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疑问
裂缝外是什么地方，连漪不好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面对这一点她是回天乏术的。如果自己被拉入裂缝，她一定是无法回归真实的空间。
在这一瞬间的恐惧中，连漪意识到自己被盯上了。
她心中一紧，伸手往旁边一探，拔腿就走。
她刚要发动传送能力，突然就发现这是徒劳的。普通的传送只能在同一时空内穿梭，假如是两个交叠的时空就无力应对，最多在循环内跳跃。也许等她更强一点可以跳出循环，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找到循环中最薄弱的一块空间。
哪里的空间最薄弱？当然是停尸间。那里与外界的联系最密切。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可以从裂开的天花板联通外界。当然她还没有自信可以从那里出去，她选择停尸间天花板的主要目的是因为那里信号最强，可以发出求救信号。
外面的保安室她试过了，根本打不通电话。至于席元德为什么可以她就不得而知了。
在外面时董川就承诺过会帮忙，直到现在也没有个回音。
连漪等不及了，她必须做好董川不会来的准备自力更生。只要他能把席元德救出去我也就没那么大顾虑了，硬拼的话也不一定打不过。
她敏锐的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了，传送到下一个地点时十分滞涩，好像卡顿网络，每动一步都很艰难。好在“网速”影响的不止她一个，在她一脚踩碎那腐朽的枝干回头张望时，就发现由碎片状几何图案勉强拼凑出的怪物也略显艰难的从雪柜的一角爬出来。
手机“咔”的一下挂断了，与此同时，一只粗糙的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连漪一惊，她回头看到阿伯钠在对着她微笑。
……
黑暗中，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穿透了地板和天花板，与堆积的瓦砾一起封死了走廊，尘埃散去，中心已见不到一个人影。
“他跑了？”黑暗中有人问。
“追！”
范仑抬了下手，说：“不用了。”他看向侧边。
矗立在墙根下的人张开手掌，里面赫然就是两根粗短的头发，他慢悠悠地说道：“占卜材料已采集。”
有人缓缓地从瓦砾中走出，手里攥着几块特殊的晶体：“标本也已经采集好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范仑听着，伸出手掌，巨大的十字架便化作一缕星光重新回到了他的胸前，以吊坠的形式陪伴在主人怀里，他下命令道：“全员分为梯形三小队，一队进入地下停车场营救无辜者；二队打扫战场；三队对本楼所有的e级人员进行排查与治疗，确保其中不会出现d2级人员。”
“明白。”“明白。”“明白。”
……
连漪只一眼就认出他不是阿伯钠。那与董川一模一样狡黠的眼神不大可能出现在那个年轻的佣兵身上。
“阿伯钠”手中的那把长度极为夸张的长刀甚至还没有提起来，那碎块状的怪物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挺快的嘛。”男人嘟囔了一句，将他的刀扔进了虚空里。他回过头，正对上连漪溜圆的黑色眼睛，开朗的咧开笑容说：“是不是被我的英姿帅到了？”
这德行，是董川没跑了。即使才见过几次面，连漪对他的本性也基本了如指掌。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一副阿伯钠的样貌，他把那小雇佣比怎么了？
“你是谁？”她明知故问道。
男人不满地微昂起头，即便是现在他也比一米六出头的连漪高上不少，可以轻松地睥睨她。无声地抗议她的明知故问。
连漪犹豫了一会，含蓄地问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换句犀利一点的问法则是“你把阿伯钠怎么了？”
“咱们上次见面我就已经这样了。你当时就怀疑我了吧。”
“那时候我不敢确定。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早就盯上了这小子，谁知道你也来救他，我刚进入新的身体就看到了你，就只好将计就计了。”
连漪露出古怪的神情：“你的速度这么快？你当时刚给我批好假条……”
“你的传送速度太慢了。”董川好像是在嘲笑她又好像没有，“总之谢谢你，没有你的治疗我可能得带着一具破破烂烂的身体生活一段时间。”
一阵仿佛镜子的破碎声让连漪警惕起来。在一些夹角处溢出几束银色的光芒，在到达非常明亮的亮度时又迅速暗淡下去。
“它们撤退了，暂时不会来了。”
连漪疲惫的往扭曲变形的雪柜上一靠，手中的长剑溃散成一团黑烟化作一根簪子的模样被主人握在手：“你这么晚才来是因为跟他们搏斗吗？”
“搏斗算不上，我只是拦住他们不让他们这么快就去袭击你，给了那个保安逃跑的时间。”
连漪踢着地上如同海绵一样质地的烂木头，随手把沾满血污的簪子插到头发里：“我想也知道，你看样子就知道打不过他们。”
董川不服气地说：“万一有呢？别小看我，虽然我现在能力大不如前，狐假虎威的本事还在。”
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的气势已经差了一大截，他悻悻地说道，“你这样真的很打击人。况且你也好不到哪去，你不也差点被他们吓破了胆？你还不如我呢！”
“我什么时候被吓破了胆？！”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但董川说的没错，她确实不如他，董川好像对这些怪物很了解似的，而她对此却一无所知。对此，她只能不耻下问：“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回不回答全在于你。”
“你问。”董川大方地说。
“刚才追逐我的怪物是什么东西？”
“我们通常管它叫庭达罗斯猎犬。它们喜欢追逐那些不安分守己到处时空穿越的人并杀死他们，因为这个特性这颗星球上的人们才把它们成为‘猎犬’。刚才这些是被人召唤来的，它们的召唤者被处理掉了，它自然也就跟着跑了。”
“所以它们撤离确实跟你没有本质关系。”
“对对对。”董川无言以对。
“席元德被救下了吗？”
“救下了，马上就会有人来处理。整栋楼的异常。”
“这群人是谁？”
董川张了张嘴，又闭上：“这属于不好回答的问题。你慢慢会知道的。他们会跟医院、政府机关和新闻媒体沟通，没人会知道太平间发生的灾难。”
连漪笑话了一下上面董川的回答，又问道：“这次事件，这些怪物是来针对我的吗？”
“是的。他们原本想以陆子宁为中转站把种子转移到你的体内，没想到你去救了‘阿伯钠’，也就是我。在此之前我也给你加上了一层隔离网，这样一来更进一步增加了他们进行污染转移的难度，所产生的的后果就只能让可怜的陆先生一个人承受了。”
董川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很难说他是感到愧疚还是为陆子宁必然的死亡而唏嘘，“对我来说你是绝对不能出事的。原因同上一条。你没必要为他的死亡感到难过，因为如果你死了会有更多的人为此悲痛，而且没有人能负担得起同等价值的补偿。”
连漪不能理解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继续问道：“你属于一个组织？”
“一个家族。”董川面带微笑地说。
连漪知道他不会把这个“家族”的详情信息告诉她，便没有追问，继续跳到下一个问题：“你知道这个黑雾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