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问平安
成王不甚在意，“查来查去，也就那几个好兄弟，不过倒还真有件趣事，今日本王所乘马车即将倾覆之时，被一女子挥剑所救。”
“是哪里来的女侠？”漠迟配合地追问。
成王眨了眨眼睛，“哪里来的女侠本王不知，那女子白无常一样的脸，又长着好大一张嘴，本王只看了一眼，就差点被吓得归西，哈哈哈……”
成王自己觉得讲了个绝妙的笑话，在那里捧腹大笑，可对面坐着的漠迟却毫无表情，这很不给面子。
“你怎么不笑？”成王问他。
漠迟的目光悠悠投来，“殿下可还记得，那女子使的可是一柄银白软剑？”
“她虽使的剑，但并非银白。”成王看向漠迟，带着探究，“怎么，难不成是旧相识？”
漠迟隔空敬了成王一杯酒，未等成王举杯，便兀自喝了。
“大漠茫茫百族，成王殿下却能选中木脱，漠迟和族人会永远感念殿下的伯乐之恩。”
“你助我拿下霞州，在大聖给你木脱族一个位置，也不是不可以。漠迟兄，可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可惜的是，成王现下还不知道，听话的狗容易驯服，能伤人的野兽，只服从自己的王。
霞州州丞是个难得的好官，两袖清风，刚正不阿，平生所恨，一为走狗，一为赌徒。
霞州禁赌，因此赌坊明面上皆不是赌坊，它可以是秦楼楚馆，可以是成衣布庄，也可以是一间棺材店……
殷燃与胡霭将挣来的银子兑换成了银票，揣在怀里，准备向不归堂买消息。
不归堂在大聖十二州各处经营着赌场，接待着各式各样的酒鬼，赌棍，亡命徒，擅长榨干恶人身上的最后一滴油水。
而在霞州，就连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不归堂，也只能低调成一间果子铺。
对上了暗语，殷燃将银票甩在了柜台上，一副豪横的样子，“买消息。”
负责接待的是一女子，名唤晚烟，见到银子，态度是极好的，“客官想知道点什么？”
殷燃又拿出一张描画着图案的纸，“这是哪家的银票？”
“客官请稍等片刻。”晚烟拿着纹样进去，不一会儿又拿着一个锦盒出来。
“一千五百两银子可售。”
一千五百两……殷燃肉疼，想当初许世曹买她的命也只要一千两银子。
“这位兄，姑娘，可否打了折？”
胡霭会意，拿出不归堂弟子令牌，殷燃指了指他，压低声音问晚烟，“自己人，可有优惠？”
晚烟微微一笑，伸手将锦盒往自己这一侧拉了拉，“不二价。”
……
“掌柜，还要等多久？”
果子铺又来了一位客人，殷燃回头去看，只见来人身材高大，将门堵了个严实，她猛地回头，扯了扯胡霭，“是漠迟。”
“客官还请在店外稍后片刻。”
不归堂规矩，一次只可接待一人。
漠迟倒是配合，退到了店门外。
“客官想好了没有，买还是不买？”
“自己人，可否皆你台下一躲。”殷燃指了指门外，“他是我们的仇人，一路追杀我们二人至此。”
“这……”晚烟迟疑，“没有这个规矩。”
殷燃又将胡霭的令牌往她跟前送了送，眼巴巴地看着她，“你我本是同根生，能帮一把是一把。”
晚烟拿起令牌，忽然正色道：“你这令牌是堂主亲自给的？”
胡霭回道：“是。”虽然他当时并不是很想要。
“既如此，那我便破例帮你们一次。”
“多谢姑娘。”殷燃松了一口气，拉着胡霭就要躲进去。
胡霭站在原地未动，“我能打得过他。”
“我知道你能，可是，你要在这里和他打起来么？”殷燃又拉了拉他，“这次我们就先避其锋芒。”
“他伤你至此，我要他偿命。”
“好好好，”殷燃推着他往前走，下次你一剑，我一剑，我们一起结果了他。”
胡霭纵有一千个不愿意，还是被殷燃塞进了台面之下。
漠迟走了进来，手里握着卷抽。
他将之摊开，是一幅女子画像。
只是该名女子奇丑无比，头上簪着红花，一对粗黑的长眉，死白的脸，外加一张血盆大口。
晚烟也算见多识广，此刻也不免被画像上的女子丑得一震，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摆出招牌微笑，“阁下想问的是什么？”
“我想知道，画像上的人，是否平安？”
“此人姓甚名谁，家在何处？”
漠迟收了卷轴，“我也不知她真正的名字。”
非遇倒是确有其人，可惜并不是她。
晚烟也犯了难，“阁下可知她去了何处？”
“最后一次相见，她冲进了着火的书房。”
嗯？殷燃在暗处支起了耳朵，漠迟是要寻她么？
再看胡霭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剑。
“这……”晚烟犹豫，不知道能不能接，今天的生意可真难做。
“大聖十二州，阁下问的平安，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我换个问题，最近她可有在城中出现？”
晚烟找回了自信，“阁下请稍等片刻。”
柜台下的空间瞬间变大了不少，甚至有些空荡，胡霭周身寒意更甚。
还好晚烟回来的极快，“一千两银子可售。”
殷燃听了忿忿不平，为何一到她的消息，就只值一千两？
漠迟很爽快的付了钱，殷燃听见了锦盒打开的声音。
殷燃拉着胡霭从台下钻了出来，拍了拍沾上的灰，她仍旧拉着胡霭，生怕一个看不住，胡霭就要冲出去杀人。
“一千五百两，我买了。”
锦盒里就两个字：成王
成王，殷燃将这两个字翻来覆去念着，他不在自己的封地带着，来霞州干什么？
“我还想买一个消息，成王在霞州的下榻处于何地？”
“一千五百两银子可售。”晚烟报价。
殷燃跺了跺脚，“买了！”
锦盒里还是两个字：许府
一切都解释通了。
殷燃深吸一口气，“最后一个问题，万古长青木何处可以寻到？”
她将手里所有的银钱皆推给晚烟，“这是我们的全部身家，够买这一个消息么？”
晚烟摇了摇头，将银钱又推给殷燃，“这条消息，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