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面试
一天，郝婆婆挑了十个长相清秀的女孩要带她们出门，其中就有周倩、高慧心和汪杏子。
郝婆婆还特意叮嘱她们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将头发重新梳一梳。
得知消息的高成梁围着姐姐的身边不停地打着转，眼睛里蓄着泪。
周倩想了一下，将刘海全部放了下来，遮住了一半的眼睛。
临出门，郝婆婆回头瞅了瞅，发现了周倩的装扮。
“你个小妮子，让你重新梳头不是这么弄的。”
她急忙回房取了一个木梳篦，将周倩中间的刘海梳了上去。
由于梳篦的宽度有限，额头两侧的刘海还是垂着，倒显出这个发型更加的娇俏灵动。
郝婆婆打量了一番，很是满意自己的这神来一笔。
冲着还扯着姐姐衣袖的高成梁姐弟俩吼了一声：“还磨蹭个什么，快走，总不能让主家等我们。”
临出门，周倩和高慧心都回头，高成梁紧咬着下唇和她们挥手。
郝婆婆将走在最后的高慧心扯了一把，回着头的高慧心差点儿被门槛给绊了一跤，一旁的周倩赶忙扶住她。
路上，高慧心忍不住呜咽。
“今天这家人家很是不错，家里的老爷是个五品官，夫人给他们家两个小姐挑选丫鬟，你们可打起精神来。真要被挑上了，好好表现，以后的日子不会差。
他们家不需要男仆，否则我也会将你弟弟带上的，不是婆婆我心狠，你们就是这个命，把眼泪赶快收一收。”郝婆婆看了高慧心一眼。
高慧心接过周倩递给她的帕子，仔细地擦了擦眼睛。
周倩瞅了瞅，除了眼睛稍许发红，其他还好。
“慧心姐姐，别伤心了，这家是官宦人家，他家小姐选人，会识字的估计会优先，你等会儿可要好好表现，千万别掉链子。”
虽然不明白‘掉链子’的意思，可周倩的话，高慧心自然明白。
见她点头，周倩也就放了心，她怕高慧心因为舍不得弟弟，故意扮拙。
机会不是常常有的，错过了很可能后悔一辈子。
“双倩妹妹，你也要好好争取，我们若是还能在一处就好了。”
“我会的，放心！”
郝婆婆听到周倩劝解高慧心的话，心说这周双倩年纪不大，倒是个心思通透的，长的又是一副好相貌，说不定将来还有些造化也未可知。
十个小姑娘被郝婆婆领到一户院落的侧门。
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嬷嬷领着她们进去。
院落不算大，走在石板路上，郝婆婆和领路的嬷嬷套着近乎。
“吴嬷嬷，孙夫人这次想选几个丫鬟？”
“我做下人的也不是太清楚，总不会少于四个吧，若是看着好，说不定能选六个。”吴嬷嬷回头打量着跟着的一长串。
周倩她们都规规矩矩地微垂着头。
这些都是在郝婆婆那里训练过的，小伍多次和她们强调过的举止规矩。
“表面上看着还行，不过也要小姐们喜欢才好。”
“那是，知道是孙府挑人，我可是在这些孩子们中专门挑出来她们十个，净捡好的选的。”郝婆婆赔着笑脸。
“等一会儿见着夫人和小姐，都给我规规矩矩的，不要交头接耳，夫人、小姐们问话，你们据实回答即可。”
抢着被带进一个写着‘畅园’的院子前，郝婆婆叮嘱众人。
进了畅园，周倩她们在天井里站成两排，每排五个。
一开始，周倩本来站在高慧心的身后，被郝婆婆调整到高慧心的旁边，和她同站在第一排。
被调换了位置的汪杏子心中有气也只能憋着，毕竟这是郝婆婆的举动，和周倩无关。
等了一会儿，门口进来了两个小姐，周倩偷瞄了一下，大的年岁和高慧心差不多，小的应该比自己小一点儿。
大的小姐也就是稍微看了看她们，就到一旁摆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小的那个显然比较活泼，她在周倩她们跟前一个个的走过，后来又回到第一排周倩的跟前，笑着说道：“你最好看。”
“丽英。”大小姐喊了一声。
唤作丽英的小姐马上走到大小姐旁边的椅子上规矩地坐下。
东厢房的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夫人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个丫鬟。
“丽华，丽英，可看了这些丫头，有合适的没？”
“母亲，光看了表面，还没有问话。”大小姐孙丽华回道。
“我看了，她很好。”小小姐孙丽英指着周倩说。
“哦？”夫人看向周倩，目光很是审视：“你就知道这个丫头很好了？”
“母亲，她好看，我喜欢。”孙丽英回答得直白。
夫人灼灼的目光又看向周倩。
周倩微低着头，不与她目光接触。
后排的汪杏子用手拧着衣服的下摆，心中难免嫉恨：本来是我站在那里的。
“多挑挑，不能光看相貌，还要看品性。”
“你们先一个个地说说自己的名字和年纪。”夫人吩咐。
高慧心站在右手边第一个，她没有犹豫，直接报了自己的名字和年纪，声音不大不小，天井里的人都能听清楚。
接着是周倩，就这么一个个地全都说了一遍。
基本都算口齿清楚，就是有个胆子稍小的声音不大。
“识字的站出来。”夫人又吩咐。
高慧心向前一步，随后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就她一个人。
周倩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了一步。
虽然她没有上报郝婆婆自己识字的事实，可此时，她也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你多大了？刚才为何犹豫不前？”夫人问周倩。
“回夫人，奴婢今年十岁了。奴婢虽然也识些字，可是不多，是以有些犹豫。”
孙夫人心中哂道：估计就是识得几个字而已，生怕错过此次机会。
“会女红的上前一步。”
除了高慧心，其他人全都往前了一步。
高慧心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夹在后排上前一步的人中间，就往后退了一步。
见高慧心如此，大小姐不禁问道：“你为何后退一步？”
全场后退的就她一个，高慧心知道大小姐问的是自己，连忙回答：“回小姐，奴婢的女红不是太好，其他人都上前，奴婢不好混在其中，只好退后。”
“母亲，她是个老实的。”孙丽华同孙夫人说道。
孙夫人点头，看样子是赞同大小姐的判断。
“她们的女红到底如何，郝婆婆可知晓。”孙夫人看向站在一旁的郝婆婆。
“夫人，我都查过了，会女红的都让她们做了一点儿小绣样。”说着，掏出随身带着的布包里的一叠布。
吴嬷嬷接过拿到夫人面前。
孙夫人一一查看，每看一个，郝婆婆就介绍说是谁绣的，孙夫人时不时的抬头看向绣样对应的人。
等看到周倩绣的鸭子，笑着问：“这个是谁绣的，有些巧思。”
“回夫人，是双倩绣的。”郝婆婆指着周倩。
“你到我跟前来。”
周倩走上几步，站在孙夫人面前。
“抬起头来。”
周倩抬头看了孙夫人一眼，马上又垂下眼帘。
孙夫人本就看法和小女儿一致，觉得周倩好看，加上小女儿似乎对周倩很是喜欢，她就想着留下周倩给小女儿。
然而周倩抬眼看向她的时候，她还是被周倩灵动的眼眸惊艳了。
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自己一眼，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心里，黑眼珠显得比旁人的大，显得更加有神，明亮。
孙夫人原本的想法有了改变。
最后，包括高慧心、汪杏子在内的六个人被留了下来，周倩和其他三个不那么出众的没有被选上。
孙丽华事后问孙夫人：“母亲，为何没有选那个最好看的？她的女红女儿看也不错的，小妹也很喜欢她。”
“是个好看的，特别是眼睛，那眼睛会说话一样，这样的人留在丽英身边不见得是好事，丽英心思单纯，那个丫头漂亮又聪慧，以后丽英若是太倚重她，怕是压不住的，不如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