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堑壕与回忆
“也就是说，我现在把你杀掉，坷拉曼家族也不好说什么吧！”
“什么？”欧文的回答让格摩斯脱离了对事情的掌控，让他深感意外。
其实事情也容易理解。
格摩斯顶着乔·坷垃曼的身份做事，让欧文不得不考虑其背后的庞大家族。
然而其今日的做法，却是弄巧成拙，让欧文可以毫无忌惮地将格摩斯这副肉身杀死，将其遣返回地狱。
“你真的不怕那个老家伙死在我的手上吗？”
“你太小瞧老威尔士了，他在战场上驰骋的时候我还在穿开裆裤呢？黑帮？呵呵，和真正的军人相比什么也不是。”欧文对格摩斯的嘲笑不加掩盖。
……
老威尔士所处的公寓，借着冷清的月光和悠扬的音乐，此时的老威尔士陷入令人昏沉的梦境。
战壕里，军需官用勺子敲着铁盆，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
“奥克西姆·威尔士，你妈妈给你送来了一些糖果，整整一公斤呢？”
“哦，好！唉！不是，我在旧大陆的时候一直都是孤儿，哪里来的妈妈！你这包裹送错了吧！”
老威尔士放下手中的铲子，灰头土脸的看向军需官。
“嘿，有个老妇人的儿子，奥克西姆·威尔士，他在战场上失踪了，那个老妇人每个月都会往不同的阵地里寄送糖果。”
军需官看威尔士有些犹豫，大声问道：“给句话啊，你要不要吧！”
年轻的老威尔士想了想，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有些局促地接过包裹。
“我们这里有打字机吗？”
“你想干嘛，不挖战壕，改当战地记者了？”军需官反问道。
“我想给那名老妇人回个信。就告诉她，这里一切安好，叫她不要怀念。但又怕她把字迹认出来，所以……”
两个大男人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军需官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这里只有电报机，干脆你就说是手臂受伤，让战友代写的。”
“可我不会写字，识字这方面还是强森教我的。”年轻的士兵写出来的字还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强森啊，我当时有印象，那个做菜贼难吃的铁匠。我都不知道他还认字。”军需官想起是有这么一个人，拍了拍脑袋道。
威尔士想起了强森那眉飞色舞的表情：“是啊！那小子老走运了，勾搭上了一个贵族的女仆，据说读书写字就是她教给强森的。”
“那这件事情你找他办不就完了吗？”军需官反问道。
“他……他死了，就在两周前他被流弹击中肺部，感染了。挨了几天，没挺住，两天前人就没了。”
“那……这事情交给我吧！我刚好识字。”军需官性格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多谢了，那这些糖果你拿上一些吧！”老威尔士晃了晃刚接到手中的方格子布包。
里面的糖果抵得上一个工人十天的收入。
军需官鼻头一酸，摇了摇头，拒绝道：“我就算了，我可不想和那群小伙子们一样，大晚上的偷偷躲在被子里面喊妈妈。”
递交完包裹，军需官转身离去，老威尔士将糖果用帆布层层包裹，继续挖掘未挖完的战壕……
叮叮叮……
不久，吃饭铁盆被敲响，节奏和军需官有着很大的差异，不过都不如强森敲得好听。
“汉斯，我这里有些糖果。你要么？”
“嘿，奇怪，今天的你难道这么大方。以前发钱的时候，你不都是把钱用来买烟、买酒吗？”
汉斯对着年轻的威尔士调侃道。
“得了吧，那点东西我一个人用都不够，哪有多得给你。
照我说，与其发那么多的钱，存在户头，不知道以后用不用得上，不如放开这些东西的限购，让我一次痛快个够。”
“看看你说的，哪有人像你一样赤条条的一个，那些东西不限购，我们的后勤哪遭不住的。”汉斯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糖果。
“哦，看来是威尔士夫人的水果硬糖。”
“你也知道她吗？”
“挺有名的！”
年轻的老威尔士疑问道：“那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这位母亲真相？”
“为什么要告诉她？”
汉斯一个反问，一手拆开糖纸，将甘甜的糖果送入口中：
“仗打到这个地步，后方也并不安全。收到这些包裹，名叫奥克西姆·威尔士的家伙，巴不得她就是他们的母亲。
也就你这个孤儿会想告诉威尔士夫人真相。”
面对汉斯的责备，年轻的老威尔士忍不住反驳：“那收货地址呢？总不可能有人忘记自己家在哪里吧！”
“嘘！”汉斯将食指放在嘴前，示意老威尔士说话小声些：“他们可听不得这些，就不许人家母亲搬家啊！”
年轻的老威尔士一时之间有些语塞，战火之下，这片大陆就没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只能泄愤似的骂了一句：“该死的南方人。”
“对，还有那些该死的教徒。”
两人在打饭的队伍里不断臭骂，连带着这周围的士兵也骂了起来。
只是勺子把食物放到他们的饭盆的时候，他们又会乖乖地闭上嘴。
只有在吃饭和睡觉的时候他们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宁。
夜晚，一群士兵躺在堑壕里，聊着天。为了避免敌人炮火的袭击，这里没有灯光。
至于有照明的地方，敌人总是对这种地方重点照顾，一个晚上能送出去再打下来好几次。
因而他们并不羡慕。
“那为什么不干脆让整个营地都关着灯。”一名新兵超常发挥，问出了不属于胎教毕业的水平该问出的问题。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当然我是说可能啊！如果一点灯光都没有，敌人就可以直接把这个阵地端掉，我们连反击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孤寂的夜晚总是漫长，他们只需要睡眠八个小时，而现在却有十二个小时的黑夜。
“今晚我们聊些什么？像昨天一样聊以前的事情吗？”
“不了，别到时候太过想家而睡不着觉。”一个汉子否决道。
“聊聊未来怎么样！”有一人提出建议。
他们无时无刻不渴望战争能赶紧结束，迎接和平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