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虚惊一场
正在看电视的孩子们被这一声吓得一愣,纷纷转过头来。
显然陆子宁也不是喜欢发语音的人,如果他发的是语音,那至少可以根据他的语气判断他的位置和状态如何。这样鲁莽的进入一个明显有问题的地方不是作死是什么?
正常来说医院太平间应该有人看守,不可能让人随便进的——但这都是正常来说,不正常的事情多了去了!
见鬼了……连漪的眼皮直跳,语音通话始终无人接听,怎么想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直觉告诉她,太平间有问题,这位父亲和他儿子所听到的歌声有大问题!
连漪蹭的从沙发上坐起来,边穿外套边说:“我有事出去一下,你们在家早点睡觉。”
他们很乖巧的点头,季夏说:“您今晚还回来吗?”
连漪的动作一顿,然后迅速扎好了头发:“可能回不来了。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好。”他们什么也没问,似乎母亲只是出门拿个快递而已。
连漪深吸了一口气,在孩子的注视下消失在了沙发上。
……
希望是我多心了。连漪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陆子宁走到半路就被保安或者医护人员拦下来了,没回语音可能只是睡着了,没有冲动地进入不该进的地方。
她脚稳健地落在住院部后的一个树林里。如果不是担心空无一人的监控镜头下凭空多出一个人会把监控室的人吓死,她恨不得直接传送去儿科病房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但希望总是用来落空的,当值班护士告诉她陆子宁有事外出,病房里只有他的妻子和孩子的消息时,天晓得她是怎么控制住传送而出的冲动,并理智的说服值班护士不要将她来过的消息告诉这对妻儿,然后自己乘坐电梯直达负二层。
一路上连漪都未听见所谓的歌声,更未感受到任何不适。一点都没有恐怖片里所说的阴冷、如针芒在背的感觉。
她顺利的找到了太平间,敲了敲门。给她开门的是个身材中等干瘦的老人。
他手里拿着一本武侠小说对深夜的来访者,诧异地问道:“姑娘,你大半夜来这干什么啊?”
从衣着就可以判断这位老人一定是太平间的夜班保安。连漪仔细回想了一番,好像任何小说里都没有提到过夜袭太平间过程中被保安拦下要怎么办的剧情。她顿时有点尴尬,但不妨碍她实话实说:“我有一个朋友刚刚发消息给我到您这来了。您有看见过他吗?”
“没有。”保安大叔不假思索,“除了你今天没有第二个人。你那个朋友是怎么回事?”
连漪坦然地说道:“他今天晚上跟我聊天说听到太平间这边有人唱歌,怀疑就是这歌声让他儿子高烧不退,说是想来一探究竟。然后我就联系不到他了。”
“我没听见这里有人唱歌。”保安大叔显得很镇定,可能是因为在这里工作时间太久听到过太多传说和怪谈的缘故,他没有恐惧的心理,只有得知有人失踪后的担忧,“你顺着这条道拐过去就能到停车场,说不定他跑到那去了。这年头医院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连漪顺着大叔手指的方向望去。
这条路虽不明亮,但也不黑,灯光稳定,没有一点不祥的气息。
可能是她的停顿让大叔误会了什么,他提出可以跟她一起去找。
“工作没关系吗?”
“没有关系,这里就怎么大,有事很快就跑回来了。”
大夫护士找不到他也会打电话的。
就像保安说的那样,这个地方不大,半夜停车场的车辆也不多,找起人来非常方便。连漪很快就在停车场东北角的一辆斯柯达后面找到了陆子宁。
保安大叔刚要打电话叫大夫,连漪便拦住他:“不用叫医生,他好像只是晕过去了。”
连漪感觉他的身体依然很健康,即使距离很远她也能感受到这个男人蓬勃的生命力。这是一种非常直观的感受,就像听到、看到、触碰到的一样,十分的真实。
连漪碰了碰他的肩膀,轻轻呼唤他的名字。忽然陆子宁的身体猛地跳动一下,并伴随着一声惊叫。把连漪和保安大叔都吓得一哆嗦。
大叔脸色苍白的去找他的手机,就听到男人大叫一声:“不用叫大夫!我很好,我很好。”他呼哧呼哧的喘着,好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连漪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他的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好像高速运转的心脏要从那脆弱的地方崩裂。
连漪和保安大叔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先将他运回到太平间的保安室再说。
在保安室稍作规整,陆子宁喝完了整整三瓶矿泉水,在谢过了保安大叔并保证自己没事之后结伴乘上了电梯。
他们没回病房,而是非常默契的往医院外面走去。陆子宁先给妻子打了个电话,声称自己遇见了一个朋友,要晚一些才能回去。他们穿过住院部大楼,来到医院后的一处小树林里。
“好了,这里没人,你想对我说什么?”
陆子宁张了张嘴。好像是刚从巨大的恍惚中苏醒,他那张普普通通的脸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苍白:“我能不能抽根烟。”
“随意。”她往树上一靠,调侃道,“我不建议咱们孤男寡女待在这里太久,有话可以直说。”
“我的脑子里现在是一团浆糊。”他茫然地望着树冠间隙里的星空几秒,然后说,“我记得我给你发完消息后就愤怒的往太平间走,我记得我应该已经进去了,里面很安静,歌声戛然而止,然后有什么东西刺穿了我的肚子……后面的我就不记得了。”
他说着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连漪也随着他的动作看去,摇摇头:“我看不出你的身体有什么异常。你准备去太平间,却出现在停车场的出入口,你在梦游吗?”
“我不知道。”陆子宁摇头,“我没有任何不适,就是有种睡蒙了的感觉,以及……恐惧。”
最后两个字字正腔圆的从男人口中蹦出,让连漪也不禁凝起眉头:“你还记得刺穿你的是什么东西吗?”
“记不清了。那是一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只记得拿东西很粗糙,坚硬,纹路……”他的手指越想焦虑的在身后的树干上划过,忽然他一个激灵叫道,“对,跟这个很像!”
他拍着树干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