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鬼离迷蝶是假的
凡近战，一寸长一寸强。
长刀横扫地面，一路火花带闪电。朝月将手中的弓弩折叠，以箭头刺向朝日。
时间一点点流逝，朝曦和朝小白一人一蛇将手心里的西瓜子瓜分干净，朝日和朝月仍未分出胜负。
“菜的不分上下。”
朝曦如是点评道。
这一声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刺穿二人兵器相撞的声音传入二人的耳朵里。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朝日和朝月浑身血液凝固，呼吸都快停了。
朝日向声源看去，朝曦一身黑衣融入夜色，正似笑非笑瞧着他们两个人。
视线对碰的一瞬间，朝日飞快收回长刀，身体本能的恐惧令他乖乖站好。
“长姐。”
朝曦笑得十分温柔，抬了抬手，“打啊，怎么不继续打了。”
朝月见到朝日的反应方才大梦初醒，把手心里的弓弩藏到身后，旋身和朝日并排站在一起，看着要多老实有多老实，刚刚站定就听见朝曦听着温柔实则冷飕飕的声音，当即打了寒颤，摇头如拨浪鼓。
“不打了不打了，我们闹着玩儿呢，正常切磋呢。”
朝月小声解释道，低着头掩饰脖子上被刀锋划过渗血的口子，顺便在身后偷偷用衣袖抹掉了箭头上的血迹。朝日站在旁边附和，点头的动作牵动了后脖子上被箭头擦出来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鸟悄的抹掉了刀口上的血线。
朝曦坐在高出漫不经心的将俩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指尖轻轻点了点朝小白的头，灵魂评价：“我一直觉得你们两个空有狠劲儿却没脑子。”朝曦的目光扫过朝日和朝月僵硬的面容，不留情面的评价：“从你们小时候开始我就这么觉得，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你们总该有长进，没想到只是品性好了些，脑子还是蠢得令人不忍直视。”
朝日和朝月连和朝曦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站在一起不敢说话。
朝曦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又开口道，“还怂得很。”
朝日：“”
朝月：“”
“长姐，我们一时间着急了而已”
“着急？平日里和同级的同窗切磋的时候也如此不知分寸，把人搞得见血吗？”朝曦的声音越来越冷，让朝日和朝月想起了几年前在将军府的院子里被朝曦支配的恐惧。“你们俩不用遮遮掩掩的，你们的伤口和兵器上对方的血，我坐在这里看的一清二！”
朝月解释的话说到一半被朝曦冷声打断，朝月一哆嗦，没忍住后退了一步，又怕朝曦生气顶着心理压力站回了原位。
“我们”
“今日暂时记下不罚，年末我会回将军府，到时候自己去祠堂领罚。”
朝日和朝月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去祠堂领罚，那可比朝曦亲自上手揍好多了
朝曦瞧了眼垂头丧气的朝日和朝月，随口问道，“来四方城多久了？怎么摸到四方城地下黑市入口的？”
提起这个朝日立刻昂起脑袋，看起来骄傲的不得了。
“我在朱雀学院里学了奇门遁甲，来到四方城之后还花了些灵石跟进过黑市的人买了消息，用了八天的时间摸到了地点拆解出了机关。”
“八天？”朝曦面无表情瞧着一脸兴奋的朝日，“用了八天才进来，你在骄傲什么？”
朝日昂着的头立马垂了下去，忽然一本书甩了过来，朝日下意识伸手去接。
“这是”
朝曦道，“若是对奇门遁甲感兴趣就好好学，有些冤枉钱，花了属实没必要。”
朝日如获珍宝，将朝曦给的书妥善收好，“多谢长姐。”
见朝曦的视线看过来，朝月自觉地抬头道，“我来四方城是因为药学课上教习说玄影花最喜欢用蛊虫做成的肥料了，我就很好奇蛊虫是什么东西，就偷偷进了玄武学院藏书阁的顶楼，看了好多被锁起来的禁书，有一本叫《玄蛊》的书，里面记载了各种蛊虫和毒虫，其中有一个鬼离迷蝶，是用一百种带毒的蝴蝶为养料养出来的蛊虫但是玄泽国十分抵触蛊虫这些当年万毒门就是因此被玄泽国人抵制，迫不得已才将总坛转到了赤云国的地界上。所以连带着玄武学院也不许学子们自学蛊术，我本想传信给长姐你询问鬼离迷蝶，可是你行踪不定我联系不到你，只能传信给朝日，然后他就带我来了四方城的黑市里，就高价买到了鬼离迷蝶。“
朝曦伸出手腕，朝小白乖巧的盘回朝曦的手腕充当墨玉小手镯。朝日和朝月见到朝曦从围墙上跃下的时候下意识想要跑路，硬生生按下心头的恐惧，勉强笑着面对朝曦。
“笑不出来别笑了，比哭还难看。把鬼离迷蝶拿出来，我看看。”
朝月闻言立马收回了笑容，从储物戒里取出小方盒，小心翼翼打开盖子展示在朝曦的面前。
“长姐你看，身带赤环，三目泛紫，其状若蚯蚓，身有双翼，轻若蝉翼，翼带”
“你们被人骗了。”
朝月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如遭雷击。
朝日懵逼了一瞬间后反应过来，“不可能吧这样貌对的上啊，而且，而且我们为了买下这枚鬼离迷蝶，我们花了一千黄阶灵石这价钱能在赤云王都地界上买一间宅子了”
“一千黄阶灵石？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钱？”
一千黄阶灵石就是一块儿天阶灵石。这价钱在朝曦看来都是相当贵的，朝日和朝月是怎么拿出来的。
朝日哭丧着脸，“去年生辰，姐夫给我们俩一人在赤云王都送了一套宅子，我们给那卖蛊虫的人的不是钱，是房契”
西门犹在的存在除了她和队友们没人知道，而在朝日和朝月看来，能叫姐夫的只有一个人。
云自庭。
“云自庭给你们买宅子，你们还接受了？”
朝日点头了。
朝曦想骂人。
“以后云自庭再送你们东西，只要不带着国主的旨意你们统统不许收，听见没有！”
朝曦的火气直冲天灵盖儿，朝日瑟缩了一下，虽然十分懵逼但十分聪明的没有问朝曦为什么，而是点了点头。
顺便，还按着仍沉浸在鬼离迷蝶是假的这一消息里不可置信的朝月也点了点头。
云自庭。云自庭。
今年年末回去就解决了和他这门婚事。
早他妈烦透了。朝曦心里暴躁的不行，眼看着朝月还在愣神更气了，一巴掌夺过装着‘鬼离迷蝶’的小盒子，指着鬼离迷蝶的赤环道。
“来，告诉我，鬼离迷蝶最主要的一味饲料是什么？”
朝月间小盒子被朝曦抢过去，抹着眼泪回答道，“是蝴蝶。”
朝曦忍住了亲自打人的冲动，给朝日甩了个眼神，朝日心领神会撞了朝月一胳膊肘，“你这不废话吗，鬼离迷蝶只吃毒蝴蝶！但是天下毒蝴蝶那么多，每只鬼离迷蝶不可或缺的毒蝴蝶是哪一只？”
朝日抽了抽鼻子，想起来了，回答道“是，是只有在有修炼者陨落三十日仍无人收尸的时候才有可能会出现的往生蝴蝶。”
朝日一拍手，看向朝曦。
“长姐，她说了，她说了。”
“好，我再问你，往生蝴蝶的特点是什么？”
朝月顶着朝曦的视线，小心翼翼回答。
“是只，只有在有修炼者陨落三十日仍无人收尸的时候才有可能会出现”
“废话！你要不要回忆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我是很无聊吗我多余问你这个。”
朝曦本就因为云自庭送了朝月和朝日俩人两套宅子结果朝日朝月这两个见钱眼开的收了不说还吭哧吭哧的不告诉她这事儿气的火冒三丈，朝月一犯蠢，朝曦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长姐长姐，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朝月缩了缩脖子，哭丧着脸，“是会在子时守在尸体身边，夜色下通体散发幽光，天亮之前离开，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团鬼火为亡故的修炼者指引鬼界的道路。所以才叫往生蝴蝶。”
朝曦长舒出一口气，又问，“那吃了往生蝴蝶的灵兽会有什么特征。”
这题朝月不难想，脱口而出，“会和往生蝴蝶一样，在黑夜时通体散发幽幽光？”
朝月瞪大了眼睛，看着朝曦手中小方盒里头那枚暗沉沉一点儿光都没有的‘鬼离迷蝶’。
“我，我真叫人骗了！”
朝曦将装着‘鬼离迷蝶’的盒子塞回朝月的手中。
“想明白啦？你这回再好好看看，看这蛊虫究竟是不是东拼西凑成的拙劣赝品！”
朝月和朝日凑在一起，定睛一看。
果然！赤环像是用某种颜料细细描上的，至于那轻若蝉翼的双翼就是真的蝉翼，只是稍加裁剪改造过。
整体看上去和真的鬼离迷蝶一模一样，若是不凑近了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可问题是——谁敢真的把眼珠子凑过去看鬼离迷蝶啊！
也不怕被它煽动双翼时震出的毒粉毒死！
朝曦看着咬牙切齿追悔莫及的两个人，冷笑一声，又激了一把。
“别告诉我，你们只打算这么哭一场就老老实实回学院里。若你们真的这么打算，那这窝囊气活该你们受。”
说罢，朝曦转身欲走，走出五步之后身后的朝月骤然醒悟，连忙追上来喊住朝曦。
朝月长得不差，此刻脸上犹带泪痕，也算得上我见犹怜。
可惜朝曦是她亲姐，怜惜不了一点儿，仍冷眼瞧着她哭啼。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事儿是你们自己惹出来的，你们当初收下云自庭‘礼物’的时候没有告诉我定是云自庭嘱咐过你们什么，你们既然听云自庭的话来瞒着我，就说明你们心里也没多看重我这个长姐。”
“不是的！”朝月急的不行，忙不迭为自己解释，“当时云自庭没有吩咐我们什么，是我们傻了，我们觉得就算长姐你和云自庭的感情再深也不可能让他爱屋及乌到如此地步，一声不跟你吭就送我们那么贵重的生辰贺礼，我们以为定然是他和你商量过了你也默许了这才这才收下了”
朝曦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朝月的表情。
朝月神色恳切，没有撒谎。
朝曦眼底的寒冰消融，目视前方，声音也恢复了平常的柔和。
“放手。”
可被情绪控制了心神的朝月没有听出朝曦语气的转变，仍以为朝曦还在生气不打算管她，情急之下屈膝下跪——
膝盖刚刚弯下去，在接触地面之前朝月忽然感到空气中一股突如其来的阻力拦住了她的动作，她的膝盖被人托起，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跌倒在地。
朝月懵了半晌才意识到那道阻止她下跪的灵力出自朝曦。
“长，长姐你，突破到宗师了？”
朝曦冷眼看了坐在地上的朝月一眼，“朝月，你就这么容易下跪？”
朝月懵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开口回答：“我着急嘛何况你是我长姐，给你下跪不丢人。”
朝曦叹了口气，一挥手示意朝日赶紧把朝月扶起来。
“再被你耽搁一会儿，卖假货的贼人都逃出四方城了。”
朝曦大步流星走在前头，朝月被朝日扶起来，欣喜若狂跟了上去。
没走出几步，朝曦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回身。
“对了，你们说请假回来的理由是什么来着？”
朝日朝月还没欣喜完，忽然听见朝曦这话人都傻了，‘这’‘那’了半天也没说编出来一个合适的借口，朝日干脆放弃解释，如实陈情。
“我俩不敢翘课，而且没有教习的准允也没法离开学院只能说长姐要成婚”
朝曦沉默一瞬，看傻子一样。
“你们俩知不知道，用这种和家人有关的理由，学院是会传讯求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