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秋夜龃龉
殷燃离开言府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一整个晚上这一连串的事情竟然不可思议的顺利。
她今夜来,也只不过是想探查那个机关如何打开,如果可以顺利进入,再去寻漠迟。
可是漠迟竟在等她。
她心里很乱,脚下一不留神,踩落了几片瓦,掉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盛不下秋寒。
殷燃打了个喷嚏,晃了晃脑子让自己收起思绪,专心赶路。
一更响,她轻车熟路地翻进了窗户。
遥萹坐在床边,双手绞着袖子,低头不语。
“遥遥。”殷燃轻轻唤了一声。
遥萹抬头见她回来,雀跃地起身迎上来,“师叔!”
“没出什么事吧。”殷燃拍去身上沾上的尘土,“胡霭呢?还没回来?”
提起胡霭,遥萹神色一暗,又低下头去,“回来了。可是,又走了……”
“去哪了?”
“去寻你了。”遥萹抬起眼帘快速瞧了眼殷燃,“师叔对不住,遥萹食言了,胡大哥回来后知道你不在,只盯着遥萹看,遥萹害怕,就与他说了。”
那胡霭现在岂不是去了言府?殷燃屁股还没坐热,复又翻窗而去,留下一句,“遥遥你在这里等我们回来,这不是你的错。”
他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殷燃一路疾行,又回到了言府。
言府透着诡异的寂静,似是长着血盆大口的野兽,等待着一个又一个来献祭的人。
殷燃又循着自己来时的路找寻,终于在池中小亭找到了胡霭。
一点光亮也无,只有一个模糊的剪影,他沉默地迎风而立,披上了秋夜的霜寒。
这正是她方才见漠迟的地方。
“胡霭,”她快步走上小亭,“你怎么在这?”
胡霭不说话,甚至连一丝目光也不愿给她。
“胡霭?”殷燃又唤了一声,上前拉住他的手,“我们先回去。”
胡霭没有动。
“这里很危险,你要是生气,等回了客栈,打我骂我怎么都行。”殷燃费力地拉着他,想将他拽走。
胡霭忽然手上用力,将殷燃一把扯进怀里,紧紧箍着她的双臂。
“你来这里见漠迟?”他问得又快又轻,可殷燃却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疼得皱眉,仍是开口解释,“我不是来见漠迟,我是想来找找大漠鹰的入口,如果可以找到,就去偷漠迟的信物。”
“为什么瞒着我?”
“我这不是,怕你拦着我,不让我去嘛。”殷燃赔笑,“能不能先放开我,真的很疼。”
胡霭放开手,“其实我一直知道,你把我捡回来,只是因为寂寞想找一个人陪伴,至于那人是谁,都无所谓,只不过恰巧是我。”胡霭看向她,“到底我要怎么做,才能和你并肩作战,才能让你把我放在和你对等的位置。”
“我们现在就是在并肩作战啊。”殷燃拽住他的一角衣袖,“我只是,不愿你每次都陪着我冒险。不想你寻不到记忆,就不明不白地跟我死在什么地方。”
胡霭抽走袖子,“我从未说过,我一定要恢复记忆。说到底,还是你不信我。”
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一直想问的,“在你的心里,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的,爱?”
殷燃看着他,“你想知道?”
她忽然欺身上前,双手将他俊逸的脸碰住,掂起脚,重重吻了上去。
不似上次的蜻蜓点水,他们的双唇缠绵在了一起,像两只刚刚长成的小兽,好奇地探索中陌生的世界。
胡霭反客为主,双手环住她的腰身,将她圈进了怀里。
二人交换着彼此的气息,殷燃轻声笑了一声,“是因为太久没吻你了,才这样多愁善感,患得患失么?”
“嗯。”胡霭又将她吻住,眼睫扫在她的脸上,牙齿甚至还在她的下唇上磨了磨。
“唔。”殷燃吃痛,打了他一下,却还是挣脱不得。
好不容易将他推开了一点,“你是属狗的吗?”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是不是给我咬破了。”
“我只是,想要做个标记。”胡霭红着脸答道。
“去你的标记。”殷燃抬起手,作势要打,“再这样就没有下次了。”
胡霭低垂着眼睛,委委屈屈站在那儿,像是被轻薄的良家妇女。
殷燃拉起他,“这次可以走了吧。”
胡霭由她拉着,跟着身后,“漠迟说,你将他弄晕,将他摸了个遍。”
“一派胡言!”殷燃抬高了声音,对上胡霭探寻的目光,声音复又低了下去,“我只是想找他的贴身信物。”
她从怀中掏出令牌晃了晃,“你看,就是这个。”
“真是可惜。”胡霭道。
“可惜什么?”
“你走后,我遇上了他,只差一点,就可以将他杀了。我厉害么?”
这是在向自己求表扬么?殷燃看胡霭一脸认真又期待的样子,顺着他说,“真是厉害,要是早点带上你就好了。”
“知道就好。”
见到他们回来,遥萹松了一口气,竟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师叔,胡大哥,你们可吓死遥萹了。”
“遥遥别哭,”殷燃哄着她,“你看,这是什么。”
遥萹接过殷燃递给她的令牌,“这是……”
“遥遥,明天就要拜托你咯。”
第二日,遥萹出现在了许府。
看门的小厮拦住了她,“干什么的?”
遥萹说着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我是漠迟首领的贴身丫鬟,奉命去寻里面的贵人。”说着,她拿出了漠迟的贴身令牌。
小厮伶俐,认得漠迟的令牌,忙换了个姿态,将遥萹请进了门。
索性遥萹武功不高,沉枫也未没有生出疑心。
成王听了遥萹的话,问道,“好端端的,你家首领邀我去花楼做什么?”
遥萹不卑不亢,低头答道,“殿下去了便知道。”
“来人,为本王更衣。”
遥萹退下。
此时,殷燃与胡霭潜藏在花楼深处,“遥遥应该没问题吧。”
“既然叫她做了,便相信他吧。”胡霭安慰她。
楼间传来了女掌柜的声音,“客官里边儿请,最里边那间‘繁花深处’便是!”
二人对视一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