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顾府相遇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一道身穿黑色斗篷的身影借着夜色的月光一闪而过。
偌大的宅院门前，带着深褐色血迹的红灯笼摇曳在冬风里，像极了传说中的招魂灯。在她的头顶落下斑驳的倒影。
带着“顾府”二字的匾额在冬风里摇摇欲坠。
迎面吹来一股血腥味的风，院内血迹四溅，每往里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无数条冤魂在哭喊。
阁主……是何血海深仇，竟会灭了满门而独留顾青一人？
少女神情复杂，心底升起一股凉意。
借着夜色迅速穿过大院，谨慎地四下环顾，将手中的火折子点燃后推门而入。
全神贯注翻阅的她全然没注意一处黑影悄无声息跟在了她的身后。
“嘭——”
前方似乎有东西掉落声，少女猛地屏住气息，轻手轻脚挪到书框边，双手紧握着腰间的凤翎鞭，眼神死盯着声源之处。
许久未出声，正要抬步走向声源之处时，一双强健有力的大手附上了她的脸颊，锋利的匕首也随之悬在了她的脖颈。
少女欲要转身，颈间力气加重渗入肉里，鲜血流出，仿佛在动一下匕首就要划断脖颈。
楚忆陵瞳孔放大，内心咆哮：“该死！为什么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背后的男子缓缓吐出几个字：“若再动，这偌大的顾府便又要多一具尸体。”
这声音竟然有些熟悉？
……难道是他？！
她不由地脸色一变，长长的睫毛遮盖着她眼底的冰寒之意。
一股温润的气息急促地呼在他的手上，像轻盈的羽毛划过。手心一松，嫌弃地擦了擦手，随手将纱布甩在她面前，冷声：“不准回头，把眼睛蒙上，仔细着你的小命。”
少女哪会任他摆布，匕首抽离那刻，腰间的鞭子像毒蛇一般迅速缠上他的脖颈，秀眉一挑：“哦？现在是谁需要仔细着小命？”
南宫翊眸中阴霾消散，呈上一股震惊：“陵儿！？”
脖颈的鞭子力道却加紧着缠绕，男子无奈：“陵儿，吾不知道是你。”
楚忆陵冷哼一声，随即收起凤翎鞭，凤眸扫视着条条书框，继续翻阅着。
“陵儿这是在找何物？”感受到少女的不悦，他碰了碰鼻尖，又道：“吾或许能帮到你。”
楚忆陵瞥了一眼，薄唇微张：“你在此作甚？”
他的嘴唇动了动，咳嗽一声：“顾府灭门重案，衙门已经上报大理寺彻查了，又牵到了宫中娘娘，吾过来找找线索。”
“群贤毕集的朝臣中，这些民事案件竟需叱咤风云的战神来处理。”
南宫翊微微一愣，嘴角勾起冷笑：“此事说不定还与他们有关，若能找到证据推翻朝政风气，也是不枉这一走。”
少女却听到了不一样之处，疑惑问道：“宫中娘娘？”
看着她好奇的双眸，眼角微微杨起：“告诉你也无妨，不过吾总要些好处吧？”
话音未落，脸已慢慢靠近她的发梢。
楚忆陵眼角挂着笑意，踮脚向前靠近着他的耳畔，话音发冷：“吾对你们皇家的事不感兴趣。”
脸上洋溢的浅笑让他心中有些发痒，败下正来：“吾就是逗你一下，宫中的慎妃是顾府的二小姐，只不过是认的二女儿，在出嫁时就断了关系。”
南宫翊穷追不舍，再次问道：“那陵儿在找何物？”
“甘芩。”
夜色已浓，月光穿过纱窗折射在她手中的典籍上，长睫在秀挺的鼻尖上留下一层光影，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子。
让男子望地出神。
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宁静，一叠书籍轻手伸在她身前：“找到了。”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多谢。”
看到上方记载的甘芩适存环境时，神情严肃：“吾先走了，你慢慢找线索吧。”
她认真的模样也不好再多问。
“吾送你。”
“不……”拒绝的话卡在喉间，那双大手已经捆在腰间，拦腰抱起。
少女幽怨地抬眸对上他的下颚，喉结滚动。
感受着他的体温，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南宫翊语气闷闷的，望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心疼：“多吃点，太轻了。”
楚忆陵眉头一皱，双手扑打：“放我下来，我能走。”
“不放，马车就在前面巷口。”南宫翊语气凝重着，手上的动作愈发加紧。
临近尚书府。
那花容月貌般的女子挺立在月色下，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夜色已高，小女便不留御王了，慢走不送。”
两人四目相望，南宫翊那带着入侵的眼神像一头凶猛的兽，直勾勾地望着她。
旋即，寒风吹起少女的裙衫，他动作轻柔将身上的披风系在她瘦小的肩上，紧了紧。
嗓音低哑：“夜里风大，早些休息。”
楚忆陵点点头，忽地想到了什么：“后日吾去你府中，治你的幽毒。”
他目光柔情，眼中余光之处全是她，降下声来：“等你。”
城南园和院雅间。
三抹身影齐聚一堂，明亮的眼眸面面相觑。
“你别看我啊，我是被小姐拉过来的。”桃一嘟囔着小嘴，瞥了一眼注视着她的女子。又言：“小姐她有事要问你。”
感受到前方那深邃的目光扫视着自己，眼睛一眨：“那个，我去四周转转。”
楚忆陵也不绕弯子，直说道：“吾有一处不解，需杜娘解惑一二。”
杜娘眉梢一挑，饶有兴趣地弯唇浅笑：“说来听听。”
“为何顾府明明与朝堂相关还会被灭满门？阁主是与顾府有深仇大恨，还是想要在顾府得到什么？为何满门被灭独留顾府嫡子？”
楚忆陵脑中全是疑惑，一双凤眸紧紧凝视着，不放过女子脸上的一丝表情。
女子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一惊。
这丫头倒还是反应过来了！
看来瞒不了多久了，算了能瞒一时是一时。
杜娘后退一步，眼底神情闪烁，摇了摇头：“你是阁主亲信都不知，我一介管事又怎知。”架不住周身传来的冷冽气息，故作思考后道：“我只知是雇主花高价买顾府全族。”
烛光打在少女的脸廓，勾勒出的睫毛阴影狭长又密集，在烛光下一闪一扑，默不作声。
“往生阁向来不图银钱，怎会因高价而破往生阁规矩？”薄唇传来凉意，带着哭腔：“你若不愿说……”
杜娘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心塞扶额，这丫头真是从小就惯用这招，急忙打断道：“停！顾府家主与阁主血海深仇，如今是一报还一报罢了，那顾青……嗯……阁主见他资质匪浅，与他也是旧识，便留下来为己所用。不过他不知阁主的身份，阁主是想让你教他练毒，后有大用。”
杜娘深呼一口气，拔腿冲向桌前，抱着水壶咕噜咕噜下肚。
边喝边瞥了一眼楚忆陵方向，“你那武术便别教他了，你还是……哎？！人呢？！！”不确定的又转眸看去，楚忆陵的座椅上空无一人。
一声清脆又响亮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桃一，回府将本小姐新炼制的骨散给杜娘拿来，还有那壶桂花酿，好好陪杜娘喝一酎。”
又一声响亮的声音回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