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周府疑团
是我?我怎会变成这样?还是说,我死后,就是这样?
不,不,这不是真的!
殷燃避开白骨,翻身下床,发现那鬼的两腿之上密密麻麻缠绕着血脉,却一块好肉也无。
她低低尖叫一声,夺门而去。
离开房间的那一刹那,她又回到原地,又回到门前。
她不死心,又试了几次。
“这是轮回,是死门,”鬼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又是一阵笑声,“快点随我,往生极乐吧。”
殷燃背抵着门不住颤抖,她被迫看着室内可怖的一切。
白骨抓紧两根放在桌上的蜡烛,“烧了吧,烧了吧。”
等等,两根蜡烛?
她记得,蜡烛只剩下了一根,其余的,在前两次闹鬼的时候被她彻夜燃尽了。
会不会,这一切皆是幻相?
任梦长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这是幻觉,这是梦境!
殷燃不再理会面前的恶鬼,她紧闭上眼睛。
醒过来,醒过来!
“呼!”殷燃猛地睁开紧闭的眼睛,从床上坐起。
又毒发了。
她翻身下床,不想上腿已经失了力气,支持不住身体,她只能撑在床边。
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再看铜镜中的自己,青丝凌乱,红唇变成了乌唇。
她向掌柜告了假,去衙门寻胡霭。
正巧胡霭持剑从衙门出来,见到殷燃憔悴的样子,忙走上前去,“你怎么了?”
“我好似昨日又碰到了药引子,毒发了。”殷燃强打起精神说道。
胡霭想起任梦长说的阴毒,忙道:“你碰见了谁?可与上次毒发时有重合?”
殷燃细细回想,重复遇见的人只有掌柜,可是掌柜我几乎是天天见,之前不曾有异。”
好似又走进了死胡同。
二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失望。
突然,殷燃攥住了胡霭的衣袖,“不,不止掌柜。”她打了个哆嗦,“昨日还有那日,都有客人来访。”
“是谁?”胡霭追问。
殷燃抬眼胡霭,“昨日是周老爷和冯鸾,那日我不知道。这么看来,会不会,那日会不会也是……”
胡霭抿了抿唇,“正巧我也要去周府调查任梦长的案子,你要不要同去?”
“好,我与你一道。”殷燃想到了还在蹲大牢的任梦长,“距离结案是不是没几天了。”
若再没有结果,任梦长等到的便是二十棍棒外加流放边关了。
胡霭点头,“若再不破局,有可能就是死局了。所以我将此案要了过来,捕头也准我特查此案。”
二人来到周府,被看门仆役拦住。
胡霭出示身份令牌,官府办事,仆役不敢阻拦。
只是跟着的殷燃伙计打扮,面容憔悴,形容见隐隐透着一丝鬼祟与猥琐。因此又引起了仆役的主意。
“你是何人?”仆役不怎么客气地问道。
殷燃微微佝偻这背,她想寻个托词,无奈脑子仿佛卡了壳,无法顺利运转,“我,我……”
“他是我的徒弟,此番跟着我来见习。”
殷燃听了,瞬间有了底气,挺起胸膛,“正是。”
“可有凭据?”
胡霭淡淡看了仆役一眼,“怎么?我的话还不是凭据么?亦或是,我请捕头来与你言说。”
“怎敢,怎敢。”仆役嘴上满嘴说着,不太甘心地让出了路,让他们进去。
呸!仆役在背后啐了一口,都是奴才,拽个什么!
负责引路的丫鬟道:“老爷现下不在,两位官爷可到花厅小候。”
“有劳姑娘。”胡霭道,“不知我二人可否见见兰舸兰姨娘。”
“这……”丫鬟为难,“容奴婢先去禀报。”
花厅的茶凉了又上,上了又凉。来来回回了几次,终见丫鬟进来,“还望二位官爷莫要见怪,我家老爷事务繁忙,近日恐怕无法抽身。至于兰姨娘……前几日落了水,现身体还未大好,怕也是不方便见客。”
“谁道我不方便见客。”一美艳女子莲步轻移,缓步走来。
殷燃站起来,颇有些惊喜,“兰舸!”
兰舸红唇轻勾,朝殷燃微笑,又对胡霭微微福身,“官爷找奴家何事?”
胡霭回礼,“是想询问先夫人生前之事。”
兰舸坐下,轻轻扇动团扇,翡翠镯子衬得腕子新雪一般的白,“官爷想知道何事?”
“夫人生前饮食如何,可有异常之处?”
“饮食皆是小厨房做的,官府也查过了,无甚问题。至于异常之处,”团扇渐停,兰舸轻笑一声,复又将扇子摇起来,“夫人性情温和,仁慈体下,未见异常。”
胡霭追问道:“那夫人为何去买那假死药?”
兰舸接过丫鬟奉的茶,啜了一口,“主子的事,奴家又怎么知道呢。”
殷燃想起之前被困周府时,听到的闲言,“听闻此前夫人还有一个贴身婢女?”
兰舸像是想到了什么荒唐事,讥笑道:“确有一人,名唤兰柯,与我一同入的府,可惜命不好,死了有一年多了。”
胡霭正欲再问,一小丫鬟匆匆赶来,“姨娘,药膳好了,老爷吩咐不可误了时辰。”
“瞧我这记性,”兰舸慵懒地起身,小丫鬟忙上前扶着,“对不住了二位,奴家先行告退。”
殷燃听到药膳,以为是兰舸又生了病,想着她帮了自己数次,言语中不禁带上了些许担心,“兰姑娘记得按时用药,病才好得快。”
兰舸团扇半遮着面,笑言道:“并非是什么生病,是老爷特地吩咐小厨房给奴家做的药膳,用来补气血的。说起来,夫人在世时也是每天一用呢。”
兰舸说完,款款而去。
胡霭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道:“我总感觉,此人有问题。”
殷燃心上也是一团疑虑,如散开的毛线团一般理不清楚。
“咱们先回去再说。”
左脚刚踏出花厅,便见到了熟悉的人。
“姐姐出门玩怎么不打声招呼,叫我们好生担心。”殷亦实拢着袖子立在光下,旁边海棠花一树一树开得灿烂。
殷燃不觉退到胡霭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你们又想做什么?”
另一边殷亦其气鼓鼓冲着胡霭道:“你又回来做什么?你是膏药么,一直粘着姐姐。”
对于他这样的挑衅,胡霭选择无视。
“公务在身,先行一步。”他将殷燃挡在身后,挡住孪生子的视线。
殷燃双手抓着殷燃胳膊,刚想溜走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兄弟二人面前站定。
殷亦实轻挑月眉,笑着问:“姐姐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