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重水叠山忘真情 披风挂露难路行
与驼背老人道过谢后,夕雨便匆匆往回走。
明明已是白天,但夕雨走在身街上还是左顾右看,有些害怕,为此差点摔了好几次。
左拐进入巷子,看到熟悉的院子时,心中竟然有一丝慌乱。
少女进院子,年轻妇人便推着轮椅出来:“丫头,昨为何没回发生什么事了吗?”
夕雨眼睛转了转,支支吾吾道:“我……我昨天玩得太高兴了,反应回来时,天已经……黑了,看不清路,我就在……一家客栈先住了……”
年轻妇人闻言,不免松了口气,又责道:“丫头,莫要到处玩闹,马上就要走了,这时候出乱子,可很麻烦啊。”
夕雨眼神飘忽不定,点了点头。
“客栈?”一道声音传来,两人转头,就见白衣男子半推开院门,问道:“你说的是哪家客栈啊?”
年轻妇人不悦:“和你有关系吗?出去。”
赵天策愤愤道:“好心当作驴肝肺!我今早出去逛,看到五鸣楼台上摆着三个人头,好像开客栈的,说什么欲对良家之女图谋不轨,被砍于刀下……”
年轻妇人差点睁眼,声音便有些颤抖:“丫头,当真没事?”
夕雨听了白衣男子的话,惊了一下,不明所以·“啊?什么……人……人头?店主人死……死了?等下……三个?”
看着一脸担忧的妇人,夕雨都不清楚了:“我……我没事啊?”
“哦。”赵天策瞧她这反应,也是一愣,听她如此说,便道:“那没事了,应该不是同一家。”
闻言,妇人才稍稍松一口气:“怎么净是让我怛心啊。”
黑衣少女勉强挤出一个笑:“赵叔,你能具体讲讲吗?”
赵天策挠挠头:“我也就看了几眼,谁对这东西感兴趣啊。我就依稀记着一个人头挺利落的,其余两个……一脸血污,连颈子处都不整齐,好像是直接掰下来的。”
少女后脑一阵发凉,妇人皱眉:“赵天策,莫要乱讲!”
白衣男子捍袖:“哼,爱信不信。”便回到自己院中。
少雨还想着他说的话,心里又害怕起来。
年轻妇人开口:“丫头,这段时间莫要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亓荒要出大乱子了。”
“啊?”夕雨愣住,“可我一会儿还要去戏……”
年轻妇人拉住少女的手:“我担心你。”
望着妇人略显痛苦的区表情,夕雨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妇人又道:“反正过不久就要离开,而且和那白先生道离别,难免会惹人不快吧,安静的走,也挺好的。”
黑衣少女神色挣扎,久久不能回应。正欲开口,却眼睛一闭,身形倒下。
年轻妇人连忙接住,微叹一口气,站起来走到床前,将少女放于榻上,轻轻盖好被子。
“你的直觉又对了。”东南院子响起久违的声音,墨白裙女子开口,“亓荒确实要变天了。”
此言一出,巷内所有人皆望着她。
女子彼缓开口:“这几天来亓荒的外乡人越来越多了,里面一定不乏隐世强者,加之祉楼主的到来,五鸣巷要受一大难了。”
石钟问:“还有个问题,亓荒近几百年都鲜有人来,偏偏是在那小子之后,就出好几件大事。”
女子闭眼,道出天机:“亓荒本就是一方福地,本应延续千年,但似乎有人从中作崇,往亓荒地灌了好几次雨水,导致河水下沉,土地变得沉重,慢慢地下陷,落进凡尘。”
说着顿了顿:“好歹一方福地,岂为不凡,各方大宗强者定会前来争夺……回玉流国,需加紧。”
年轻妇人想到什么,问道:“那个少年……可要带着?”
一片沉寂,片刻,墨白裙女子开口:“青白都相认了,我们多说什么?”
说着掐算手指,口唇微动。
石钟皱省:“还是不中意气,咱带一个凡夫俗子回去,不怕那些人笑活!”
赵天策终于开口:“话说得太多,我都不想说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那少年能找到这,自有他的玄机。况且人位是凡人,也是千百年来一大变数,说不定能改变什么。”
“一个凡人!”石钟有些激动,“一个凡人能伊做得了什么?若无人位之力镇压,那几个老妖怪……”
“呼!”这时,东南院内,墨白裙女子起身,桌上茶碗摔碎在地,表情头一次波动,“那个少年!气机被掩盖了!”
众人心头一敲,还不曾细想,女子又道:“此次之事,非同小可,但三十年一劫,自古不变,若此事不算大劫……”
赵大策抱头:“一般劫数都如此,那大劫又该如何!”
众人皆是皱眉,石钟:“去找那小子。”
赵天策连连摇头:“祉楼主还在啊,不可出去!”
众人将日光转向墨白裙女子,等着她作决断。
女子深吸一口,想起那张画卷,无奈笑道:“五鸣及之事,何时由天位定夺了?若不过此郁劫,回了玉流,也是一死。安好小夕雨,五鸣,出巷!”
四道流光烁起,百载来的桎梏被打开,一齐冲出狭窄的巷子,但临面一张碧玉镜却将流光打回:“呦!这么自信!”
……
竹林中,青年男子终于睁开眼,弯腰捧起水花在脸上拍了拍,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胸口,方才的静水之心突然燥乱起来,让男子疑惑。
按理来说,明心之境便能视鬼神而不惊,又为何无故让心境受阻?
正思暇间,一道青影掠到至眼前,是一只小蛇。
余通疑惑,便开始心中不妙:“你出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蛇盘上男子肩头,在耳边低语。
男子惊骇抬头:“这样的事?为何我不能察觉,好歹也是……”
突然间,想到什么,眼神下沉:“背后有人。”
起身,男子抬脚一步离开此处。
街道上,男子从一旁巷子走出,径直走去那济世堂。
随知刚一进门,驼背老人便将他拉到席子后,开口便问:“白花树在城中,你为何不与我说!”
青年男子就愣住:“你看见他了?他现在是以戏班主的身份来的。”
驼背老人气得砸向身旁的墙:“你知道他的戏班子当年惹了什么祸吗?你真是枉自尊大!”
就是如青年男子,也皱眉:“我现在也是凡人城主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驼背老人瞪了瞪眼睛:“你和他能一样吗?”
余通伸手打住:“这个先放一边,有人在挖洞天之灵。”
驼背老人嗤笑:“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余通:“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是大相师在城中弄的法阵,阵中有另一处玄机,亓荒不妙了。”
驼背老人也愣了一下:“那不是他布下的。你说过,他从哪来的。”
余通:“石锦山。”
老人皱眉:“这石锦山我倒是听过,几十年前还挺厉享,不知如今是什么程度去了。”
余通心中急道:“莫要在意这些,现在该如何?”
老人瞥了他一眼:“余通,你心乱了。”
余通沉默一些:“我知道。”
老人想了想:“那老头子不是还要害你那二丫头吗?也是谈说了许久,应该不会就此作罢。也就要说,三日之后,开荒大乱。”
说着望了望青年男子:“你可以先下手为强,怎么也算个仙师。”
听着老人言语,余通脑中飞连转动:“有些操之过急了。”
“那是你的事。”老人这般说困着,伸手抓起一个包袱。
余通愣住:“你……你这是?”
老人漠不关心说道:“你这地方也不安全了,我可要尽早走,免得我一个普通医师无故波及。”
说着不顾男子目光,提脚便走。
正巧碰上来上工的药房管事,明显一愣,问道:“洛前辈,你这是要去哪儿?”
老人头也不回:“行走游学,不回来了。”
“啊?什么,为什么?”管事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老人离去。
青年男子走出门:“洛还生!你要到哪儿去?”
远处,驼背老人回望一眼:“余通,若是还活着,便来找我吧。”
说完,真的离去,任后方之人如何呼唤,也不响应。
余通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管事小声问道:“城主,前辈这是……这是为何?莫非是因为我?”
青年男子摇了摇头,安静地慢步行走在街上。
而此刻,原本躁乱的心也安静下来,男子眼中竞升起一丝冷意。
那药房的管事是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不免这样想,要是洛前辈走了,我这药房……
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管事使劲摇摇头,连忙跑进帘子中,好在桌上那几卷《青花灵药》还在,便松了一口。
书还在,就说明洛前辈离开并不是因自己的原因。
管事走上前,将书卷放回架子上,便听到门外有人求医。
男子丢下手上的卷轴,小跑出门。
……
街巷中,一个粗犷的男子抱着几块木板,身后跟着几个年轻人。
其中一女子路上骂骂咧咧,脸上明明负伤累累。
而另一男子却让一人背着,他的脑袋此刻隐隐作痛,手脚亦不能稳步。
虬髯大汉可谓怒不可遏,听他们所言,一个布衣少年,脑后用红绳缚着一束发丝,如此之模样,不是那个少年又是谁!
虬髯大汉握紧拳头,让木板不禁“咔咔”响。
那女子还在骂:“我要杀了那小子,杀了他!”
虬髯大汉回头,抑住声音:“不要吵。”
而女子仍不停息:“让我别吵?你有什么资格,让你护住我们,你干什么去了!我要告诉我爹,你……”
虬髯大汉怒,脚下地板碎裂,霸道的气场压来。
女子脚一软,竟瘫倒在地。
虬髯大认深吸一口气:“活该你被打!”
女子到心头恐惧,但嘴特别严实,硬是没一句求饶的话。
大汉不理她,往真离去。
身旁几人也被吓了一跳,立刻把女子扶起。
此般恐吓,一路上也清静不少,可虬髯大汉还是紧皱眉头。
突然,他瞪大眼睛,看到不远处的小院子。
他惊讶的不是院子什么样,而是院子前的门:“大姐已经修好了?”
走上前细细一看,皱眉。看这门的样子,少也有十年多了,可分明昨日才被损坏,怎如此?
正疑感间,突然感到一股煞气袭来,左手抬挡,右手蓄势待发。
可大汉却低估了对方,门再次破碎,一条大黑狗猛地冲出,看大汉,虽有不屑,但眼中更多是愤怒与着急。
“砰!”一次对撞,大汉还来不及出手,便倒退出去,脚在地面划出一道浅沟。
没有理会虬髯大汉,大黑狗转头就向远处跑去。
大汉皱眉,还没思考什么,大黑狗又倒飞回来。
惊骇地转头,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一手抓着大黑狗的头,一脸冷漠:“若再造次,就地斩决。”
呜咽声传来,大黑狗眼中也是有了求饶之意。
人影无趣地转头,看向虬髯大汉。
大汉愣了一下,便后退一步:“阁下是何人?”
人影想了想;“你是和之间那个女人一起的。”
虬髯大汉疑惑点头:“怎么了吗?”
人影笑了笑,口中念道:“天地牢。”
众人惊骇瞪眼,反应过来时什么也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