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卫副将之死
“扑通——” 一桶接一桶的冷水快速泼在卧地之人身上。
见人还未有动静,侍卫对视一眼,一位大胆的侍卫放缓着步子上前,小心翼翼地探到鼻息处,猛地抽回了手,与身后的侍卫摇了摇头。
“快去禀报御王!”一位侍卫率先反应过来,弥留的众人这才匆匆离去。
御王府此时灯火通明。
沈琰双手环腰,转悠来回踌躇。平日嬉戏的痞气也一往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沉重。
骆白倚靠在柱台边,看着他的模样抓耳挠腮,被他的焦动带连着情绪:“文德王消息可真快啊!这还不到十二时辰,便动手了。”
“再动滚回定远候府去。”南宫翊神情平静,那双让整个四国所有少女都为之倾倒的眼睛此刻带着几分不耐。
沈琰顿时定在了原地,面上浮现着无奈。
忍不住开口:“卫副已死,唯一的线索都没了,拿什么定他的罪?”
御王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木,冷声:“已经有了代罪羊,浮山遇刺也只能就此。”
“宿州查的如何?”沈琰话锋一转。
深夜,月色密布,冷风徐徐。
书房内几名男子面色暗沉,各怀心事。
沈琰沉不住气了,仰起脑袋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御王周身都散发着寒气,咽了咽口水,惹不起这尊大佛。
最终落在骆白身上,:“骆白你说。”
“唐门在宿州查到了万杀门的踪迹,但是在追捕中全咬舌自尽了,不过在一名死士身上找到了这个。”骆白回想着这些天收集的证据,心中不免震惊。
将揣在怀中的具证双手提上前。
沈琰面色不满,站起身来大声嚷嚷:“你为何不早拿出来?!”
骆白摆摆手,歪头耸肩道:“世子也并未问属下啊!”
沈琰:“……” 好你个家伙,越来越随你那讨厌的主子了!
御王挑着眉,骨感分明的手握着书信,声音冷冽:“万杀门副门主。”
沈琰面色沉重:“那个杀人如麻,唯利是图的濡老?江湖传言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会用尽手段得到。”
南宫翊凝神片刻,一字一顿道:“虎符。”
骆白双手一拍,猛地想起什么,惊呼道:“唐门消息,玉瑶手中那块虎符,濡老肯定是奔它而来的。”
沈琰转到两人身前,面上不解,“虎符是何物?”
“虎符是能统领江都五万铁骑的令牌,江都是水匪地界,而在去年,江都的统领突然离世,这虎符被世人虎视眈眈,后被宗琼楼头魁玉瑶偷了去,被贪图那五万铁骑之人盯上追杀,一路逃亡至今无踪迹。”
下一句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皇上宣您立即进宫。”
男子随手拿起座椅上的披风,忽视着身后目光,迈着长腿走出了书房。
“骆白,备车。”冷飘飘一句话的声音随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盛帝正襟危坐,一脸忧愁。福公公迈着小步,躬身上前:“皇上,御王殿下正在殿外。”
“快宣!”
御王徐徐走来,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盛帝手转动着佛珠,目光如炬,沉声:“慎妃母族顾府惨遭灭门,大理寺查了数日未有头绪,朕 只信你。”
城南园和院很大,凡是凌城中生意兴隆的商铺和酒楼都包括在城南,而园和院就是这凌城最大的客栈,有着精通琴乐,能歌载舞的舞技。尤其是那桃方软糕,被吃过的众人夸大其词。各国过往的商人以及官员达贵都会慕名而来听上一曲,吃上那回味无穷的软糕。
面对独霸一方的园和院,少不了闲言碎语,有的说这背后的东家肯定是宫中的王爷公主,有的说这园和院背后指不定做着某些见不得人的交易,靠肮脏的手段才有今日的成就。
在园和院生意爆涨的那年,甚惹得盛帝都慕名而来,就为吃上那一口软糕,宫中的云妃娘娘更是隔三差五便要遣宫女买上一笼。后出了多种口味,云妃娘娘心甚喜,便要与园和院抢这厨子,后见此计不通,又冒充学徒被皇上当场抓走。后传出被“禁足”,一宫主位娘娘竟充当学徒,被当成笑话传了一阵,也让家常妇女和粗糙汉子酒足饭饱后过足了嘴瘾。
往这园和院的最里边走去,还有一处灯火通亮着。
“咚咚——” 敲门声。
少女嗓音似清风:“顾青,吾可方便进来?”
那双警惕的眼眸死盯着门窗口,开口沙哑:“谁?”
压低着嗓音道:“是我,凌初。”
门窗松动声沙沙作响,一双有力的大手捏住她的手臂,只感觉有一股力量将她拽进屋内。
凌初神色从容,平淡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顾青警惕地俯身靠在门前,手指抬至嘴边,作嘘一声。
“放心,没有尾巴。”
闻言这才放下警惕,放轻步子走到她面前,双手交叉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坚定道:“师父,求您教徒儿武术。”
望着他诚恳的样子,楚忆陵还想再问什么,转念一想杜娘所说,便也猜到了,无奈道:“你一介书生,年已有二十有余吧?若想学武术很难,吾倒可以教你练毒。”
顾青移眸不去看她,遮住眼底的黯淡。小声沉闷道:“毒如何跟武比,现在都不知灭我顾府的是何人,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屋内烛灯轻晃,桌上红烛已燃了半截。
凌初秀眉轻皱,淡然:“与其消沉颓废,不如抓住机会。你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认我为师,心中就应该有了答案。”
见他神情呆愣着,她眼中的笑意消失殆尽,拉长着尾音:“百无一用是书生还有下句,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你若这般无用,现在便可滚出园和院,做个闲世清人。”
顾青冷目寒气四射,双膝跪在地,朝凌初的位置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抬眸时眼神坚定,愤愤道:“师父,顾府上下横死之夜,我一日未曾忘记。”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环视四周的眸子瞬时收回了目光,见他没了方才的退缩之意,点了点头。
面上眉目肃然,语气中却隐有严厉:“出门沿着青石小道向右直行有间刻有蛊字的客房,日后每日午时在那等我。”
“是!师父!”又重重地向下磕去。
凌初扶额,咳嗽一声:“唤我阿初,还有男子膝下有黄金,除了当朝皇上与父母,不用向任何人下跪。”
她一愣,脑中忽地想起桃一来时说的话……
“小姐,空明先生不是在寻甘芩吗,荒漠那么大,不知要找到何时,更何况那里沙尘风大,他老人家怕是……顾府的书房中有很多古文天书,那里或许有甘芩的下落。”
眸色一沉,问道:“顾府在何处?”
顾青也不多言,如实回答道:“回师父,西街小巷,最大的那处便是。”
那忧闷的眸子目送着方才说话之人的背影离去。在门窗关紧那一刻,紧绷的神经松懈。
“阿青,家中之事无需你担心,有我在,你只管进京赴考。”
“男子膝下有黄金哦,上跪天子,下跪阿父阿母,阿青。”想起往事里女子温柔含笑的面孔。
顾青整个人瘫软在地,无声,却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