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安德鲁·约翰逊
总有些病人没有家属的陪同，他们久在床榻，或是全身瘫痪或是昏迷不醒，总之他们失去了和社会的联系。只有医院里的护工能帮他们偶尔翻个身、清理排泄物。
以此保障他们作为人类最基本的尊严。
欧文此时推开的正是这样一个病房，房间里没有开灯，仅仅只有两尺来宽的窗户透进些许阳光。
病床上躺着一个面色红润的男孩，这个男孩十四五岁，仅仅依靠着静脉营养输液来维持生命。
“先生，您能看得见我吗？”安德鲁·约翰逊问道。事实上他对每一个来到这间病房的人们都这样问，不厌其烦地渴求着回应。
欧文看着安德鲁·约翰逊的灵魂，他只是脱离身体。
只要人还活着，灵魂仍旧属于生魂的范畴。
“你沉睡多久了？”
“半年或者一年。先生，您果然看得见我。”少年生魂明显受过良好的教育，即使心情激动仍然无意识的克制着自己的嗓音。
虽然这灵魂的回响除了在场的欧文没有谁能听见就是了。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我只记得当时正骑着马，后来不知道为何马儿受到惊吓。当我恢复意识后，就只能看见自己的身体无能的躺在病榻之上了。”安德鲁·约翰逊回忆着过往。
“安德鲁，听起来你的运气很差！”
“嘿！和我想的一样，你果然是一名强大的通灵师，不然这解释不了你为何知晓我的名字。”
欧文看着挂在输液瓶旁边的病历单，那里记载了病人的名字。
“你开心就好！”
欧文决定不要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他比较好，残酷的真相会毁了少年人美好的幻想。
“无所不能的……”安德鲁·约翰逊语气一顿。
“欧文！”驱魔人看出少年的窘迫。
“欧文先生，您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我，让我的灵魂回归身体。条件您尽管提，我已经受够了这种孤单日子。”
“不行！”
“难道就连您对此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吗？看来我这辈子都没有恢复的希望了。”安德鲁失望地蜷缩着生魂构成的躯体。
“不是不能，而是不行。”
少年人对欧文的回答感到不解，缺少社会经验的他不明白欧文为什么会这么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这家医院的医护人员，不经过家属同意擅自诊治其他医生的病人，这种行为在我看来非常的不妥。
至少我得经过你家人的授意。”
“我的父母一定会同意您的治疗，难道这家医院比我的父母更能决定我的生死吗？”安德鲁神情激动，声音不免提高了八个度。
“当然不，你父母的决定超过了其他人。”
“那为什么还要过问医院的意见？”安德鲁语气稍缓。
“就因为院长是个好人，他宁愿自己的利益受损，也要让病人康复得快上一些。
这样的老人一定会同意将你交给我来救治。
相比较之下，我只是通知他一声罢了，所付出的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既然大家都会同意，结果也是你会替我治疗，为何要多此一举。”安德鲁小小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
“摩尔福对我的偏爱，绝对不是我有恃无恐的理由。积极的沟通往往能消除不必要的误会，能让你做起事来少些阻碍。”欧文在关键时候还是非常靠谱的，除了不久前逗弄人家小护士被医护人员臭骂了一顿……
“听起来很累！”
“不，这样的做法其实才是最高效的。它能让你得到其他人的帮助，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你对他们的尊重。”
“不明白呢！”安德鲁叹了口气。
他并非不够聪明，只是对成年人是如何交流、合作的这件事缺乏认识。
院长办公室内，摩尔福听清欧文的来意，问：“那其他的瘫痪在床的人你有没有办法？”
欧文对这个问题没有预料，看了眼手上的契约《艾克薇尔的祝福》，这无疑可以修复身体上的伤痛，对于脊柱神经的修复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这是女神赐给他的祝福，自己用或者是给自己身边的人用全无问题。
但是慷他人之慨，借用女神的力量成全自己的名声，那么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你知道的，他们的情况有所不同！”欧文语气暧昧。
摩尔福听出欧文口中的回绝之意，不再强求。欧文完全可以和那孩子的父母接洽，全然不必通知他。
对于这个懂事的孩子，摩尔福决定相信他。
“你有多少把握？”
我检查过那孩子的身体，他的问题并不复杂。我有把握让他清醒过来。”
无非就是身体和灵魂脱离了联系，只需要花费一枚小小的以太结晶和一些青金石粉末罢了。
“这对约翰逊先生来说是个十足的好消息，他因为儿子的事情和妻子离了婚。尽管他们都明白那只不过是场意外，但是丈夫总是免不了陷入悔恨，妻子总是不能原谅！”摩尔福拿起电话：“这对他们都将是一场解脱。”
嘟噜噜，嘟噜噜！
摩尔福拨动着电话拨盘，这种旋转号盘拨号机是目前为止最先进的通讯设备，比之上一代的手摇式电话高明不少。
“这里是圣伊丽莎白综合医院，我是摩尔福！”
“这里是约翰逊！”
欧文就像亲自参演一部黑白电影，一种时光错乱的恍惚感萦绕他的心头。
“我们找到了治疗你孩子的办法。现在需要您亲自过来确认。”
“不不，我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我们把这件事外包给他人，他有能力治好安德鲁的人。”
“当然，当然！我以我的名誉做担保，我会保证你们双方的利益。”
“别担心钱的事，你无力承担的那部分我会帮你垫付。人人都有困难的时候不是吗？”
“现在骑上你最快的那匹马过来，时间可不会等你。”
摩尔福挂上了电话。
欧文这个时候也能插上话：“我需要等多久？”
“乡下地方到这里有二十公里，骑马来这里大概需要四十分钟。”
“他为什么不驾驶汽车过来？”
“乡下可没有那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