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能赢，才是硬道理
尖锐嘹亮的哨声和浑厚的击鼓之声响彻，刺耳的声音拉回了看台之上睡眼惺忪的学子们一线清明，下午的第一场比试便在这哨鸣之中正式拉开帷幕。
哨鸣余音还在擂台之上盘旋，两队人员便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照比试开始之前说好的，两两一组对冲在了一起。
翟月荣握紧拳头将所有怒气和不甘凝聚在这掌中攥在手心，使了九分力气直直冲着朝曦面门而去，朝曦气定神闲歪头躲开翟月荣的攻击，双手反制住翟月荣的肩膀，冲着她盈盈笑道：“花拳。”
翟月荣被朝曦不屑的讥讽刺激的赤目圆瞪，顾不得被控制住的双肩，飞起一腿向着朝曦的膝盖骨狠狠踢去。
全力一击又被朝曦一个旋身，轻而易举的躲开了。
甚至还有心思空出一只手抓住翟月荣袭来的那条腿：“绣腿。”
翟月荣第一次正式在擂台和人比试就遭遇了精神嘲讽攻击，当即恼羞成怒，气的小脸通红怒骂道：“去死！”
闻言，朝曦的唇角微微勾起，唇边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真心实意跟翟月荣说：“那你可能得排队，我家中还有两个小蠢货盼我死呢。”
提到这儿朝曦竟突然有些想朝日和朝月了。
在家中时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又是了解修炼又是巡查铺子的，还得匀出时间维持和云自庭的友谊，只来得及和周雪霓‘谈心’。
嘶……险些忘了。
前天云自庭寄来的信她还没拆呢，得赶紧回信了，不然显得她多不重视云自庭这个朋友似的。
还有朝日和朝月这两个小混蛋，下次回家时，可以……嘿！
朝曦突感颊边生风，本能抬手攥住翟月荣袭来的拳头。
翟月荣气的不行，红着眼睛冲着朝曦怒目而视：“跟我比试，还敢走神！”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一时间竟难舍难分。
看台之上，李贺年的视线紧紧跟随着朝曦。
这孩子，怎么好像留了力？
同样目不转睛关注朝曦状态的还有三年级下看台上的一位炼丹专业的师姐。
三年级的学子不必再每日身着学院校服，但这位师姐仍旧一身平平无奇的白虎学院校服，但她清冷如远山之雪的气质和过于出众姝丽的容貌令她即使身处人群之中也仍旧不容忽视。
师姐身侧的瓜子脸少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兰挽？你也押了朝曦？”
名唤兰挽的师姐不解其意，反问道：“什么？”
“就他们有人开了赌盘，大部分人都押了朝曦和白虎小六队赢，你不知道？”
另一个麻花辫队友翻了个白眼：“兰挽醉心炼丹从来不关注这些，六年队友白做了你。”
兰挽坐在两人中间，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擂台上意气风发的赤瞳少女。
她十分确定自己先前从未见过朝曦，可不知道为何看见她的第一眼，心中便莫名升起了一种十分亲切的熟悉感。
擂台上的比试已经进入白热化，十个人缠斗在一起打的如火如荼。
因着朝曦的赛前挑衅，小五队心中都压着一股怨气，招招死手拳拳到肉毫不保留。
云阁的对手是一个娇娇小小的小姑娘，云阁为对方柔弱无害的外表所迷惑，将商林赛前科普的小五队成员资料全都抛之脑后，在交手时压根儿没多在意，甚至看着小姑娘矮了他差不多一个半头的个子心中还隐隐升起了‘小姑娘挺可怜，不然让让她放放水别让她输太惨哭鼻子’的危险想法。
他这想法没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柔弱姑娘照着鼻子来的一拳给教训的不轻，鼻梁骨直接断裂，两道温热的红流顺着人中就流下来了。
云阁捂着鼻子疼的龇牙咧嘴之际才终于回忆起来——眼前这个姑娘可是朔阳国拳王的孙女！
这下他终于收起了轻视对手的心思，一个奋起嗷嗷叫唤着冲上去要为自己完美的鼻梁骨复仇！
擂台另一侧，冷年跟一个娃娃脸少年打的有来有回。
冷年咋打斗时仍旧是木着一张脸，他虎虎生风的身手配上一张面无表情的木头脸，看在对手娃娃脸的眼里就好像……好像那个血肉之躯上顶了一刻木头雕刻出来的工艺品脑袋。
怪渗人的。
娃娃脸少年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在冷年满眼问号的疑惑眼神中突然后退几步，抱着胳膊抖了一地鸡皮疙瘩，小心翼翼提出建议：“哥，就是，你能不能笑笑？”
冷年：……？
冷年终于有表情了，他看智障一样看着娃娃脸，把娃娃脸看的欲哭无泪，弱小无助声音颤抖：“你，你木着一张脸跟我爹教训我的时候一模一样，这谁受得了啊！”
冷年：“哦，呵呵。”
冷年声带发笑面无表情，反手在娃娃脸的哀嚎中给他来了一个凌空过肩摔，娃娃脸一个屁股墩儿坐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你干嘛！”
“当爹的教训儿子，有问题？”
娃娃脸：……
温姜素日当做腰带一样缠在腰间的长鞭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她是第一个挑选对手的，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特意按照商林提供的情报挑选了小五队除翟月荣外实力最强的一个，也是小五队唯一一个和温姜一样手持武器的。
对方一手蝴蝶刀耍的炉火纯青，令人眼花缭乱，温姜亦不遑多让，出鞭角度一次比一次刁钻。
突然！一声惨叫划破天际，在看台上围观的众人凝神向着声源望去。
只见小五队的小胖墩单膝跪在地上，形容十分痛苦，手腕被弯着腰不停咳嗽脸色惨白如纸的商林捏在指尖，商林动一次，小胖墩就惨嚎一声。
直到第四声之后小胖墩俩眼一翻，昏厥倒地。
看台众人看看暂时失去意识被轮回楼弟子放在担架上抬走的小胖墩，又看看被人搀扶着弱柳扶风走下擂台的商林……
一片窃窃私语间，兰挽淡淡开口：“方才那位少年手指落于对方拇指与食指虎口处至手腕中间，对方全臂呈现曲而不伸之状。轻轻拿捏便失去反抗之力，力道加重则昏厥不起。”
“这是被拿住曲筋了。”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被捏麻筋儿了啊！
翟月荣被朝曦滑不溜秋的身法搞得心烦意燥，拔下后脑发簪直刺朝曦咽喉，朝曦反应极快，直接拿住翟月荣的小臂，将其双臂反剪压在身前，声音透着冷：“翟小姐，你的招式已经不适合用在同学切磋中了。”
朝曦的力气出奇的大，翟月荣一时之间竟没能挣脱，她冷笑一声：“我要赢你，不计手段！”
“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你对我的执念如此深？我得罪过你？”
翟月荣不再回答朝曦的任何问题，稚嫩的脸上是浓浓的不甘心，手腕一翻簪子再次指向朝曦咽喉。朝曦心下叹息一声，松开对翟月荣的钳制，侧身避开寒芒后没有停滞，三步踩上擂台大鼓借力空翻，轻巧落于翟月荣身后，翟月荣心下一惊回身便要再抬手攻击。
翟月荣的动作在感受到点在喉间的一点冰凉时猛然停下了。
朝曦墨色发丝披散着落在肩上，两鬓碎发随空中微风轻动。
对上翟月荣惊愕的目光，朝曦微微一笑。
她的食指指尖落在翟月荣的额头上轻柔一点：“怎么？只许你拔簪刺我，不许我拔簪对你？”
翟月荣愣愣看着发簪闪着寒光的顶尖，缓缓闭上双眼：“……我，输了……”
朝曦收回抵在翟月荣喉间的发簪，转身欲走之际却见翟月荣眼角闪着莹光，紧接着一行清泪无声无息的划过翟月荣的面庞。
朝曦被翟月荣突如其来的眼泪打的措手不及，双手捧起翟月荣的小脸，手里的发簪随之‘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不就输了一场，怎么还哭了？”
看台上的学子们也有些懵，这是被打哭了？
翟月荣眼圈红红的，一把拍掉朝曦的手：“你别得意！我早晚有一天会超越你！”
说完少女恶狠狠瞪了朝曦一眼，羞愤转身跑下擂台。
朝曦：……哈？
这么有执念的吗？
小六队其他人也早就结束了比试，几人有输有赢，但因为朝曦这方赢得人更多，是以获胜方还是小六队。
被拳王孙女儿揍得鼻青脸肿的云阁虚弱靠着冷年，一脸惊奇敲着旁边咬紧牙关倔强憋泪的翟月荣：“不是，朝曦，你把人家揍哭了？这，翟月荣瞧着也没受什么伤啊。”
“是啊，”打赢了对手的温姜毫不留情嘲笑：“谁能伤的比你重啊。”说完犹嫌不够，讥诮扯了扯嘴角：“对对手掉以轻心的云二愣子。”
云阁气的直接从椅子上弹射起跳，正好去轮回楼取冰袋的冷年回来了，赶紧三步并两步拦在前头。
“冷年你别拦着我！我要和温姜决一死战！”
“来啊，莽夫！”
吵闹间刚和队友粗略复盘比赛的翟月荣咬着嘴唇走到朝曦的座位前，像是参破了什么不得了的天机一样：“你是不是因为忌惮我们队的五行阵法所以故意刺激我，目的就是和我们一对一！”
打打闹闹的云阁和温姜瞬间安静下来，俩人对视一眼。
“你终于想明白啦？”这是呲着大牙的温姜。
“说实话，我们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刺激了。”这是阴阳怪气的云阁。
朝曦制止温姜和云阁的欠揍发言，站起来十分认真和翟月荣平视。
“你们的五行阵法让你们在同龄人的团队战中可以无往不利，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再团队战中赢下你们。”
翟月荣嘴角挂着讥讽：“团队战中单打独斗，你们和对方的情谊也不过如此。”
“这一局算我们赢的不够光彩，期待在决赛中和你们来一场真正的团队战斗。”朝曦再一次真心实意向翟月荣伸出左手。
翟月荣看了朝曦好半晌，嗤笑一声。
“原来，你也怕输。”
翟月荣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朝曦看着翟月荣骄傲的像小孔雀一样的背影哭笑不得。
只有确信自己不会失败的人才会不惧任何挑战。
而且既然早知道团队作战必输无疑又何必去硬碰硬呢？就为了展现一个团队之间共进退的情谊？
何必呢。
更何况，朝曦从来不觉得这种行为能展现什么情谊。情谊在心中，而不在一次战斗。
云阁瞧朝曦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翟月荣的背影，还以为是翟月荣的话给朝曦带来的什么影响，连忙鼻青脸肿凑到朝曦身边：“别听她的，我们的目标是第一，一对一也只是团队战中的一种战术而已。”
没错。朝曦摆弄着手里的发簪，忽的笑了。
比试，靠的是脑子。
能赢，才是硬道理。
之后的比试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高山吞日之前，秋琨玉站在擂台上宣布了一个下午的结果。
二组积分前两名的队伍分别是小五队和小六队。
翟月荣的手臂在后续两场战斗中光荣负伤，她眼神幽深望着气定神闲连衣角都没有碎一块儿的朝曦，默默攥紧了拳头。
明日的比试她绝对不会再被朝曦的三言两语轻易激怒！
她要在所有人面前打败朝曦，超越朝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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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小六队五个人照例浇完地喂完猪吃完饭，如中午一样聚在了室内的小木桌前。
“团队赛其实是我们的弱势，今天下午我们靠个人实力赢得了和小五队的战斗，之后的两场战斗我们都是靠着中午临时制定的战术和打法靠脑子取胜。”
“但之后的淘汰赛和决赛，我们有很大的概率会再次遇到小五队，这一次他们一定会用出五行阵法。”
“他们的团队能够在开学一个月就掌握基础五行阵法是因为队内有一个阵法大家的后代，而我们这些人对阵法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朝曦总结复盘时声音仍旧温柔轻缓，不疾不徐，半点担心紧张的感觉都没有，莫名的让人心安，云阁脸上敷着冰袋，眼睛亮晶晶的：“朝曦，你就直接说，是不是已经有应对之策了？”
朝曦没让云阁失望，含笑点头：“我的确有一个方法，虽然不大光彩，但我提前问过秋导师，这种手段不算犯规。”
商林瞬间从朝曦神秘莫测的表情中悟出来了什么，他看向周围的队友。
果然，都笑的又贼又阴险。
朝曦目光扫过队友们，忍俊不禁。
同队一月的默契，合着全都用在这种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