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赌斗
次日，两人来到一座宫廷风的花园。
外表漆金的铜铸铁门从两侧拉开，左右戴着皮草高帽，礼服整齐的侍卫恭敬行礼。
梅尔斯通负手神态自若地走进去，洛尔皱眉紧随其后。
走道左右是翠绿的灌木和各色的茶花，白色大理石地板一路铺设出去，终点是一座富丽堂皇的精雕建筑，白鸟会所。
一身白色西装的主管路易斯站在门口，他肩上站着一只极其罕见的纯白渡鸦。路易斯微笑着引领梅尔斯通进去。
与典雅圣洁的白色外表不同，建筑内灯火璀璨，鲜艳的彩灯闪烁不定，投下斑斓的光影，如仙境一般。
洛尔皱眉抽了抽鼻子，这里满是浓郁的酒精和烟草的气息，伴随着悦耳的音乐和轻声细语。
赌徒们西装革履，散发出一股奢华与魅力的氛围。女性们身披华丽的晚礼服，妆容精致而妖娆，婀娜多姿的身姿在赌桌间穿梭， 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赌徒们眼神炙热， 心思沉重， 他们的脸上或是希望与兴奋， 或是失望与焦虑。每一次押注都似乎承载着他们的命运，而这个赌场就是他们的舞台。
路易斯带着梅尔斯通一路穿过了公共区域，来到了后面的墨绿皮革的贵宾包间。“梅尔斯通少爷好久没来了，今天想玩点什么？”
“玩点大的。”
路易斯轻笑一声，“少爷豪气，赌场就是要有魄力和自信的人才能赢。”
“我打算押上威尔顿郡的这座庄园，把之前失去的赢回来。”
“哦？”路易斯脸上喜色按耐不住，眉毛都抬高了一度。
对于梅尔斯通他可是相当了解，这家伙头脑愚钝嗜赌如命，听说最近还被一个叫辛西娅的女人骗的连老妈叫什么都不知道，庄园里不少重要文件都被送出去做讨好。
与这位少爷对赌简直就是傻子上门送钱，每次赌局唯一不确定的事情就是他今天带了多少钱。
“不可以！”洛尔直接拒绝道，“你要是连威尔顿庄园都输出去了，接下来打算住哪？”
洛尔本来就是随弟弟过来见识一下，到底什么样的赌场敢以庄园为赌注，如此强取豪夺，不怕布鲁克林家族的报复吗？
但看到白鸟标志上的那个黑色的x型徽记，她就知道恐怕输出去的东西是拿不回来的。那是代表帝国最高权力的三大机关之一，隐秘机关的徽记。
“这位是？”路易斯收敛笑意，白渡鸦也眼神不善直盯着洛尔。
“我的兄长，他一直在万千誓言军团任职，说话比较直接。”梅尔斯通又转头对洛尔说道：“请你冷静一下，这只是绅士间的一场游戏，赌注不小，但我布鲁克林家族还在负担得起的。而且最近我已经输过很多次了，相信这一次幸运女神会眷顾我。”
“他是专业的赌徒，你根本就没有赢面的，你到底要输多少东西才会明白？”洛尔锐利的目光直刺路易斯的手背，上面有一个不起眼的x型徽记。
路易斯干笑两声，拉衣袖遮住手背，“我与梅尔斯通少爷的赌局向来都是公平公正，不会使什么下作伎俩的，若是没有信誉，这里又怎会开办得如此红火。”
“我相信你，路易斯，我们开始吧。”梅尔斯通微笑着直接做出决定。
洛尔脸色不好看，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她便没有反驳梅尔斯通，那样只会在外人面前闹笑话。
已经输掉两座庄园了，再输一次父亲大人即使再宠溺这个儿子也必然会阻止他继续胡闹下去。
“好，好！”路易斯爽朗大笑，他拍拍手，马上有侍者去取东西。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又新出了些有意思的新花样，是帝都那边最近很流行的游戏。”
“是什么？”梅尔斯通饶有兴致。
“猜数字。”
很快试着搬来两张带有隔板的桌子，以及一些纸笔，主管路易斯开始介绍规则。
“我们先各自写下一个由六个不重复数字组成的秘密数字，接下来互相去猜对方的数字。”
说着，路易斯在纸板上写下“810975”，他写的很大，占满了纸板。
“每次猜完要告诉猜测者几黑几白，黑代表数字位置都正确的个数，白代表只有数字正确的个数。这样就可以不断的缩小答题范围。”
“谁先猜的全对即为胜利。”
“例如我现在的这个数字，你要是猜……”
“我明白了。”梅尔斯通打断路易斯的解释，拉开椅子坐到了座位上。
洛尔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对于梅尔斯通的智力，她心里是有数的。
这是一个御灵师为修炼主流的时代，布鲁克林伯爵自己就是一位强大的御灵师。在梅尔斯通还小的时候做过测试，梅尔斯通根本没有成为御灵师的资质，因为他的智力完全不达标，比同龄人低一截。
没有丝毫疑问，便答应了下来。这让路易斯有些惊讶，虽然只是个简单的游戏，但他原本以为要跟梅尔斯通解释很久的。
这个包间很宽敞，两人的座位隔了整整十步之远，这是为了防止看到对方的答案，路易斯贴心地提出字写大一些，不然等下看不清。
洛尔警惕地观察四周，尽量排除作弊的可能，虽然她觉得再公平，梅尔斯通也赢不了。
用于书写的桌子很窄，堪堪能放下纸板，梅尔斯通连手肘都是悬空的，姿势不太方便。
两人写好了各自的密码后，很快亮出了第一轮猜牌。
路易斯的纸板上写着111111，他微笑解释道。
“这个游戏一般的玩法就是先一个一个数字的猜，最多九次就可以猜出具体对方写了哪六个数字，然后再去判断顺序。”
“1黑0白。”梅尔斯通给出回应。这代表1这个数字存在于梅尔斯通的密码里。
接着梅尔斯通亮出了自己的牌子，012345。
“1黑3白。”路易斯赞叹道：“很厉害的猜法，梅尔斯通少爷，在帝都只有意识力非常强的御灵师才会采用这种方法。”
然后路易斯就“担忧”地摇头，“但是这种猜法对于算力的要求非常大，很多人往往推导多次，也没能从中获得有用的信息，反而欲速则不达。”
梅尔斯通没有搭话，两人很快开启了第二轮猜测。
路易斯延续他之前所讲的方法，亮出了222222，再次得到1黑0白的答复，说明他又猜对了一个数字。
梅尔斯通却给出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答案：021467。
“真是个奇怪的答案，梅尔你是随便写的吗？”路易斯隐隐感觉事情有点不妙，这种猜法和帝都的那些大人物有些类似，梅尔斯通连御灵师都不是，这不可能吧？
梅尔斯通轻笑一声，他用平静的一句话直接震撼了路易斯的心神。
“第一轮后所有的可能还有21720种，你最多还有七个轮次。路易斯，告诉我这一轮的结果！”
短暂错愕之后，路易斯掩面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房间都是他的笑声，没有人敢打断或者去打断他，他一直笑到快要岔气才停了下来。
路易斯站了起来，双手重重拍在桌子上，他上身前倾到快要摔倒，歪着脑袋，表情极尽嘲弄。
“2黑1白。”
“梅尔斯通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怎么会有人能算出两万多种结果，说出你的计算过程啊。你不会觉得虚张声势就能让你获得优势吧？”
作为前世数学最高奖项菲尔兹奖的获得者，梅尔斯通根本不屑置辩，他继续平静的阐述结果。
“符合2黑1白的可能有546种，你最多还有六个轮次。”
“行吧行吧，2万种可能瞬间只剩500，看起来我快要输了，哈哈哈，你们怎么看？我快要输了，各位。”
路易斯浮夸地向左右侍者问话，不过没人敢答复他。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主管大人生气的表现。
第三轮开启，路易斯刷刷两笔就写完答案，直接亮了出来，洛尔看后直接起身破口大骂，就要拔剑。
“你作弊！”
“告诉我结果。”路易斯目光灼灼的盯着梅尔斯通，仿佛要将他穿透。
“1黑5白。”
一加五等于六，路易斯竟一下猜对了所有数字接下来只剩下一点顺序问题。
梅尔斯通按住洛尔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有动武的打算，冷静下来。
“你怎么做到的？”梅尔斯通微笑问道。
路易斯嘴角勾起，他缓缓往后，仰靠在鳄鱼皮革的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很简单，只需要观察。”
“桌子上的挡板足够的高，视线看不到对方所写的字，也看不到手，但还是可以看得到肩膀和肘部。”
“桌子设置的很窄，这样在书写的时候肘部不得不悬空。而且我一开始就把字写的够大并展示给你看，这是一种暗示，让你也跟着效仿。因为只有字写的够大，手动作的幅度才会够大。”
“如此一来，只需要观察胳膊和肩膀的动作，就可以大致判断你所写的字。”
“梅尔斯通，我本来想跟你多玩玩的。是你非要挑衅我。计算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欢迎来到赌徒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