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御灵师
“很有趣，但你的优势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梅尔斯通亮出了自己的纸板。
“023189。”
开玩笑的吧？路易斯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他咬牙切齿说出了结果。
“4黑2白。”
“看来我运气不错，这样一来，只剩3种可能，下个回合有1/3的可能我会把游戏直接结束，路易斯，你能比我快吗？”
洛尔刚才都在想面对布鲁克林伯爵该如何措辞了，结果局势瞬间反转。她没有多说什么，如释重负地拍了拍梅尔斯通的双肩，做得好梅尔！
梅尔斯通笑着轻轻颔首。
“你也有‘技巧’？”
路易斯狠狠地在“技巧”二字上加重音量。
梅尔斯通摇头，“在之前的546种可能里，能猜对全部数字的可能有342种。这并不是什么巧合，本来就是大概率事件，即使我没能猜对六个数字，也不过是让你多一个轮次而已。”
“欢迎又回到计算的领域，路易斯。”
梅尔斯通双手十指交叉，手背撑着下巴，面带微笑看着路易斯，语气中有无限的自信。
“开始第四轮吧。”
路易斯没有回应，他轻抚肩上的白色渡鸦，眼波流转。
猜数字这个游戏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游戏，即使是一个普通人来猜，按照路易斯一开始提出的笨办法，20次左右也可以猜出答案。如果是智力更强的御灵师，那么只要10-15次。
可是现在，他眼前的这个梅尔斯通，四次？最多五次？如果梅尔斯通并不是在诓骗的话，那他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见路易斯一直没有回应，梅尔斯通亮出第四轮的数字：028139。
路易斯沉默片刻，将最开始自己写的纸板展示给他看：028139。
一个不差，全对！
梅尔斯通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路易斯却放下羽毛笔摇头：“你赢了，我至少还要三五轮。”
“你真的是全靠自己算出来的吗？”
梅尔斯通自信一笑，“我们可以再玩一把。”
“不必了，如果你真有这种天赋，另一座庄园我可以做主直接还给你。”
洛尔眉毛一挑，她不认为天下有免费的午餐，何况是隐秘机关这种手段严酷，行事追求效率的机构。
“只要……”路易斯果然还有条件。
“只要你加入隐秘机关。”
“布鲁克林伯爵那么强大，作为他的儿子，你现在连连接级御灵师都不是吧？虽然不知道这其间有什么缘由，但如此恐怖的算力天赋不应该被埋没，隐秘机关欢迎你的加入，你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我考虑一下。”梅尔斯通并没有马上答应。
……
御灵师！战灵！
原主这草包的脑袋里面为什么一点这方面的知识都没有？除了女人、玩乐就是赌博，真想掏出来看看里面还装些什么浆糊！
哦，不可以，现在是我的脑袋了。
梅尔斯通一路上向洛尔请教，得知这个世界上表面是国家和帝王利用冷兵器和落后的火炮进行统治，但实际上组成高层建筑的则是被称为御灵师的群体。
御灵师通过操纵和培养灵兽来获得超凡力量。他们的数量极其稀少，且每个人都几乎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专业大师，是这个社会真正的稀有人才。
御灵师按照理念分为白御灵和黑御灵，白御灵会将灵兽当做可以信赖的同伴，而黑御灵则是视灵兽为服从命令的下属。这其实也代表了两派的行事风格是以自由和平为主，还是阶级统治为主。
每当世界发生变革的时候，其实也正是两派御灵师之间的权利更迭。
让梅尔斯通最为振奋的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被称为灵兽的概念。
灵兽与普通的野兽不同，他们拥有上天赋予的灵智，并且拥有无限进化与蜕变的潜力。
常见的灵兽按照类别分为鱼人、亡灵、元素、野兽、娜迦、机械、恶魔，还有一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大灵，龙、神官、巨人。
这个世界简直就是一座宏伟的宝藏！完全闻所未闻的生命结构！发展到成体系的超凡力量！梅尔斯通心中的振奋难以言喻。
前世他背靠整个国家，调用无数资源也未能完成的目标，在这个世界必将迎来全新的突破！
真是，无上至福！
……
隔日，洛尔已经出发回军团，她本就是趁休假的两天顺道来看看弟弟，也待不了多久。
在询问洛尔，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梅尔斯通和路易斯一起，去见一位隐秘机关的大师，一位真正的黑御灵。
在离白鸟会所数十公里的一座小镇上。
夕阳昏黄地照在街道上，几个孩童在水果摊前追逐打闹，外出狩猎的农户背着猎物回来，其中还夹杂着几个衣着整齐的诗人，呈现出一种温馨暖和的氛围。
街边一栋松木小屋的阁楼里，门被嘎吱一声推开。走进一个白色西服的年轻人和金发的贵族少爷。
路易斯率先进门，看到大厅的吧台里坐着一位棕发带着雀斑的青年。
“里尔，大师的病情有好转了吗？”他一边说，一边抬头看向二楼楼梯。
里尔忧愁着脸道：“看情况是更加严重了，老先生应该时日无多了，你还带了人过来？介绍一下？”
“他是布鲁克林伯爵的儿子，梅尔斯通·布鲁克林。”
路易斯随口答复，便直接带着梅尔斯通上了二楼。
两人爬上旋梯，穿过走廊，来到一个小房间前，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
“安娜赛琳吗？是安娜赛琳吗？你终于来看我了！”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老头声音，还伴随着几声咳嗽。
路易斯叹了口气，直接开门带着梅尔斯通走进去。
里面是个不大且拥挤异常的书房，密密麻麻的书籍构成了墙壁，地面上，桌椅上，床上到处都是摊开的书籍和笔记。
淡黄的草稿纸上写满了复杂的公式和符号，似乎是一些极其深奥的东西，但却随意的散落一地。
床被放置在了窗户前，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放下手中的笔记本和羽毛笔，惊喜的伸出手，想要拥抱路易斯。
“安娜赛琳，你还是如星辰般美丽明艳，快过来，坐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路易斯站在门口没敢靠近，他无奈纠正老者：“黑格尔大师，你看清楚，我是路易斯，不是安娜塞林。”
老人费力地眨了眨眼睛，仔细辨认了好久之后，才抱歉地说道：“哦，哦，是路易斯啊。”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找到一位很有天赋的年轻人，想请您教导他走上御灵师的道路。”
路易斯让开身体，使得梅尔斯通能够走进这个房间狭窄的门。
黑格尔一看到梅尔斯通，又神色激动地大喊：“安娜赛琳，我就知道是你，你果然不会离我而去。”
梅尔斯通疑惑地看向路易斯，路易斯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癔症老头，沉默片刻后，还是戳破了他的幻想。
“黑格尔大师，他也不是安娜塞琳，他是梅尔斯通布鲁克林。”
“哦，哦，我又看错了，不好意思。”黑格尔表情落寞，按着脑袋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许久，黑格尔才向梅尔斯通问道：“你是哥顿布鲁克林的孩子？”
“是的。”
“你想成为御灵师？”
“是的。”
“恐怕我帮不了你，孩子。”黑格尔靠在床背上叹了口气。
“哥顿我是认识的，他手段和实力都非常不错，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成为了核心级的黑御灵。你是他的子嗣，他没有道理不帮你成为御灵师。”
“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并没有资质。”
御灵师是个门槛极高的职业，光是资质这一项就足以筛掉绝大多数人。
梅尔斯通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但听到黑格尔直接了当的拒绝时，他还是不由得蹙眉。
路易斯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低着头恭敬的对黑格尔说道：这些仅仅是猜测，在与我的赌局里，梅尔斯通展现了极其惊人的数算天赋，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他至今还未成为御灵师，我都想请您给他个机会。
梅尔斯通讶异地瞧了眼路易斯，暗中记下这个人情。
路易斯一向轻狂自负，如今竟然对一个人的天赋如此心悦诚服。黑格尔仔细打量眼前这个金发年轻人，带着一丝审视。
“好，那你就试试。”
黑格尔疲惫地掀开被子坐直身体，他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后猛然睁开，气势陡然一变。
他伸出两只皮肤干枯满是褶皱的手，目光炯炯地盯着梅尔斯通。
“你要看清楚了，我只演示一遍。”
梅尔斯通心中一凛，郑重的点头。
黑格尔的手指快速翻飞，在仅仅一秒的时间内做出六种不同的手势变化，每一个结构都充满力量与稳定的美感，若是设计成建筑物，必将极其稳固。
这，这也太快了吧。
路易斯认出这是黑御灵用来给战灵下达指令的基础术式，当初他的老师可是以相当慢的速度，一个一个结构的演示给他，每个动作都重复了不下百遍。
他花费了一个星期才仅仅是记住每一个要点，两个月后才做出了合格的动作。
带梅尔斯通来见黑格尔果然是太草率了，路易斯对这位大师年轻时的事迹并不了解，仅仅是略有耳闻。但从刚才的手法看来，这位大师对于合格的定义恐怕远超寻常御灵师。
路易斯拉住梅尔斯通的衣袖，“走吧，我们不要在这打扰大师休息了。”
“我记住了。”
路易斯震惊地放开梅尔斯通。
直接梅尔斯通也学着黑格尔的姿势，十指交叉，然后指节舞动，开始变化。他的动作很笨拙，用了六倍于黑格尔的时间才完成。
路易斯看后摇了摇头，根本不对，偏差太大了，梅尔斯通是打算随便比弄两下骗过这个眼神不好的老人吗？说实话，效果还不如直接上来就是一句“我是安娜塞琳”。
梅尔斯通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确实记住了每个动作的每个变化和细节，但这双笨拙的手，让一切做出来的动作都变形了。
“你……合格了。”
“为什么？”路易斯脱口而出，他并没有瞧不起梅尔斯通的意思。
黑格尔瞥了路易斯一眼，对梅尔斯通吩咐道：“给你十秒的时间，你只需要做第三个部分的动作。”
梅尔斯通点头，他这次动作放的很慢，一点点完成每一个细节，虽然手还是不稳，但可以看出，他的手势完全没错！
“这……”路易斯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他以前每记一个动作可都要花费上数天的时间啊！这是什么怪物！
黑格尔咳嗽着想要下床，路易斯赶紧拦住了他。
“您要拿什么东西？我帮您拿。”
黑格尔掩着嘴咳个不停，伸手指向桌上。
路易斯心领神会，将桌上那个火苗形状的吊坠拿了过来，递到黑格尔的手上。
这个吊坠是由哑光的黑色金属制成，沉重而富有质感，正面是浮雕的火苗，背面平整，雕刻了一列小字。
黑格尔向梅尔斯通展示了一下吊坠的背面，梅尔斯通会意点头。
只见梅尔斯同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向着这个生命已是风中残烛的老人低头行礼。
黑格尔持着吊坠，将漆黑火苗贴到了梅尔斯通的额头上。
他看着面前年轻的梅尔斯通，不禁陷入到过去的回忆中，神色中露出一丝柔和，他的眼前又出现了幻觉，他看到了曾经虔诚单膝跪地的自己。
梅尔斯通跪在黑格尔身前，朗声诵念金属黑火上的文字：
“遵从古老的誓言，我发誓将传承老师所教导的知识和技艺，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天，黑焱在上。”
两道年轻富有朝气的声音跨越时空，重叠在了一起，既是梅尔斯通，亦是过去的黑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