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怎么在这
霓裳羽衣阁。
月底了，金老爷特意派金灵来巡店。
众掌柜知道这是金老爷有意培养下一代接班人，所以显得格外殷勤。金小公子坐在一张梨花太师椅上，他们便如众星捧月般围在旁边，滔滔不绝的秀业绩。
可金小公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看向窗外。
掌柜们面面相觑，看向一旁的不三。
可不三也不敢说话，他觉得自家主子自从挨了那一巴掌后，人都不好了。
以前整天惦记着泊烟小姐，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位妹妹的名字。
虽然公子口口声称说是报仇，可一番操作下来，不仅连那位林二小姐的袖子都没碰到，还倒贴了不少银子。
最近还新发明了一招，没事就往江宅送几件好看的衣服。
说是要用糖衣炮弹腐蚀她的灵魂。
几天下来，林二小姐的灵魂有没有被腐蚀他不知道，不过他家公子倒是跟丢了魂似的。
就连今日书院休沐，都打不起精神。
不三叹了口气，孩子大了，心思不好猜了啊。
其实，被金家少主惦记的那位林温柔，这会儿就在霓裳羽衣楼的楼下转悠。
身后还跟着一位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拉了拉脸上的面纱，身为当年顶级绣娘，这家店里有不少她昔日的竞争对手，她可不想被人认出来。
她有些不安，林二小姐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啊？
谁不知道霓裳羽衣阁是飞鸟斋的死对头啊。
当然了，对方是肯定没把飞鸟斋放在眼里，甚至说不定连飞鸟斋的门开向哪边。
但是这不妨碍飞鸟斋单方面把霓裳羽衣阁列为竞争对手。
毕竟这里随便一件普普通通的裙子，都是飞鸟斋价格的四五倍。而且哪怕这样，盛京有钱人依然趋之若鹜。
这不就是二小姐的奋斗目标么。
此刻来来往往的，一个比一个穿金戴银，一个比一个尊贵，衬的这主仆二人像俩土包子。
公孙大娘兀的想起刚刚林二小姐说的那句话——“咱们把金家最尊贵的客人都抢过来！”
“啊！”她惊恐道，“二小姐该不是打算把这里的有钱人都绑过去吧？”
“哪能啊。”土包子林温柔挥挥手，表示自己是个守法良民。
她的眼神被一件挂在墙上的裙子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条金丝织成的洒金拖地裙，金光闪闪，还被单独圈起来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一看就是店里的镇店之宝了。
林温柔不由走近了两步。
“这位姑娘，麻烦站远点。”一位打扮的甚是讲究的店丫头很及时的走了过来。
她很快的扫过一眼林温柔。
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皮肤粗糙，面容黝黑，一身麻布长裙略显简陋，上面还有下马车时不慎蹭到的泥点。
约莫是哪家的粗使丫头吧，难怪这么没眼力见。
她越过林温柔，冲着站在后面的公孙大娘笑了一下，彬彬有礼道。
“这位夫人，再下梦兰。”
“这是您家下人吧，不好意思，麻烦夫人管束一下，这件衣服不能随便靠近哦~”
显然，这是把公孙大娘当成了主人。
不过哪怕这样，她对公孙大娘态度也没多恭敬到哪里。
公孙大娘以前在霓裳羽衣阁的时候就特别讨厌这些眼高于顶的店丫头，她故意转向林温柔：“小姐，这些裙子有什么好看的，您要多少让小的给你做就是了。”
林温柔不在意的摆摆手：“浪费那个银子做什么，我就随便看看。”
说罢，又好奇的往那衣服边上凑了凑。
梦兰这才知道知道原来是自己看错人了。
不过，就这位……看着也不像哪家千金啊。
梦兰正犹豫着，旁边的掌柜听了，倒是赶紧过来了。
“哎呀，真是得罪得罪，都是下面人眼拙。这位小姐请这边上坐，可以看得更清楚。”
“梦兰快倒茶。”
梦兰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掌柜的一边小心翼翼的赔礼，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
少女虽然穿着朴素，态度也很随意，可那浑身不在意的气势，以他多年老辣的眼光，这肯定不是一般人。
盛京达官贵人众多，要是真不小心得罪了贵人……
“小姐相中什么随便看，看中了直接说一声，霓裳羽衣阁都可以直接送到府上。”
“小姐是刚回京的官小姐吧，面生的很，不知道府上是……”
林温柔笑着看了掌柜一眼。
公孙大娘早就不耐烦了，“我们是江府的。”
“原来是江家小姐！”掌柜的露出一脸欣喜，“江家的几位小姐是我们的常客啊，特别是泊烟小姐，我们每个月都要差人送衣服过去。”
可是这话说完他又疑惑了，“可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位小姐？”
公孙大娘正要说话。
梦兰端着茶刚好听到这一句，嗤笑一声，“现在有些人哦，明明跟我们一样，就是个干活的下人，偏偏喜欢冒充人家大小姐。”
刚刚外面有人认出了，告诉她里面那位是公孙大娘。
那跟公孙大娘一起的，估计也就是个绣娘了吧。
还穿的那么寒碜。
真是，霓裳羽衣阁什么时候是个人都敢进了。
林温柔本来坐着好好的，看见公孙大娘听到这句，脸色一变，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她赶紧拦住了，笑着问道，“江家所有的小姐你都见过吗？”
她本来面貌清冷，此时脸上挂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竟然很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
不要说被她盯着的梦兰了，就连掌柜的都被她气势镇住了。
梦兰被她一看，心底一慌，居然忍不住躲开了视线。
等回过神来，嘴里却更硬上了几分，“江家几位小姐，跟我们可都熟的很，我可都没听见过这么一位。”
其实还真有一位没见过的。
不过据说那位长得很丑，身份也不是很光彩，可眼前这位……穷酸是穷酸了点，说丑倒是不至于。
“哦，那看来是你和江家还不够熟啊。”
林温柔摆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也是，毕竟你就是个干活的下人，谁什么话都告诉你呢？”
“你！”
听了这话，梦兰恨不得冲上去。
可林温柔却不打算再理她，直接转了头，面向掌柜的，依旧是笑嘻嘻道，“您跟我说说这衣服吧。”
掌柜的看了看林温柔，犹豫了一下，对梦兰道，“你快下去。”
这位派头这么大，哪怕不是江家的正房小姐，估计也是个远房亲戚吧。
看这样子，估计是在小地方横行惯了，还没熟悉盛京。
他可不打算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于是准备随便应付两句过去便是。
“这衣服可是有一番来头的，小姐怕是没听说过，不如改日我再给您……”
正在这时，两人头上传来一声轻笑。
“你怎么在这！”