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几个蓝颜知己实属正常
他们现在处于东市，一般都是些正经营生，比如茶肆酒馆，脂粉铺制衣坊，另还有各色摊贩，生活物什基本能够购置得当。
而西市便不同了，分布着赌坊，典当，黑市，以及秦楼楚馆等。
大聖朝民风开放，历代皇帝皆鼓励民间经济发展，宵禁一般设置在子时，到了夜间，西市更是繁华非常，靡靡声歌。
殷燃牵着傻子逛到了西市，途径一首饰摊子见陈设的钗环首饰别致非常，一时驻足。
她拿起一根木簪，其上还残留着淡淡木香，刻的是一大鱼弄浪，衔着一轮残月。
她想起了傻子肩上的玉佩，拿起木簪在他发间比了比，“好看。”
直接插在他束起的长发上，对小贩道：“这个我要了，还有这个，这个，这个……”又随手指了几个玉簪，让店家一并包起来。
她将傻子安置在西市一家点心铺里，给他要了一壶茶，几盘点心，让他坐在这里等她回来。
傻子一开始不肯，殷燃只得哄着，“听话啊，我一会儿就回，你在这等我，等会还有说书的呢，可有意思了。”
傻子勉强被说服，目送着殷燃揣着方才买的玉簪，进了对面的酒楼，匾额上旎丽地写着“南风晓筑”
傻子虽不晓事，心里隐隐觉得那不是什么好地方，闷闷地大口吃着糕点，目不转睛地盯着酒馆大门，客人络绎不绝，几个扮相妖娆的男子还在门前揽客。
这一等，便等到日落西山，城门将闭。
殷燃摇摇晃晃地出来，鬓发微乱，面色酡红。
傻子一见，忙上前将她扶住。
“你……你是哪里的小郎君？”她大着个舌头，踮起脚凑近了看，只看见一瓣水波似的唇，“原，原来是自家的。”说着嘿嘿笑了起来。
傻子像那晚一般单手抱着她，去寻马，他好似天生就会骑马，将殷燃安置在马上，自己利落地翻身上去，将人往怀里一圈，扬起马鞭，赶在城门完全闭合之前飞驰出城。
殷燃被风吹得清醒了几分，身旁的景色化成灰色的剪影一片片掠过，“你有那样一把剑，会武功，马术超群，不是常人，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傻子似是没听懂她的话，垂眸静静看着她。
“你走吧。”
这句话傻子倒是听懂了，剧烈地摇了摇头，“不，不走，你娶我，夫妻。”
殷燃打了个酒嗝，无甚所谓，“你要不想走，也可以不走。长夜漫漫，我确实需要一个解闷的。只一条，你若连累了山上那些人，我必杀你。”
二人回到营寨，将马牵回了马厩，迎面就碰上大当家。
殷燃打了个招呼，就想溜走，被她大哥叫住。
“去哪儿鬼混了？这么晚回来。”
殷燃嘿嘿一笑，“大哥……你知道我的。”
大当家恨铁不成钢，“你都成家了，也该收心了。”
殷燃站得歪歪斜斜，索性靠在傻子身上，“成家又如何？以我这种身份，身边有几个莺莺燕燕，蓝颜知己，实属正常。”
大当家简直要被气笑，背着手问她，“你什么身份啊？”
“我？我可是土匪头子！”
“你还很自得？”大当家想抽她，傻子见了，急忙拉着她后退了几步。
大当家也没真想动手，见傻子将人护住，重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倒是找了个顶用的！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只顾着外面野。”
在离开时，他又淡淡对傻子交代了一句，“今晚照顾好她。”
傻子不明所以，带着殷燃回房。
子时，圆月挂在空中，殷燃忽然被痛醒，在床上打着滚儿，连声呻吟。傻子不知道她怎么了，心里着急，但也同样不知所措。
她唇上褪了血色，面如金纸，对傻子笑了笑，“吓着了？你不用管我，继续睡便是。”
傻子不认同地摇摇头。
不知从哪儿拿出个帕子，给她擦了擦汗。
她不耐烦地挥开他探过来的手，将自己蜷成一个虾米。
傻子从背后环住她，将她裹在怀中，就如他夜里梦魇时，她也是这般将他抱住。
到了第二天，殷燃又像没事人一般，她不说缘由，傻子自然也不会问。
就这样安生过了一月，她与傻子同吃同睡，傻子很快就适应了山上的生活，吃的也一天比一天多。在山寨里，每个人的粮食都是有份例的，每月初一由伙房统一发放，有家室的可以选择自己做饭，也可以和单身汉们一起到伙房吃大锅饭。
这些天，天气越发热了，殷燃早早就带着傻子出门打鱼，二人又在山中玩了一会儿，一直到晌午才回。
她将鱼拎到伙房，对着伙夫道，“老蔡，帮我将这鱼料理了，顺便再烧两头，不，三头鸡。”
不料老蔡摇了摇头“没了。”
“什么没了？”
“你的鸡，这个月已经吃完了。”
“那……给我个猪前腿。”
老蔡又摇摇头，“也没了。”
“那……”
“哎呀！全没了，你这个月份例，已经全部吃光了。”
殷燃不相信，山里发的份例，自己之前根本还吃不完，不过就多了傻子一张嘴，竟然在短短一个月内将自己老本全部吃光。
老蔡掏出自己的小本本，“你屋里那位，昨天吃了三条鱼，两头鸡，一条猪前腿。前天吃了四头鱼，两头鸡，两斤鹿肉。这大前天呢……”
“行行行，我知道了。”殷燃赶紧打住老蔡无止境的啰嗦，“那你帮我把这头鱼烧了，再给八个馒头，行吗？”
老蔡看在她二当家的身份上，勉强答应，“那你这个月馒头也没了，还赊了俩。”
……
殷燃和傻子在自己房中用饭，正中间放的是红烧鱼，傻子面前摞着个馒头山。
傻子忽然将筷子一放。
殷燃嘴里啃着馒头，“怎么了？”
傻子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是嫌弃菜色不好？”
傻子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
什么时候这傻子还学会欲说还休了，别人吃饭长力气，他力气足够大，没得长，全长成了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