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寻见杜娘
窗外的飘雪，一日未停。
“老爷，盛帝是何意？曾言许了歆儿御王妃之位，人人皆知，又昭告天下，御王妃是那尚书府嫡女！是不是欺辱咱将军府？”
李夫人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愤愤直道。
相比李夫人，李天钦倒是平静许多，他欠身坐上椅子，不紧不慢地将桌上茶水沏入，移到嘴边，轻轻吹了吹后一饮而尽。
看得李夫人一脸焦急，她走到他身边，用手腕碰了碰他，“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呀！”
李天钦放下茶杯，望了望她，这才龇牙咧嘴道：“御王妃之位而已，又不是太子妃之位。”
此言一出，李夫人更是着急，沉声：“御王战功显赫，智勇双全，是诸多皇子最合适的人选！”
“那又如何，储君还未立下。”
李夫人翻了翻白眼，不去看他，双手交叉敲打着，小声道：“不行，吾要去见皇上。”
身后之人重重拍打着桌子，怒声：“你是真的想要摘下本官头上这顶乌纱帽吗！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再提！”
“那歆儿怎么办？”
“吾已投靠文德王，文德王许诺会为歆儿文德王妃之位。”
李夫人满脸震惊，她扯了扯嘴，“文德王什么德行你还不知？这不是苦了歆儿？”
“你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攀附皇室么？好在你那些穷亲恶戚面前高人一等。”
李天钦冷哼一声，奋袂而去。
御王府书房。
那烛光盈盈下照映着丰神俊朗的脸庞，修长的手指批奏着折子，聚精会神，直到骆白匆匆赶来，打破书房中寂静，那脚步一顿。
“王爷，这几日楚小姐每午时便会前往城南园和院，待上三刻后才折返回府。”
似在南宫翊意料之中，随着手中奏折合起，他不冷不淡道：“再去盯上些时日。”
“还有顾府灭门一事，唐门卫调查并非是万杀门指使。”
那砚桌上的身形一顿，“接着查。”
骆白望着那虽面无表情，却让人不敢大声喘气的俊脸，硬着头皮道：“毫无线索。”那面孔果不其然愈发低沉，他思索片刻又道：“往生阁的杜娘掌握着凌城线接，她或许知晓。”
与此同时，尚书府中灵堂亦是一片寂静。
一百零八位灵牌位在上，由红线圈起的经幡悬梁在房顶垂下，老太君跪在软榻之上，指腹转动佛珠，双目紧闭，嘴中叨叨不清念着。
灵堂外，年事已高的嬷嬷一丝不苟守着，直到那碎叨声停下，她适才转过身放轻了步子上前，扶上老太君的手腕处，见她忧心愁愁，嬷嬷温声道：“老太君身子骨还未恢复元气，切莫太过忧心。”
老太君温声：“自她回府，老身以为是位安分的主，凡是看得过去的也便由着她去了，御王聘礼，她以为老身真是贪婪她那千两金子？贴补家用莫是借口罢了，若是尚书府收了御王那聘礼，在世人眼里，那岂不是默然偏向了御王？这聘礼自然是要退回去的，她竟翻出旧账堵老身的嘴。若不是此次府中闹鬼沸沸扬扬，她又救了老身，这尚书府哪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嬷嬷回想起楚四小姐一心求嫁文德王之事，她小声反驳道：“四小姐册为文德王侧妃，那尚书府岂不是站文德王一党？”
老太君身形一顿，随即转身走去，又低笑几声：“你呀！老身就喜欢你这一点聪明劲，比李嬷嬷机灵。”老太君话声一停，叹着气道：“说来这李嬷嬷，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倒是委屈了她，她的亲人可有打点好？”
“一儿一女都安顿了银两，送出城去了。”
主仆二人刚踏进慈宁院，半个身子刚沾上榻椅，梳着双鬓的丫鬟步履匆匆赶来，“老太君，大小姐被册为御王妃了。”
“什么！？”老太君身形一晃，有些站立不住，双手慌忙撑上了圆角，顿声：“可是真的？老爷可同意了？盛帝可有拟旨？”
丫鬟点点头，却心中不解，御王可是东秦子民默认的太子，是拥有半壁江山的王爷，大小姐被册为御王妃不是喜事吗？为何老太君看起来面色有些凝重。
老太君有气无力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奴婢们应声退下。
老太君起身踔步来到窗前，面色沉重俯视着手中书信，随后将信绑在那停在窗延上信鸽的脚踝处。
落花街，苑记衣铺。
身型高大修长的男子望着头顶那处匾额，拍了拍落肩雪尘，长腿迈进衣铺内。
掌柜的正低头对数着账，听起脚步声便抬起了头，男子面戴黑色面具，身型气度不凡，立马扬起职业微笑，桀然一笑道：“客官，幸临苑记，本小铺年日已打烊，您可以后日再来。”
南宫翊手指轻轻叩打着桌子，声音冷冽：“杜娘何处。”
脸色猛地下沉，手腕在下转动着匕首，近日找杜娘的客官委实不少啊！
“客官，苑记是服饰衣铺，不知您所说的杜娘，若是您要寻……”
下一秒，南宫翊手中匕首快他一步抵在他脖颈处，声音更加冷上几分：“唐门门主，再问一遍杜娘何处？”
掌柜哪是吃素的，他身子猛地往匕首反方向倾去，手中匕首飞出，声音也不再温和，“唐门门主好大的威风，虽说唐门在江湖是一代传奇，可往生阁也不是吃素的，若是不懂往生阁的规矩，也应去打听一二。”
话音刚落下，落花街处便一阵马蹄声往这边靠近，稳稳停在苑记衣铺前，将膛间那封信拿出放在他手中，带着谄媚的讨好声：“掌柜的，我们门主不识规矩，还望莫怪，这是线人和物件，还望能带我们去见一见。”
掌柜仔细端详着那书信后，冷哼一声，向楼上走去，“在此等候。”
掌柜前脚刚走，南宫翊那要杀人的眼神便传来，骆白立马举起双手，眨巴着那要无辜的双眸：“与属下无关啊，唐门适才送来，属下便快马加鞭送来了。”
皇宫，凝华宫。
慎妃双手用力撑起那薄弱的身体，身型也愈发瘦弱，她微眯着眼眸望向门窗，在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时，她最大的心愿便是看到南宫塭婚配，在知道母族满门被灭时，哪怕已经断绝了关系，却还是心如刀割，此时多么希望有人能推开宫门，告诉她顾府一案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