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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洞天不纳洞中仙 玄仙不成玄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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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那黑衣少女讲过,地下面有一个东西。

    便就是相观镜内,一个神秘男子站在峰顶上,探头看看这和亓荒一模一样的奇异之城,心里称着奇。

    男子所站的峰顶也如亓荒城里的一模一样,同样青石小路竹林,却无那凭引的溪水,竹林也显黯淡。

    旁边就是那一块大石头,表层的纹路他认得,只是一般法术而已,对那些心境不稳的人有效果,但一般过了明心,就很难让被乱了心智。

    但男子在意的是灵缚阵下又一层纹路,好生奇特,韩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他自道是精于阵法,遇到了没见过的,让他起了兴志,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像誓要参悟一样。

    而脚下城府中的众多魂灵却在躁动,大石头表层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令他们恐惧。

    灵缚阵在无形之中蚕食他们的存在,以来维持法阵运行。

    韩泥虽有一些在意那一些魂灵,但也没去管,仅是一些残缺的东西,那即使是放回主人的身体也不会有好结果,还或许会因承受不住而伤了神智,变得呆傻。

    比起那个,男子倒是更想知道底下的那道法阵是叫什么,由谁布下的。思想之时,他觉得这一个神秘空间应该就是这一阵形,至于施术者目的是什么,男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让韩泥没有想到的是,这地方和外界隔绝,任男子如何也感知不了,敢在洞天之内放这样东西……

    这要说起来,施术者的本事也大的很,韩泥在城里是住了一百多年,虽然很多时候不在屋子里,可这样一道阵法却没察觉得到。听常德所言,这地方有好多年了啊。

    随着慢慢解读,男子也找到了几个看得懂的纹路,看到之后,神情凝重:“镜像之术!此等术法还能有如此之用。”

    这镜像之术如同身外化身一样,可以幻化出独立的个体,不同的是镜像法术不具备神智。

    “但是将这么大一座城幻出来,不说是有什么用,但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又是为何而制的呢。”知道这些,可能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韩泥摇摇头,不去管那些。至于他认不得的,便心里默默记下来,等以后慢慢参悟。

    秋花庭六个人之中,他是最早拜学的,可如今却在第五,而第一位却是那个读了几年书的小男孩。他自己都感觉不真实,老先生说自己悟性不差,但心性不够,简单一说是聪明,但死板。

    韩泥现在是沉默寡言,但以前脾气可是很不好的。玉祉没出观时,庭下五座院子,就只有他讲学时最严厉,每句活讲得条条理理,有学生闹矛盾,他让先讲道理,道理不合就动拳头,拳头也搞不定就去找他。活说的是理出谁对谁错,可往往都是一同责罚。说着当动拳头的时候,就没有对错了,这点事儿也搞不定,还想腆着脸叫我先生!

    回过神来时,韩泥笑了笑。怎么还有一种怀念的感觉了。

    男子挥一挥手,城府内聒噪的魂灵悄然无声,自己却慢慢跺步往外走去了。

    可走到跟前,眉头一皱,方才白光闪烁的巷子却变了黯淡,让韩泥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峰顶的石头上,纹路开始变化,里层的纹路剥落,滚到地上,重新挪动拼组,成了一幅崭新的山景图。

    韩泥抬头望着画中的乾坤,心中若有所思。

    谁也不知,这壶中小须弥一关了,哪个时候能打开。

    倒是远处城上的乞丐心中一动,很疑惑地回处转头。

    少年问他:“你要一个人打这么多人吗?”

    男子抱起双手:“你要帮忙我也不介意。”

    玄衣撇了撇嘴,望着众人:“为什么就有很多人喜欢一些灵器法宝之类的东西呢?这修士一道又是因为什么而存在的呢?”

    乞丐望他:“你一个凡人少年去关心这些干什么,神仙们打架也在天土打,你不抬头不就行了。”

    玄衣道:“我就是觉得有些争斗毫无意义。我不知道这天下有多大,有多少个国家。在此之前,我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走远路,但我既然出了门,不多走一些地方感觉亏了。”

    乞丐沉默一会儿,你这不是答非所问嘛。

    缓缓起身,男子伸了伸懒腰,便走在了街道上。

    少年一愣,猛地转头:“你……你走哪里去?”

    “吹寒风了,有一些冷,我去披一件外衣。”男子摆了摆手,也不管其他人什么表情,头也不回地远去。

    秦蓉望着男子的背影,咧嘴笑了笑,这次就真的只用等了。

    城外一众人有些怕了,纷纷皱了眉,这一尊圣人怎么走了,这是不管这一座城了吗?虽有这样想,但众人自然不信,若不顾这一小城,当时也不会出来了。

    念头一起,就挥不走了,有些人心中是越想越不对劲儿,像有鬼魅盘旋在心里,就有人暗自离去了。

    少年还在疑惑,但回头看了城外之人,便也明白了一些,端坐着身子。余通早早收去桌碗,手里握了一卷书,不言也不语。

    按着少年来亓荒算起,也快十天了。短短十天,各事层出不尽,却也是道着人间真事。

    少年转过头,背着朝阳,眼中还有微微光亮。他看到西城城墙上,一文一武是两人,身形不过三尺,却如万丈安泰;也看到城的中心处,五六个人彼此说着话,波涛汪洋之中仅有的一滩静水;城外那一条江水涨了起来,淹了岸上的石碑;水边那破败的庙宇,在初春的微风里也要摇摇坠坠……

    一位念神,一位比天,便能征打前庭,不惧圣人;三两位剑仙武神,潜龙藏鱼一般淡笑着;洞天之景恬静生灵,不失袅袅炊烟气。

    如那人所说一样,大云在大洲偏北之地,而亓荒在大云最北之地,到了初春,气息更加湿冷起来。少年在城中坐着,但身上仅一件布衣,让他也冷了。

    深吸了一口寒气,少年又再转回头。女子坐在外墙上,面着城内,怀里是一点声息也无的小姑娘。青年男子手中拿的是《儒生》,坐在地上也端正,一点落魄之意也无。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怒声道:“你们这一些圣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圈出一方洞天,涵养出灵宝,又不肯济于苍生天下。你们一身的修为也不是吃饭喝水上去的,留一些机缘于我们,又能如何了?”

    有不少人心里也不痛快,口中骂骂咧咧的。三人看着听着,不去和他们说话,毕竟少年也不知道是为何。

    “莫不是你们有如此的通天本事了,便高高在上,不让我们一些晚辈修行了!”那个人越讲越激动,都好似忘记什么了,“你们的品德呢?文圣的仁心,武圣的豪情呢……”

    “同样是大道这一条路上的人,你怎么就这么愚笨啊。”

    一道声音扬着笑意,带着微风传来。

    西边城墙上,一男子终于面露难色,抱着怀中的剑发抖了:“可否让我……出一剑……”

    但是无人回应,男子颓然,望向一边。

    而听这熟悉的声音,众人心头一惊。一道白衫身影悄然落于城墙之上。

    头戴凤羽冠,长发披肩,长袖翩翩,墨色绸带束腰,白裙白靴,手中握着一个普通的剑鞘,好似天神下凡。

    少年看得眼睛瞪了老大,口中喃呢道:“两碗半大侠……”

    秦蓉微微笑着:“大人又回来了呢。”

    余通收了书本,默不作声,这是对强者的尊重。

    诸九桑挥了挥袖子:“你们可还有什么想说的,若是没有,我可要动手了,赶着想回家呢。”

    众人脑中一阵颤抖,这一下终于记起了,方才那一位如乞丐般的男子是文家大圣人。

    看着众人不言语,诸九桑清笑:“那便如此说好了。”

    有人喊了一声,众人就纷纷夺路而逃,无数法宝神通亮起,便要冲出天际一样。

    诸九桑不紧不慢地回头,对少年笑着说道:“小子,惜剑一用。”

    手指一勾,一柄通体锈迹的铁剑从少年顿头掠出,带着将头巾割断。

    少年一脸疑感,正要开口,突然七窍流血,仰面倒下。

    诸九桑一脸惊:“是你……”

    西城上,外来之人也开始逃窜。白花树与白花柳回头,一脸凝重地望过去:“文圣诸九桑……”

    而在城中,也有好几个人仰头看过去。朱诺与余岚一脸震惊,而余洛与小女孩则是浑身颤抖,只有夕雨两眼睁着,如听云雨,观山雾。

    小男孩咽了一口水:“我滴个娘嘞。”

    然后两手快速翻印,带着场中众人消失在原地。

    诸九桑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锈铁剑:“竟然是你!”

    铁剑微微颤抖,诸九桑还要说什么。

    “大人!”秦蓉扶起少年,见他如此惨样,急得叫了一声。

    诸九桑看了一眼少年,而后对铁剑说道:“虽然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但我叫的不是你。”

    说着,双手托着铁剑,还给了少年。

    少年浑身一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带着一脸血污,怒气横飞地望着男子。

    可诸九桑哈哈笑着,没有管少年的眼神:“再借一剑。”

    在少年额头拍了拍,一柄同样铁锈的剑飞出,男子一手握住剑,脚下一点,站在了云端之上。

    诸九桑看着浩然天下,并指在剑上一划,铁锈剑便在顷刻间通体银亮。

    男子轻轻一笑,缓缓收剑归鞘。

    每入一分,剑上的抵抗便强一分,直到离并合差一指之宽时,男子就推不动了,轻轻道一声:“知道你不喜,但还请你委屈一下。”

    然后单手侧放,将剑鞘立在虚空上,男子单手握着剑柄,猛地压下。

    “咔!”一声脆响,剑鞘破碎,从天上落下,纷纷扬扬。

    方圆几万里,所有逃窜之人,皆是毫无征兆的人头横飞。

    西城上的白花树与白花柳二人一脸大骇,两人双手合拢,口中吐出一字:“炁!”

    一面薄薄的金光护罩浮现至身前,可不到一息,护罩便破碎,两人飞退至百里之外,肉身龟裂。

    一道豪气无比的声音自天上响来:“哈哈,白花树,你可看到了我们的区别?我杀人,只敢让天下人怒不敢言,你们却有一世骂名,千年过不得常人生活!”

    两人没有说得了话,不停地咳血,好几次想了逃走,可还是留了下来,一点也不敢动,肉身几临残破。

    尘灰消散,男子回到城墙上,回头看着几人笑。

    少年张开嘴,可嘴里却呛出鲜红的血,让他说不了话。

    诸九桑抬起剑看了几眼,笑道:“真是好剑,小子,莫要浪费了。”

    话音刚落,银亮的剑再次变作陈旧,不过较为之前,好了太多。

    男子起身:“我要走了。”

    秦蓉抱起小姑娘,赶紧起身。

    突然,男子又想起什么,从城墙上拿了两个碗。

    稍稍看了一眼,男子抓起小鱼,抛向了河水之中,又拿起另一只碗里的铜钱,转头对少年笑一笑。

    少年顿感不妙,可身子却动不了了。

    诸九桑屈指一弹,铜钱如利箭一般打在少年肩膀上。

    “咳!”一口血喷出,倒是被打出来的,是嘴里的血喷出来了,这一看,肩膀提疼的。

    然而少年却不知道,经这一击,原来附在他肩上的那一片枫叶脱落,飘飘落在地上,枯荣消散。

    诸九桑指着他笑:“小子,这是给你一个警醒,自己想好了怎么走这条路,就不要东张西望,别因为屁大的东西就转方向了!”

    转头看城墙上的碗:“这两个半碗水就送给你了。对了,还有一件事。”男子突然话锋一转:“你可别死了,记得来还剑。”

    说完,男子身形消失,秦蓉连忙跟上去。

    “大人,您方才那一剑真帅。”

    “叫一招就行了,我还准备喊一声‘剑来’的呢。”

    “那大人干嘛不喊?”

    “我想了想,我又不是剑修,喊这个干嘛?等你回去,和老东西说,让他笑话我啊……唉,可惜了那支剑鞘,三文铜钱啊。”

    “……”

    少年浑身都没有力气,但他眼里冒着火星子,想一口咬死他,一怒之下,扯起嗓子吼道:“诸九桑,等我找到你,一定打你一顿!”

    “哈哈!三初顶,扶桑都!别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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