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忽悠
连漪无法阻止这种细小的颗粒状物质渗透进自己皮肤的过程，没有痛楚，也察觉不到危机感，这意味着这种现象并不危险。
连漪正疑惑着，背后传来的一阵骚动打断了她的思考。
连漪烦躁的蹙起眉，她念头一动，黑雾们就集体下沉，回头就看到那应该是团伙首领的青年女人跪在地上。
这是在干什么？
女人的迷惑行为让连漪警惕起来。她看了眼重回干燥的地面和破碎的法阵，眼看就要开技能先溜，就被前方的女神经病的五体投地吓到了：“大人！我可算见到您了！”
“啊？”连漪见鬼的看向她，颇有些嫌弃的问，“你叫我什么？你又是谁？”
吉斯支起上半身，双手合十，目光殷切虔诚：“大人，我是吉斯。您的仆人和忠实的信徒。我等待您已经很长时间了，感激感谢您降临至此！”
连漪尝试无视掉那颇具有违和感的称呼，不太适应这样的奉承。她想让她不必行此大礼，赶紧平身，但在此之前她还想问些别的什么，便故弄玄虚地说：“你自称我的仆人，那你说我是谁？”
“您是大地之母的眷属，是自然之神，是酆都之主。您能上达天庭，下入地府，知晓万物，通达之道，是人类至善至美的终极形态……”
“好，可以了！”连漪惊恐地让她闭嘴。她吹起来不脸红，自己听起来脸红。这说的是哪位至高神，职权这么全面？确定不会被其他诸神打吗？
如果她说的真是我，我一定会把自己的教义编谦虚一点，可千万不要这么赞美我……尤其是在我自己面前。
连漪忍耐着羞耻的情绪站在那里，纠结要怎么处置吉斯。吉斯拐卖儿童，还涉嫌故意杀人、组织邪教，这不吃个枪子实在不能平民愤。不过这个这个女人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即使交给警察也得先套完话再说，尤其是连漪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把自己人称她信仰的那位神灵。
。反正警察很快就要来了……于是她睥睨地看向地上的人，威严地说道：“你在哪里……信仰我的？”
吉斯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情绪依然十分的激动，说话都带着颤音：“我在安嫩城见过您的神迹！您让一片沙漠富有生机，万物生灵都匍匐在您的脚下！”
安嫩好像是安西省的某个县市，记不清楚了，那个地方太偏远，到处都是沙漠。
连漪确信自己没去过这个地方，更不知道自己有能力展现什么“神迹”。我要是有这本事就把全国的沙漠都给改造了，到时候我不光有人给我立庙，甚至能成立党支部。
连漪心里跑的火车吉斯是一点也听不到，她的大脑此时俨然已经被名为信仰的火焰燃烧殆尽了。一个没有理智的人，最好拿捏，连漪不动声色的昂起下巴，眉眼低垂着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吉斯诚惶诚恐的答道：“某位大人说大量的活祭有利于您的恢复。”
“我的恢复？”
“是的。”
“他还说什么？”
“他说您状态不太稳定，我们的行动最好不要让您发现……”
“你知道他是谁？”
“他……”吉斯有些犹豫，“他自称您的伴侣。”
“我的伴侣？”连漪差点破功。见了鬼了，我有伴侣我怎么不知道？我单身了二十多年！我甚至是处女……
连漪将额前的碎发推向头顶，不禁开始想我要是真有个伴侣倒好了，有人帮我照顾孩子……嗯，梦的很好，不要再梦了。她占时把这位伴侣放到一边，继续问别的：“你们团伙……团体有多少人？”
“核心成员只有六个人，其中两个在某次行动中失联了……其余的都是卑劣的浅信者！但我们对您的衷心绝不输给您其他信徒！”吉斯越说头越低，好像在担心连漪会因此嫌弃她。
其实“神”哪里是在怀疑她的虔诚。你两位核心成员怕不是落网了吧，你们进行了多少次祭祀，又杀害了多少人？
听吉斯的意思，“我”的信徒好像有不少的样子。不知道这些信徒是不是跟吉斯一样的魔怔人。感觉这种人脑子都不太好使。她倒不担心自己被拆穿，即使吉斯知道了她的力量配不上崇高的地位，可能也会觉得“我”只是在恢复力量。再说了，她马上就要蹲号子了，枪毙也是指日可待，有什么好担心的。
该问的已经问完了，连漪现在只想早点把人打发走，用一种比较具有逼格的方式。直接开传送是不是太掉价了？
“嗯。”她沉吟了一会，脑子里忽然跳出一个念头，“你是如何看待我的？”
吉斯的眼中迸发出光亮：“美丽、强大、仁慈，您眷顾这世间每一个人。”
好一个仁慈。我这么仁慈你还杀这么多孩子？？
“包括那些祭品？”
吉斯接下去说道：“包括那些祭品。”
她大言不惭的回答给连漪整愣了：“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吉斯摇摇头说道：“我并没有杀死他们，我让他们近距离接触您的伟大，让他们的灵魂升华，让他们接受生命的轮回和喜悦，又怎么能是杀害呢？”
说得很好，好到连漪几乎想要鼓掌。这逻辑已经闭环了，正常人的三观已经进不到这些人的脑子里了。还是早点让她接受审判的好。
“所以你知不知道警察已经盯上你们了。”
吉斯愣了一下，惶恐道：“我们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毫无顾忌的屠杀会让我们的兄弟姐妹遭受到多大的影响？”
这个事吉斯没有想过的，她低下头：“弟子甘愿受罚。”
连漪的眼角抽了抽，再次在心里赞扬了她的虔诚。不愧是“我”虔诚的信徒，这是当成考验和责罚了。
她佯装大度地说道：“很好。不过在责罚你之前你必须接受世俗的考验。如果你经受住了这一切你自然回来到我的身边真正的成为我忠实的仆人。”
说完，她就在吉斯惊喜的目光中传送离开了。
完美。连漪在心里为自己鼓掌。成功忽悠了一个。
出去后她没去找孩子，因为担心吉斯是假装虔诚，通过她的行踪锁定到出逃的小孩。
经过三段传送后，连漪坐在了家中的沙发上。屁股还没做热呢，兜里的电话就响了，不出所料是派出所的，告诉她孩子找着了，让她过去认领。
她出了巷口便看到邻居的车火急火燎的驶出，在她面前急刹，女主人探出头对她喊道：“你也是去接孩子的吧！上来，我们一起去！”
与昨晚的歇斯底里不同，今天的这对夫妇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连漪不禁想起农田地下祭坛上平铺着的血肉，不知道又有多少家庭在流血又流泪了。
她应邀上了邻居夫妇的五菱宏光，女主人兴奋地跟他讲事情的起因经过，满腔的愤慨、惊喜和悲恸全部倾泻在这位“同病相怜”的“母亲”身上。
连漪几乎要要死在唾沫星子里了，她抬起头看向前方。在前排的后视镜里，她隐约窥见一个黑影站在水果摊的侧后方，还未等她看清这人的长，相车子便向大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