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伸手翻看纳虚境 回首不见帝玄命
一处暗巷深不见底,一条小青蛇徘徊在巷口,几次爬动,想要出去,可也只是看了看,又退回来了。
听到动静,小蛇迅速往巷内爬去。
人影走近,正是大相师,他面无表情的走着。
随着大相师深入,周围也变奇怪起来,大相师这一路走来,少也有几十来丈了,什么巷子如此长?
大相师闭了闲眼,正巧错过一道白光拂面,再次睁眼,赫然是亓荒城的街巷,不过却有一处很大区别。
此处并没有什么可发光的东西,连日月都没有,虽无白日那般明亮,却也是白天一般。
大相师伸手握了握,表情变得微妙起来,转过头,缓缓走来一个身着素装的女子。
便率先开口:“我可没听说石锦山来人了。”
女子便不悦:“师父问你,怎么还耽搁了许久。”
大相师转回头:“等了几百年,差这几天吗?”
素裳女子冷笑:“和我神气什么?自己和师父说去啊。”
大相师听这般话,皱一皱眉:“被一个少年搅混了,最多也再四五天,莫要心急了。”
“少年?”女子突然低了低眉,“一身破衣裳,十五六岁的样子?”
大相师看她:“怎么,你见过?”
素裳女子回过头去:“没有,说说而已。”
大相师:“若有什么知晓的,还是要说一说,要是因此坏了这段大计,师父要怪罪,也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女子迎锋而上:“师父说你阵法之术挺高,可还是变成了这副样子,我也不得不叫你老头子了。”
大相师冷笑:“当初一起压阵,你却临阵而逃!我若是老头子,那师姐你又是什么呢?”
女子倒也没生气,望了望四周:“你说到底是祖师爷太强还是此地之人太愚昧呢,这相观镜之术都几百年了,还没人察觉。”
大相师嘲讽:“又不是你弄的。”
女子也回击:“难不成你弄的?我的愚蠢师弟。”
大相师头也不回地走开:“至少我布了这小纳阵。”
女子撇撇嘴:“那可真厉害。”
耸耸肩,跟上去。
路过之人皆是向大相师行一礼,从举止来看,似乎都不是凡人。
两人逆着人群往前走,不多时,一座辉煌的府邸出现在眼前。不过里面却空无一人。
女子又道:“诺大一个相观镜,就只有就一点人吗?”
大相师冷哼:“除了石锦山,还有别人知道吗?又不是每个人都能进来的。
女子抬头望了望:“你们都说亓荒是块福地,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大相师有些不耐烦了:“从石锦山建成那一天起,亓荒城就已经是洞天之地了,只是至今无人窥破。你一个武者,自然不知道。”
“那竟然祖上那几位爷都干不过,你们有这么大本事?”
“哼,都说你看不出来。若无圣人庇护,自然也没有福地一说。但是如今不一样,师父给了我书信,说亓荒气数将尽。为防止此地崩毁,那圣人自会放下洞天,也是那时,整个大云可能都要起乱子。”
女子笑着:“一座小城而已,能惊起整个大云?”
“你以为洞天福地白叫的!”大相师一脸不悦,”此地自成一界,哪怕是寻常之物,经年沉淀,也能成为无价之宝。我问你,此行之前,你可从岚池国录之外听过亓荒之名?”
女子摸了摸下巴:“确实没听过呢。”
大相师继续道:“一般圣人出现,必是一方有乱,或是有东西作祟,至于亓荒是何等原因,就不是我们能知晓的了。”
女子终于不耐烦地摆摆手:“哎呀呀,你们这些术士可真难当,一天天想这么多,脑袋不疼的嘛。”
大相师转头:“莽夫。”
女子耸耸肩:“是是是,你们聪明。我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走了。”
话一说完,女子便大步流星的离去。
大相师再望一眼府邸,便走入其中。
这相观镜的法术也为上乘,如镜子一样,将画中之景搬移到另一处,有一些须弥纳乾坤之妙意。
城主府对面的墙上,掠现一抹青影。
小蛇望着相观镜中的城,眼中没有丝毫兴趣,反倒想起喉咙的那一股辛辣了。
将身子盘起,蛇头搭在腰上,有些睡意生起。
两道身影从墙下走过,一手各拉着一根白线,缓缓前行而去,并没有看到小青蛇。
小青蛇睁了眼,登时就被吓了一跳。
两人所拉的白线后,跟着好多的人,男女老少都是清一色的神情木讷。仔细一观,似乎都是城中之人。
小蛇也想到什么,连忙在人群中寻找着,搜寻无果,就有些松口气。
小蛇将身子往里缩了缩,眼瞳竖立起来,望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城中心去。
待人一走尽,小蛇立刻下滑,从白光中悄然褪去。
玄关之外,已是第二日。
城外来了一队人,一个个身着华奢,但脸上却是不悦。
守城之人似乎知道是谁,便附和着笑:“华羽公子在何处?”
那一些人便冷哼:“何必少城立亲自出面?我等奉城主前来,讨个说法,婚书上明着写两城联姻,却当天以一纸相柜,你们亓荒城都如此蛮横无礼,把咱当作猴子一般戏耍?”
守城人苦笑:“诸位大人,您有所不知啊。当日之事,属实复杂,是大小姐她,来拦轿子了。”
来人冷笑:“我若没记错,余岚也是三境吧,虽是剑修,但不至于能打过大相师吧。”
守城人犹豫:“这……这我就不知了。”
来人愠怒:“莫浪费我时间,把你们城主叫来!”
守城人连忙转身,却停下了。
“阁下莫急,小生来了。”一声轻笑,青年男子缓缓走近。
来人便也是挺直腰,双手一礼:“余通城主,想必你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吧。”
青年男子笑,侧身摊手:“来者是客,站着不好,里面请。”
来的一队人使略略一礼,走入城中。
一入城,不少人转头望来,知道来者何人后,使有些不悦。
余通走到前面,说道:“诸位随我来。”
说完,直直地向城中心走去。
“哼!”无视周围不忧的目光,来人一行仰首而行。
半刻钟后,城主府。
由于大厅上位置有限,其余人便在门外守候,只由三个领头与余通进入。
刚坐下,端上茶,便开口:“废话就不要说了,余城主,你给个说法。”
青年男子别扭地坐在正位,笑:“书信上不是说普缓几天嘛,我那大姑娘舍不得妹妹,正在屋里谈说呢。”
正说着,一道青衣推开门,瞥了众人一眼,往直走到男子一旁,搬来一张凳子,咬了一口糖葫芦,望着众人眼神,皱眉道:“看我干嘛,继续讲啊,难不成我听不得了?”
众人望向青年男子,表情微妙。
青衣少女在一旁,男子也不敢说些开玩笑的活了,可要把话说直了,未免对客人有点不好。
正沉默间,青衣少女用糖葫芦指了指下方众人:“你们是沚水那边的?为我妹而来?”
一人起身勉强一礼:“大小姐所言不假,我等确是……”
余岚咧嘴一笑,身上罡风之气涌出:“送客!”
众人旨是惊得站起,虽心中有惧,但还是鼓起胆子:“大小姐,这是两方城主之事,不必劳烦你。”
余岚毫不让步:“想动我妹,就是你们那卧峰的老头子来了,我照样追着砍!”
为首三人一脸铁青,狠狠一挥袖:“好!竟然大小姐连那位大人都讲出来了,我等也不遮掩了。信上说的时间是三日后,我们等三天便是!”
余岚咬牙,将糖葫芦猛地掷出。
“啊!”木签扎破那人衣领,强大冲力带着他飞出,给钉在了墙上,余岚起身,怒道:“你想撕破脸皮了是吧?那便来,哪怕就我一人,照样剁了你们手脚!”
那人扯了扯,却发现挣不开,想用手拔下,却碰遇到微微剑气,吃痛收回来。
青衣少女向他走去,场中之人惊骇,生怕少女下死手。
余岚只是走到他面前:“回去告诉你们那个风流少城立,想要过我妹的门,可以,让我砍他三剑,接住了,我再考虑。”
说着伸手,拔下糖葫芦,咬下一口,坐了回去。
众人虽有怒意脸色,但心中之气却消尽:“大小姐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少主他也是个凡人……”
“哼!”少女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克谈!”
众人脸色阴沉,只得转头看向青年男子:“不知城主……如何看待?”
余通咽了水,你真该死啊。
犹豫许久,男子看了看少女,对方一幅与我无关的样子,也只能说一句迷迷糊糊的话:“到了时间,再见分晓。”
心中万般恶气,也只能堪堪退去。
于是,在元荒的城民眼中,沚水的众人一脸阴沉的离开。
府内,余通看了看余岚皱眉:“把脚拿下去!”
“哼!”少女把头别向一旁、不理不睬。
余通弯腰抓起她脚,甩在一边:“有点姑娘的样子。”
余岚问:“三日之后,你作何选择?”
青年男子沉吟,片刻:“她是我二丫头。”
余岚笑,负手身后,走出门去。
余通站在空荡荡的屋堂,久久平静,便也出门去。
依旧是小溪,竹林,青年男子坐在石潭边听着水声,心中格外的平静。
亓荒城外,一只信鸽被拦住,怎么也进不去。
鸽子到处俯冲,却如同悬停在空中一样,始终在外面。
一声雀鸣,小雀飞到它面前,正巧在亓荒之内。
两只小飞鸟就这样你望我,我望你,叽叽喳哇地交流。
鸽子点头,小雀便一仰头,冲出了亓荒地,而鸽子也终于能进来。不多思想,便向下方底邸冲去。
而小雀疑惑地拍翅膀,想要追去看看。
惊讶地发现,自己又进不去了。
辗转几次,只得落在城外河中,一只小船上,缩了循身子,开始了漫长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