣儿住的阁楼房间整理屋子的时候，邵嫣儿让她坐在桌前。
不知邵嫣儿要干什么，不过周倩还是乖乖地坐下。
邵嫣儿将铜镜置于周倩的面前，拿起木梳梳起周倩搭在眼前的厚重刘海。
“幽兰，你自己看看镜中的自己，凭着这个相貌，再过几年，在这里肯定能成为红倌人，假如你再好好学习琴艺和舞艺，将来或许在花魁的评选中能得魁首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已经落到这个身份，进了这迎春楼，你不适应我们和恩客之间的关系是不行的。”
“我没有。”
“还说没有，在前院侍候酒水的时候，老是候在门口是为什么？你看见别的小丫头是候在门口的？”
“我这不是不想打搅姑娘和客人嘛，免得客人觉得我站在屋里碍眼。”
“他们才不会觉得碍眼呢，在前院我们就是在言语上哄着他们开心，让他们揩一下油罢了，真想占到便宜，不多拿出银子来是不会进到后院的。这个规矩到迎春楼的客人都懂的。”
周倩不再作声。
见周倩如此，邵嫣儿又说道：“你进了这迎春楼，将来想清清白白的是不可能的，除非长了一张丑脸，花妈妈为了迎春楼的名声，是不会推出丑姑娘的，至少都是清秀佳人才行。你的样子哪里丑呢？
若真想将来的日子不那么难过，等教琴艺和舞艺的师傅来了，你好好的用心学，学好了，找着机会扬个名，也许花妈妈会趁机将你的身价抬高，先做个清倌人，过几年稍许舒心一点儿的日子。
若是运气好，也许能碰见愿意为你赎身的人，将来给人做妾去，不过这个真的要兴碰的。”
“有人碰到了吗？”
“十多年前有一个，那时候花妈妈也还当着红倌人呢，她说是跟她的一个丫头，当真是色艺双全，做了两年的清倌人，刚好被一个南边来的富商看中了，花了重金给她赎了身。”
“那富商好大年纪？”周倩有些好奇。
以为这个事例让周倩心动了，邵嫣儿笑道：“据说四十出头了，这个不重要，出去了过好自己的日子才重要。
像我们这样的，将来年老色衰，给楼里挣不来钱了，楼里就会让我们自赎自身的，不自赎的，有的会留在楼里做粗使的婆子，不过这样的很少。
花妈妈能够做了这迎春楼的老鸨，也是主人见她能干，才在她到了年纪留下她来管理这里。
这都是好归宿了，不过老鸨只有一个不是？”
对于邵嫣儿的劝说，周倩不置可否。
知道她是好心，耐心指点自己并非她分内之事。
周倩站起身，将邵嫣儿扶坐到桌前的圆凳上。
“嫣儿姐姐，平日里看你梳的髻格外好看，也教教我吧。”
“看我刚才的话为你好，就喊我姐姐了，前几天都一直叫我邵姑娘？”邵嫣儿瞪了周倩一眼。
“呵呵呵，”周倩用笑声缓解自己的尴尬，“嫣儿姐姐即使瞪我也是美人。”
“看不出你倒会哄人。”邵嫣儿笑着告诉周倩梳头发的一些手法，如何梳既能梳出服帖好看的发型又能让被梳头的人不觉得头发被扯得痛。
周倩用心地学，有邵嫣儿这个练手的，梳了两三次后，一个双螺髻就成功了。
“手倒是巧，两三次就能将头发梳成这样也还不错，不过双螺髻算简单的，而且这是小丫头的发型，不大适合我。”
“嫣儿姐姐年纪又不大，梳个双螺髻正合适，白日里简单些，让自己松快些岂不更好。”
“小嘴倒会说，就会给自己图简便找借口。”
虽然如此说周倩，不过看着自己将近两年多没有再梳过的双螺髻，邵嫣儿也很欢喜。
……
除了服侍几个姑娘，周倩三人在下午的时间暂时是空闲的，听邵嫣儿说她们轻松的日子就要没了，明天教授技艺的师傅就会过来。
无事的时候，周倩和娇语、惊鸿走得最近，互相交流各自服侍的姑娘的性子好坏。
毕竟她们是一起来到迎春楼的，而且，她们三人也被安排住在了一间屋子。
由于相处的时间不长，娇语和惊鸿没觉得柳姑娘和兰姑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惊鸿嘴里的兰卿的性子和她的气质一样，对人显得不热情，对惊鸿也是没事不开口，除非她实在没有眼力见的时候才吩咐两句，也不因此责怪她。
娇语眼中的柳姑娘就要显得比兰卿和善亲近人得多。
她曾接连两天带着一对银耳环走进走出的，结果惊鸿和周倩似乎没注意到一样，害得她只好明着说这耳环是柳姑娘送给她的，也没有引来周倩和惊鸿的羡慕，俱都回她一声“哦”。
‘你们就装吧，心里一定羡慕我跟着的柳姑娘更和善吧。’娇语得意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