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母亲
伤口并不深,白炀在医院包扎了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不过他深刻地记得,俞倾凡在看见自己满脸血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来,他很在乎很在乎自己。
虽然伤口很痛,可是心里却喜滋滋的。
然后就遭到了葛书言和葛霈思那种看傻子般的表情。
——小情侣的事情你俩少管!
“怎么这么不小心,自己摔成这样?”看着对方的眼角都在微微发红,俞倾凡止不住的心疼。
“当时太紧张了嘛~”白炀依偎在对方怀里,抬眼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俞倾凡可舍不得再怪他。
“对不起,当时我都没在你身边。是我没保护好你……”自责的狗狗直接萌化了白炀的心。
晚上,卧室里。
白炀从浴室出来,只给自己套了件浴袍,性感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还有未蒸发的水分在上边停留。
小心翼翼的跨坐在俞倾凡的腿上,五指插进对方的发丝里,强迫着抬起了对方的头。
没有想象中的温情。
对方严肃的眼神瞬间把他滚烫的情绪浇灭。
似乎是感受到了白炀的失落,俞倾凡轻轻揽了一下他,然后把手机递到了他面前。
手机上赫然播放着的就是密室里的监控。
慌乱的几人出现在监控画面里,镜头是背对着他们的角度。
渐渐的,几人堵在了长长的过道里,几人都下意识的将手抚在了前一个人的后背上。看得出来,没有人用力推。
忽然,朴校往后看了一眼,然后胳膊猛地向前一用力。
视频里,朴校最后那一推确实很突兀,可是他脸上确实又有慌乱的神情,确实是像受到了惊吓而做出的下意识的举动。
“我查过其他的监控,npc压根儿就没有出那个房间。”俞倾凡愤恨地说道。
当然,白炀不在乎,他当然相信朴校啊!“你想太多了,他如果故意推我就不会再拉住我了。”
“是嘛?这么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你选择视而不见?”
一时之间,白炀都分不清对方的愤怒是在针对谁。
“好了,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真的只是意外。”俞倾凡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白炀只想快点停止这个话题。
“意外?还是你在包庇他?因为是他所以不在乎!”
“你够了!”白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俞倾凡,没有了以往的沉稳与深情,陌生的让他害怕。
白炀直接起身,对方却一把拉住他。
毫不犹豫,白炀直接甩开了对方。
俞倾凡忽然一阵恍惚,白炀对朴校的维护和对自己的冷漠都让他心中一阵悸痛。
忽然,面前的白炀和记忆中母亲的身影无限重叠。
——“你够了!我真是受够你了!”是母亲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
没有爱的两个人,只是因为家族的需要,就被迫结合在一起。
俞倾凡的到来是意外也是错误。
在母亲家族破产之后,父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母亲和自己赶出这个家。
当时的自己已经记事,他憎恶父亲的始乱终弃、也厌恶他的冷酷无情。
母亲被迫必须带着自己离开,从未受过苦的富太太没有能力抚养和照顾自己。
小小的俞倾凡,饿的脸颊都凸现出来。本来肉圆可爱的小脸,现在直接瘦的贴了骨头。
整日的嚎哭也磨平了母亲的温柔。
她不再慢慢安抚自己因为饿的受不了而不断大哭的孩子,而是只要对方一哭就狠狠地打在对方的身上。
渐渐地,俞倾凡不哭了,也很少说话。
可是收入依旧成问题。女人去餐厅洗过碗、大街上打扫过卫生、甚至还去给人当保姆。
实际上,每份工作都坚持不了两天。
可是,忽然两人的生活渐渐地好了起来。餐桌上渐渐地出现了肉类和鸡蛋,母亲也不再打骂自己,好像回到了还在俞家的时候。
形形色色的男人也开始出入自己的家里。
最开始母亲还会把他关进房间里不让他出来,后来母亲就不再管他了。
甚至常常忘记做饭。
小小的俞倾凡只能自己泡泡面吃——他还够不到厨房的案台。
一次偶然,他亲眼目睹了那令人作呕的一幕。
两具身体交织在一起,女人的泣声成了他一生的噩梦。
至此,他抵抗母亲对自己的一切触碰,甚至还会忍不住的干呕。
母亲最开始还带自己去看了医生。因为俞倾凡死也不肯说话,医生也束手无策。
后来,母亲就放弃他了,很久才会回一次家,给他带一些食物。
丝毫不顾虑小小的俞倾凡会不会做饭、能不能做饭。
终于有一天,母亲离开了,彻底抛弃了他。
就这样,俞倾凡一个人生活着,过着被人人嫌弃的生活。
很长一段时间,他在菜市场捡烂了的菜叶子,甚至还去翻过垃圾桶。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但是就是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罢了。
直到隔壁房间住进了一对年轻夫妻,他的生活才好了一点。
可是这之后的记忆,他总是回忆不起来。
回到俞家之后,父亲也从不在意自己。
他很羡慕葛书言和葛霈思,羡慕他们率真随意的样子。羡慕他们有父母的疼爱,羡慕他们可以随意的疼爱一个人。
俞倾凡总觉得自己被无穷的枷锁束缚着,一遍遍告诉自己,你不配得到爱。
白炀是他的例外,白炀总能让他感到安心,总会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暖。
他想抓住对方,他捧出了自己的真心,乞求对方可以怜悯他。
可是在他看见朴校的那一刻,他崩溃了,他所有的希望坍塌了。
他在对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也许就算是俩人站在一起,别人也不可能看出来相似,可是偏偏每个五官单拎拎出来都像极了一个模板刻出来的。
不过自己看上去更加凌冽,而对方更加柔和。
说白了,就是自己更像父亲,而对方像极了自己的母亲。
对方有得到那个女人的爱吗?白炀是真的爱自己吗?
真如父亲所说,自己是一个无能的弱者。
“想走?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